004
他自認為說了個笑話，但是發(fā)現(xiàn)秦斯含臉上連一點笑意都沒有，只好自己停下嘴，干巴巴地望著秦斯含。
秦斯含說：“以后在公斯里，你還是跟別人一樣，叫我‘總裁’吧，還有，你上來找我，是有什么事？”
元鑫的面色一僵，著著實實哽了一下。半晌，才說：“沒什么事，就是聽師妹說，你錄用了她，有點興奮……”
秦斯含意味深長地看了元鑫一眼，玩味地說：“怎么，你對這姑娘有意思？”
元鑫趕緊擺手撇清：“不不不不，我跟她就是師兄妹感情，單純地為她高興。”
秦斯含不置可否，即便是在老同學(xué)面前，也一言一行都是上位者的威儀和尊嚴(yán)，“既然這樣，聊天的話，以后再聊！我有點忙，回去工作了！”
“當(dāng)然，你忙！我也要下去工作了！”元鑫雖然是這樣說，但是雙腳卻好像是被釘在了地板上。
直到目送秦斯含高大挺拔的身子進了總裁辦公室，他也還沒有挪動一步。
蘇清歡大包小包地回到家中，一進門，就看見兩個女人如同兩尊佛像一樣，端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
“大媽，媽，我回來了?！碧K清歡面無表情地和她們打招呼，就想上樓。
安清軒本來就看這一對母女不順眼，以前蘇老頭還在的話，她還勉強陽奉陰違一下。
現(xiàn)在，她兒子掌管了家業(yè)，她成了一家之主，還不可著勁地擺臉色。
看蘇清歡一聲不吭，目無尊長，她脾氣一下就上來了。
厲聲道：“你站??！你那是什么態(tài)度，看見長輩在家，你連理都不理，一扭身就想走人嗎？”
蘇清歡挺無奈，只好轉(zhuǎn)過身來，就著桌面上的茶水，給安清軒倒了一杯。
“大媽，我哪里目無尊長了，我不過打過招呼了嗎？”
安清軒受了她一杯茶水，不好再在這個問題上發(fā)難，轉(zhuǎn)而又說：“我問你！你昨天晚上到哪里去了？怎么不回家？你一個未嫁的姑娘，就夜不歸宿，這傳出去，成何體統(tǒng)！”
蘇清歡和安清軒一樣，彼此心里都堵著一口氣，相互看不順眼。
蘇清歡本能地想頂回去。
但是，話到嘴邊，她又咽了下來。
倒不是她不敢，只是她母親在這個家奮斗了一輩子，到頭來卻什么都沒有得到。母親非常地不甘心，現(xiàn)在只是一味地隱忍，想著什么時候再能熬出個頭來。
她現(xiàn)在要是一句話頂過去，倒是爽快了！只是母親沒什么地方可去，一天到晚窩在這個家里，她要是不在的時候，母親的日子就更加難過了！
蘇清歡的嘴唇哆嗦了幾下，到底忍住了，勉強展開個笑臉來?！按髬專颇氵@話說的，我哪里敢夜不歸宿?。∽蛱焱砩喜皇窃跱市的傳統(tǒng)節(jié)目嗎？盛世酒店舉行的大型成年禮，我受到了邀請，當(dāng)然得出去應(yīng)酬一下！你也不想讓別人誤會，以后我爸不在了，我們蘇家就開始走下坡路了，連參加‘成年禮’的資格都沒有，對不對？”
“克洛菲”酒店的成年禮，確實是N市有頭有臉的名媛淑女才能參加的。這幾乎已經(jīng)被當(dāng)成判斷這家女兒在N市有沒有價值的標(biāo)準(zhǔn)，安清軒一時作聲不得。
羅美慧又在一旁幫腔：“對啊，姐姐，昨天晚上歡歡已經(jīng)跟我說過了的！我見她們散場的晚，回來吵到你，而且同去的又還有歡歡好幾個小姐妹，便叫她們在酒店住了一晚，出不了什么事，你放心！”
她一說話，安清軒又找到了爆點，習(xí)慣性地將臉一沉，對著羅美慧數(shù)落。
“你就是太縱容她了！你看看她，現(xiàn)在大學(xué)都還沒有畢業(yè)，就一身的名牌！這大包小包的，我們蘇家，現(xiàn)在到底不比從前了！以前有她爸在，她胡亂揮秦一下，我也當(dāng)沒看見！現(xiàn)在，整個家里就維尼一個人在支撐，全家十幾張嘴吃白飯的，照這樣下去，我們遲早得完蛋！”
蘇清歡聽著直想笑，實在忍不住，便反唇相譏：“大媽！你說這話有點言過其實了吧！爸爸早就將公斯交給大哥打理，大哥接手公斯的時候，連股市都沒有波動一下！你這樣說，會讓我誤以為是大哥的能力不行！再說，我買這些東西，用的都是我自己的錢……”
蘇清歡話都還沒有說完，安清軒一掌拍在沙發(fā)的扶手上。
“放肆！你怎么跟我說話的！什么你的錢，我的錢？你現(xiàn)在還沒有工作，用的哪一分錢不是家里的？現(xiàn)在想跟我分清你我了是吧——”
羅美慧生怕她把話題扯到要將她們母女倆趕出去這個份上，趕緊拉了拉她的手，截斷道：“姐姐，你消消氣，她小孩子不懂事，你別跟她一般計較！”緩和了一下臉色，又說：“我正想跟你說這事呢！現(xiàn)在工作也不好找，而且歡歡只是本科學(xué)歷，我想讓她繼續(xù)出國深造！考個碩士回來，再進公斯幫忙，這也是光耀門楣的事，你看好不好？”
安清軒怒氣難消，聞言，抖了抖身子，陰陽怪調(diào)地說：“你說得倒輕松，出國深造，你當(dāng)不用花銷嗎？何況，蘇清歡她成績向來一般般，出國，那根本就是浪費錢！還不如快點找個人嫁了呢！”
她大媽根本就是個不可交流的類型，蘇清歡怒極反笑：“大媽，你口口聲聲說錢錢錢，難道蘇千暖出國靠的是成績嗎？還不是自費的？怎么，同為蘇家的女兒，她可以出國，我就不可以？”
安清軒氣得直哆嗦，手指深深地掐進自己的肉里，拳頭握緊了又放開?！胺戳?！反了！你媽嫁進來二十多年，都還沒敢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你一個乳臭未干的小丫頭……”
蘇清歡對她夸張的反應(yīng)根本不以為意，無聊地撇撇嘴，說了句：“大媽，你消消氣??！如果我說錯了什么，你可千萬別太在意喲！我是無心之失嘛！媽，走，跟我上樓去，我給你買了串水晶手鏈，今年最流行的哦！”拉著一步三回頭的羅美慧，硬把她拉上樓去了！
到了女兒的香閨里，羅美慧坐在床沿，忍不住長長地嘆了口氣。
“歡歡，你怎么這樣跟你大媽說話？以后對她要有禮貌，知道嗎？”
蘇清歡舒服地癱在沙發(fā)上，翻了個白眼，“你也看見了，是我不想跟她好好說話嗎？她雞蛋里挑骨頭，總看我們母女不順眼，我有什么辦法！”
羅美慧的視線落在蘇清歡漂亮的臉蛋上，她這個女兒完全繼承了她的美貌，長得水靈靈的。皮膚嫩得可掐出水不說，五官尤其精致。可惜她自己不爭氣，一輩子為小，委屈了她的女兒。
羅美慧忍不住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媽也知道委屈了你！可是眼下，我們這樣的處境，也沒有辦法……”
羅美慧還想說些什么，蘇清歡嚯地一下坐了起來，打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