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在司錦姩的坐立不安中結(jié)束,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是今日那些不長眼的暴亂者沒有出現(xiàn),也算是松了一口氣。
本想吃完飯就走,誰知裴落落說要和阿景討論一下他的藥劑,司錦姩只得一起留下來等他們結(jié)束。
兩個小寶貝早已躺在旁邊房間的榻榻米上睡得七葷八素,相比吃飯時的鬧騰,當(dāng)下倒是顯得十分乖巧。
不想費腦子聽他們的討論,司錦姩干脆進(jìn)房間去守著她的兩個小家伙。
不知不覺竟也倚著榻榻米睡著了。
“姩姩睡著了。”
門開了一道小縫,裴落落透過縫隙看了一下房間內(nèi)的情況,“你現(xiàn)在是什么打算?”
“姩姩希望我阻止異能界暴亂?!?p> 阿景垂著眼,答著裴落落的話,“我答應(yīng)了?!?p> “你是不要命了嗎?”
壓著聲兒也聽得出她的語氣有多差,“鏡像世界早晚要崩塌,你就算再怎么拖也是一樣。”
“我知道?!?p> “你知道還拿自己的命耗!”
惡狠狠地瞪著面前的阿景,裴落落咬了咬牙。
“這種事沒辦法和她解釋,她若是問起為什么會有鏡像世界,你覺得我該怎么說?”
兩個人之間沉默下來,裴落落垂著眼,放在桌面上的手指緊緊扣著木質(zhì)浮雕的桌面。
“或者你和她攤牌,姩姩那么愛你,不會計較的?!?p> “費一,你我何必自欺欺人。”
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裴落落倒了杯茶,他才道,“之所以有鏡像世界的存在,不就是因為當(dāng)初姩姩對我失望透頂嗎?!?p> 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苦澀,回想起那時候的事情,他仍舊會心口悶痛。
“那你怎么辦……”
裴落落低著頭,咬了咬自己的嘴唇。
因為司錦姩的緣故,他們兄妹二人互相看不順眼許多年。
慕景弦覺得裴落落有事沒事就搶他的女人,裴落落覺得慕景弦總是霸著她的好友。
直到后來司家的人尋來,帶走了司錦姩,裴落落才知道她最好的朋友竟然是她的親姐。
而她們的母親,卻是因為她出生的時候,難產(chǎn)離世。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們的父親并沒有將裴落落也是司錦姩母親的孩子這件事說出去。
在慕氏詛咒的謠言之下,司夜月的死最后被說成是一尸兩命。
如耶夢加得所說,若是慕氏的詛咒是真,身體里流著慕家血的慕景弦和慕費一,就是害死司夜月的兇手。
跟他們做了什么毫無關(guān)系,只與他們身體里的,慕家的血緣有關(guān)。
相比慕景弦,在鏡像世界化名裴落落的慕費一對這件事要更為在意。
畢竟,她最喜歡的好朋友,她的親姐姐,司錦姩的母親是因為她才離開了世界。
她的出生讓司錦姩失去了母親,不論慕氏的詛咒是否是真,她的靈魂里都刻下了永遠(yuǎn)無法擺脫的原罪。
她“殺”了司錦姩的母親。
“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
他垂著眼,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很是涼薄,“姩姩這邊你配合她就好,嫻嫻和暮暮回歸主世界的準(zhǔn)備還勞你多掛心一些?!?p> 起身在身后的墻上敲了敲,一個方形的暗格自墻上彈出。
“這些是他們需要服用的藥劑?”
看著被擺在自己面前,泛著瑩瑩藍(lán)光的藥劑管,裴落落明知故問。
“是,”
他點頭坐下,“他們兩個有這些就夠了,注射或者服用都可以?!?p> 頓了頓,他又改了主意:“還是服用吧?!?p> “我會讓他們倆自己選擇的?!?p> 把藥劑塞回隨身的小包,裴落落語調(diào)沉穩(wěn),“姩姩在查耶夢加得,今天的事情你覺得會不會與他有關(guān)?!?p> 阿景搖了搖頭。
“耶夢加得是絕不會傷害她的?!?p> 雖然不明白耶夢加得為什么用那種會讓司錦姩厭惡的方法來挑釁他,但是他心中是十分清楚的。
“查一下司馬硯冰?!?p> 手指在桌上敲了幾下,他抬眼看向裴落落,“他前幾天綁架了姩姩?!?p> “綁架?”
雙眼倏然瞪大,她的嘴唇微微顫了兩下,“姩姩,什么都沒說。”
“因為什么也沒發(fā)生?!?p> 敲動的手指停下來,無視了裴落落眼里的驚訝,他補充,“姩姩說,他把她綁了在房間里敘舊……”
“姩姩應(yīng)當(dāng)不會在這種事上騙人。”
以他們兄妹倆對司錦姩的了解,她一向是睚眥必報的。
若是當(dāng)時司馬硯冰真的做了什么,司錦姩絕不會如此刻般云淡風(fēng)輕。
“費一,你有沒有覺得他有點像一個人?!?p> 手中握著茶杯,阿景低頭輕抿一口,再抬起頭時,眼底帶了幾分戾氣。
“他的能力應(yīng)當(dāng)不足以能夠同時維持主世界和鏡像世界兩邊,”
猜到他提到的人是誰,裴落落的手指在杯壁上輕輕摩挲,“除非,他曾經(jīng)故意隱藏了自己的實力,而今又大幅度削弱了他在主世界的能力?!?p> “當(dāng)初姩姩跟我的矛盾,是從他被我?guī)нM(jìn)Heter交給姩姩的時候開始的?!?p> 指甲碰觸杯壁,發(fā)出嗒嗒的脆響,“用言語挑起姩姩和我的對立,他精于此道?!?p> “當(dāng)年的事,你不打算繼續(xù)追究嗎?”
慕景弦不在主世界,與當(dāng)年有關(guān)的很多事情就無法調(diào)查。
但是他們都知道當(dāng)年司錦姩出事肯定與司家脫不了關(guān)系,至今令他們?nèi)匀幻曰蟮?,是?dāng)初暗中推波助瀾的到底是整個司家,還是只有一個司睿。
“以我現(xiàn)在的情況,還能追究什么呢?”
他低頭輕輕吹著杯里的茶水,“是我一意孤行辜負(fù)了她對我的所有愛意,現(xiàn)在再去和她解釋,再去打著她的名義追究過去的事情,與再次傷害她有什么區(qū)別呢?”
“若她有一天知道了,或許會怪你對她的二度欺瞞?!?p> 她一向看不清自己慕景弦和司錦姩之間的感情,也不明白為什么曾經(jīng)那么相愛的兩個人突然就到了劍拔弩張的程度。
他們的感情里分明有過兩小無猜,有過久別重逢,有過心心相映。
圈子里所有人都以為他們會一路平安順?biāo)斓叵嗍氐嚼?,誰知當(dāng)年卻鬧到一死一傷的凄慘結(jié)局。
二度欺瞞?
剛剛睡醒打算出門的司錦姩在開門的瞬間聽到了裴落落的聲音,下一秒只后悔自己手快已經(jīng)把門拉開了一條小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