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于是乃止。
“在下是裴大人幕掾許德云,見過太守大人?!?p> 一旁侍立的幕僚自我介紹道。
林宇點頭,“許先生,久仰?!?p> 眾人寒暄一陣,走進(jìn)衙堂,分賓主坐下。
“諸位大人遠(yuǎn)來辛苦,不如稍微休息些時辰,解解乏困。”
裴裘松拱手說道。
林宇沒有覺得有多勞累,于是搖頭道,“不必,以大事為重?!?p> 裴裘松點點頭,給堂下衙役使了個眼色。
“這是渠縣輿圖,請?zhí)卮笕诉^目?!?p> 衙役送來,攤開在林宇的桌前。
渠縣地勢險要,與漓江郡相接的道路上是一羊腸小道,兩側(cè)群峰環(huán)繞,高巖峭壁,使幾百人守于隘口,就能拒十萬大軍。
一般來講,用兵者都不會想要從漓江郡進(jìn)攻渠縣,只要破了平昌縣,四周根本沒險要隘口,取渠縣猶如探囊取物,根本不必花費(fèi)大軍從漓江往渠縣過。
因此林宇對渠縣的重視程度沒有平昌縣那么高,一是易守難攻,二是路程遙遠(yuǎn),所以林宇才會先去平昌縣。
看完渠縣輿圖,林宇問道,“如今渠縣可用之人有多少?”
裴泫答道,“咳咳……渠縣地狹民寡,如今縣衙只有五十多名青壯,咳咳咳……”
說著,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裴裘松急忙拍撫其背,好一會才好轉(zhuǎn)過來。
他抬起頭來向林宇歉意的說道,“下官身體著實不堪,讓大人見笑。咳咳……若大人不介意,就由下官之子代為解說下吧。”
“裴大人身體要緊,回房歇息吧,我與令公子商議就可?!?p> “多謝大人,咳咳……下官告退……”
看著幕僚許德云攙扶裴泫回房歇息。
陸清清悄悄附耳過來,“公子,這老爺子身子骨雖不行,但腳步穩(wěn)健有力,絕沒有病入膏肓到這種程度?!?p> 林宇輕嗯一聲,心中有些了然,怪不得什么時候不咳,偏偏等到露臉解說的時候才咳起來。
原來是在為他兒子爭取入仕的機(jī)會啊。
裴裘松年已三十,除非州郡征辟,想要入仕為官,就得走科舉一道,而科舉之難,猶如千軍萬馬過獨(dú)木橋,難之又難。
相比較而言,郡府征辟,雖然為天下學(xué)子抨擊,以為不是正道,但卻要簡單的多。
看來裴泫還是希望自己這個兒子能入朝為官的嘛。
“裴公子,請?!?p> 裴裘松躬身作輯,然后說道,“諸位大人,剛剛家父說過,渠縣地狹民寡,縣衙可用青壯不過五十人,除少許人留守城門以外,其余皆在漓渠之道的隘口修筑營障,防備亂軍?!?p> “人太少了,可有征發(fā)徭役?”
“渠縣有民五千余戶,農(nóng)忙將至,渠縣又占據(jù)天險,人多無益,所以家父日前只是下令十戶出一丁,減少縣衙開支。預(yù)計將募得青壯五百余人,明后日就會被派往隘口,共同防御亂軍。”
裴裘松從容不迫,將這些娓娓道來。
“不錯,”林宇點頭,“縣衙府庫可還充足?”
裴裘松聞言遲疑著說道,“現(xiàn)今府庫已經(jīng)無有余銀了?!?p> “向郡府撰寫公文討要了嗎?”
“公文已經(jīng)寫好,只是家父以為郡中也窮困難支,或許無銀可撥,所以……猶豫是否要將其發(fā)出。”
“無妨,將公文拿來,本官看看?!?p> “是。”
片刻后,裴裘松拿回公文,躬身遞給林宇。
林宇打開,掃了幾眼,笑了。
“渠縣地處天險,人可以不多,但滾石箭矢不可少,你們上報的糧錢太少,統(tǒng)統(tǒng)再加一倍,多備上箭矢甲胄,以防亂軍流竄。徭役雖是征發(fā),但伙食務(wù)必要良好,讓他們吃飽了,有力氣守衛(wèi)家鄉(xiāng),還要給予他們不能趕回家農(nóng)忙的一些補(bǔ)償。”
他還以為有多少,結(jié)果一看,字里行間都透露著小家子氣,他直接大筆一揮,給他們再添上一倍。
裴裘松怔了怔,半天才急忙下跪行禮,“草民替渠縣百姓感謝大人的大恩大德?!?p> “起來吧,不必多禮,本官身為安陵郡郡守,守土有責(zé),斷不能讓亂匪肆意荼毒安陵郡百姓?!?p> 裴裘松起身,拱手道,“太守大人之高尚情操品德,實在令草民佩服?!?p> “雖然亂匪難以用大軍壓至渠縣,但也不能放松警惕,時刻注意著周圍情況,流民也要先嚴(yán)查一番,防止細(xì)作混入?!?p> 林宇提醒他,防止他放松警惕。
“是,大人?!?p> 林宇在平昌縣實地查看了周圍的地形,在渠縣自然也不會例外。
“我看天已經(jīng)亮起,本官要四處看看渠縣的地勢地形,你陪同我一道吧,做個向?qū)?,為我講解下?!?p> “草民榮幸之至?!?p> 裴裘松為了林宇安全本想叫幾名衙役一起,沒想到他擺手制止,“輕裝簡行就可,不必再多叫人?!?p> 林宇一行人一夜沒睡,三名郡府文吏有些扛不住,輕聲向林宇請求休息,林宇點頭同意。
轉(zhuǎn)頭望向陸清清,輕聲道,“你要是覺得累的話,就先去休息,我看完就回來。”
陸清清的確是有些乏困,但還是搖了搖頭,“公子,沒事,我還撐得住?!?p> “熬夜可對女子皮膚不好?!?p> “如果我一夜不睡,那就不算熬夜了啊?!?p> 陸清清挺起胸膛,驕傲的說道。
林宇目瞪口呆,沒想到她居然說出了前世年輕人中流傳至廣的段子。
“熬夜對身體不好?!?p> “我通宵,就不算熬夜了唄?!?p> 林宇無言以對,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
渠縣縣城環(huán)山,漓渠官道位于它的東邊,要到隘口處,則需要穿過橫跨渠河的長橋。
“這條河是前朝割據(jù)時期的某一國交界處,上游咱們安陵郡叫做渠河,下游在滄州則又被稱為漓江,這也是渠縣和漓江城的命名由來。這座橋叫做渠橋,是太祖皇帝時期修建的,后面每過數(shù)十年官府都會派人查看修繕。”
裴裘松騎馬落后于林宇半個身位,向他介紹這條寬十?dāng)?shù)米的渠河和渠橋。
渠橋?qū)捯幻鬃笥?,圍欄只有半人高,林宇等人走近后都是下馬步行。
“最近一次修繕渠橋是多久?”林宇小心牽著馬過橋,制止了陳坤的幫忙,隨口問道。
裴裘松同樣小心翼翼,聞言抬頭想了想,“是在家父來此做縣令之前,大概十年左右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