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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境整個平昌城中，依靠著俘虜和青壯的補充，保留著完整戰(zhàn)斗力的將士只有四千人，其中兩千人還是沒有多少經(jīng)驗和缺乏管教的亂軍俘虜，形勢正岌岌可危。
林宇接到周季傳來的消息，沉吟片刻后便直接拍板表示同意了。
“此舉是破釜沉舟之舉，人人都沒有退路，我會隨你們一起沖鋒。勝，我們則一起凱旋而歸，敗，我們則一起馬革裹尸，黃泉路上結伴而行。諸位，歷月以來的成敗在此一舉！”
林宇端起酒碗，沖在這幾日戰(zhàn)斗中還站立著的安陵軍和虎賁軍環(huán)視一周，用最大的聲音吼道，“我不會說什么豪言壯志，只能說，我在，諸位的榮華富貴，必在！諸位亡，我亦必亡！今夜我與諸位生死同命，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啪！”
林宇一口氣喝完酒，摔碎酒碗，將手臂高高舉起，嘴角還流著一些殘酒，眼神堅定，“安陵必勝！”
林宇身后的親衛(wèi)、眼前的將士，無論身份高低貴賤，全都面色肅穆的拿起酒碗，仰起頭一飲而盡，然后狠狠朝地上摔去，清冽的瓷器破碎聲響徹一地。
“啪！”
“啪！”
“啪！”
所有人一時間胸中涌起千般豪情壯志，臉旁漲的通紅，深夜冰冷的寒風也不能吹熄他們心中的那一捧火。
“必勝！”
“必勝！”
“必勝！”
“……”
四千甲士，平昌城守軍傾巢而出，只留下傷兵和青壯看守著不老實的俘虜。
這是偷襲，必須要帶著訓練有素的健壯將士。
成敗在此一舉。
林宇深深看了他們一眼，揚起手臂，向亂軍大營方向一揮。
“全軍聽令，出發(fā)！”
細長的隊伍悄悄打開東門，像是匯入夜色的溪流，人人口銜枚馬裹蹄，將發(fā)出的聲響降到最低，朝星火點綴的亂軍大營靜靜前進。
所有人都沒有打火把，今晚夜色很暗，林宇回頭望一眼，幾乎看不見將士們的身影。
“真是個適合夜襲的天氣啊?！?p> 一道聲音在林宇旁邊響起，語氣不悲不喜，林宇卻聽出了其中蘊含的緊張。
林宇沒有轉頭，輕嗯一聲，“嚴大人在北方時曾經(jīng)如此襲擊過匈奴人嗎？”
他聽出了這是嚴承明的聲音。
“哈哈，大人可能不知道，匈奴人多羊馬，族群逐水草而居，行蹤不定，除了傳說中他們的那幾座圣城，幾乎很難在某個固定位置找到聚集著的大批匈奴人。所以要想完全消除匈奴人的威脅才困難，他們?nèi)球T兵又神出鬼沒，必須要建立起要塞長城才能完全抵御住他們的南侵?！?p> “匈奴人是大患，若是亂世到來，恐怕他們又會有野望了?！?p> “前朝曾大破匈奴，本朝也在世宗時重創(chuàng)他，連單于都只能俯首稱臣，修生養(yǎng)息幾十年才漸漸恢復了元氣。”
嚴承明沒有正面回答，話說的既委婉又富含深意。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遠慮可以談，可以想，近憂卻必須，快刀斬亂麻，大破之！”
林宇催馬，跟上隊伍，侯府和從安陵軍虎賁軍中補充的親衛(wèi)也隨著越過，留下嚴承明一人。
“人老了，話怎么這么多呢？”望向林宇過去的方向，嚴承明喃喃自語，“是緊張嗎？”
他握緊冰冷的刀把，這是從北方時就被他一直帶著的寶刀，他愛惜不已，平常根本不舍得用。
輕輕摩砂后，他又重新燃起無限的斗志，當初在北方時，不論上刀山還是下火海，他可從來沒怕過，甚至不知道緊張為何物。
……
已是深夜，連營數(shù)里的羅王大軍大部分人都疲憊不堪的喝過幾碗烈酒暖身子后和衣躺在床上，鼾聲大作。
三日前羅王就已經(jīng)下令，為防敵軍偷襲，所有將士人不卸甲，馬不卸鞍，就算睡覺，也得把盔甲給穿上，可很多將士實在是守不了這個苦，偷偷在睡時將盔甲卸掉，連許多將領都不例外。
大營四周都有值守的士卒在把守，不時還有一隊隊的將士巡邏。
遠處看起來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的，不明所以的人一定以為他們的防守嚴密有序。
可只要靠近了，才會知道這些景象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四處把守的士卒沒精打采，睡眼惺忪，時不時的還會前后搖擺一下，猛然從睡夢中醒來。
甚至還有人已經(jīng)坐在地上，抱起長矛靠柱，睡得正香。
巡邏的士卒都是以最快的速度巡完自己的那一片區(qū)域，連眼睛都不抬眼掃一下，隔了許久之后，再紛紛叫苦不迭的周而復始。
周季朱汾陽孫景六人齊聚一帳。
“周將軍，朱將軍，列為將軍，時候差不多了。”
孫景喝下一碗酒，環(huán)視他們一眼，率先拿起一旁的白布，扎到自己的左臂上。
“如今譚武都尉，太守大人應該已經(jīng)領軍準備得差不多了，就差我們這一把火了?！?p> “林太守會親自領軍嗎？”朱汾陽有些驚訝的問道，他聽說林宇明明是個書生啊。
“太守大人下恤民意，上承天道，甚至曾經(jīng)親自到軍旅中與士卒同吃同住，一起操練，此戰(zhàn)，將一戰(zhàn)而定乾坤，太守大人必然會親率大軍，破敵于先?！?p> 孫景微笑的對他們說道。
五人面面相覷，他們的經(jīng)歷都很相似，曾經(jīng)在郡府或是縣府做過小吏，在亂軍中算是通達敏事的人，聽到林宇竟然與士卒同吃同住，也不免有些驚訝。
在孫景再一次的催促后，他們紛紛喝下一碗烈酒，拿起早就準備好的白布扎上。
“除了我們五人，趙六，吳二，張三這幾人是羅王舊部，雖然不比其他人受寵，但對羅王的懼怕已經(jīng)深入骨髓，不敢有絲毫反抗的念頭，必須除去。出去三人后我們即能完全掌握這三千人，他們大多都被我許以重利拉攏，愿意跟隨我們?！?p> 朱汾陽和周季決定起事后做了諸多準備，此時娓娓道來。
孫景在朱汾陽這這么多天，當然知道趙六吳二張三三人與他們五人不和，以羅王嫡系自居，隱隱有監(jiān)視他們之意。
“好！大事可成，列位將軍將是頭功！”
眾人齊齊點頭，準備去招來各自的部下。
林暮疏影
明天的更新可能會晚一下，望周知。 鞠躬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