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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山里撿來小侯爺

第32章:憂心

從山里撿來小侯爺 西川居士 2275 2021-01-05 16:35:42

  “好?!彼惺路€(wěn)妥,思慮也更周全,江秋果斷應下,起身準備離開。

  可走之前,又多看了元慎一眼。

  他的面容依然清風俊朗,臉上持著處事不驚的淺笑,除卻打斗和交鋒時,江秋很難在他身上看到太過明顯的波瀾。

  但至少前幾天,他的身上還殘留著青澀的少年氣。

  現(xiàn)在連那一點都被沉淀下去了。

  元慎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江秋本不想戳人痛處,但他的反應太平淡了。

  腦海里瞬間勾勒出上輩子看過的種種小說角色。

  忍辱負重,百折不撓,成長條件異常艱辛的人物歷程。

  還是個未成年的娃。

  她一個來自現(xiàn)代的老阿姨,實在于心不忍。

  “我今日出去的時候已經(jīng)聽說了?!苯镒⒁庵纳袂?,如果不對,就點到為止。

  元慎仿佛預感到她會說什么,眸子微微一緊,體內的血流不自覺地賁張加速。

  他騰出一只手,漫不經(jīng)心地撥弄著罐子里的茶葉。

  江秋遲疑地說:“元大帥……殉國的消息?!?p>  “殉國?”元慎手一松,茶夾穿入了茶筒,勾著的嘴角只有諷刺:“他死時是亂臣賊子,應該是就地伏誅才對?!?p>  江秋手一緊:“你我都知道他不是?!?p>  元慎好長時間沒有出聲,他平靜得目光略顯空洞。

  空中低飛的蒼雪似乎從遠方看到了什么,突然直沖而下,悄然落在了屋檐,收起翅膀。

  金色的鷹眼透過窗欞注視著屋里的兩人,然后歪了歪頭。

  里面?zhèn)鱽硪宦暃]有起伏的嗓音,似是在嘆息:“除了你我?guī)兹耍腔虿皇?,有誰在乎?!?p>  ***

  江秋出來的時候,沒走原先經(jīng)常走的路,又另辟蹊徑地兜兜轉轉了一圈,才回到自己的院子門口。

  推門進去,就看到驚菊在親自倒騰院子中間的杏樹。

  她往前走了兩步,驚菊聽著聲音,放下手里的剪子,過來相迎:“姑娘冷嗎?屋子里一直給您溫著茶。”

  江秋吸了吸鼻子,遲鈍地回:“還好?!?p>  “姑娘遇到不開心的事了?”驚菊敏感察覺到她的興致不高。

  江秋微皺的眉間透著些許的苦惱,她思索著跨過門檻,很快將其撫平,坐在茶爐前取暖:“也沒有。就是最近外面多風雨,你和驚蘭行事小心些?!?p>  “奴婢記下了?!斌@菊聽懂了她話里的提點,俯身在茶爐里加了一小塊碳。

  “有牛乳嗎?”江秋挨著火搓了搓手。

  “有的?!斌@菊見識過她的奇思妙想,知道她的打算,端了一碗熱過的牛乳上來。

  江秋把煮得冒泡的茶在碗里倒了四分之一,再混著牛乳和蜂蜜,慢慢攪均,順手就分了兩碗。

  驚菊不是第一次在當值的時候蹭吃蹭喝,可她臉皮薄,哪怕知道另一碗是給自己的,也不敢表現(xiàn)出來。

  在這一點,她跟一同當差的驚蘭,是天壤之別。

  江秋見她拘束又扭捏地站著,將分好的碗推到她跟前:“你怎么還這么生分,快坐下,我喝不完也是浪費了?!?p>  驚菊臉頰被茶爐的熱氣熏得微燙。

  她端著雙手,規(guī)矩地坐下,拂了拂身,細聲細語地說:“多謝姑娘體恤?!?p>  江秋頷首,品著舌尖里濃郁的醇香,凍結的腦子也好像被滋潤地融化了。

  “最近院子內外的情況如何?”她這段時間有意訓練兩個丫頭的警惕心和敏銳度,習性的變化上已經(jīng)是相當?shù)拿黠@。

  “暗衛(wèi)和守衛(wèi)的輪換時間正常,也沒有可疑人進出這里。”驚菊雙手捧著碗,小口小口抿著。

  “好,這兩天會辛苦些,需要多盯一點?!?p>  “奴婢知曉了?!斌@菊矜持地點著頭,看江秋的碗空了,又準備起身,卻被江秋按住了。

  她疑惑地抬頭,“姑娘有什么事吩咐?”

  熱飲的暖意從口中熏到心窩里,江秋僵硬的身子都有些泛軟,她松開手,神情溫和:

  “別那么拘謹,稍微歇一會兒?!?p>  驚菊看著她,習慣性地揣度她的用意和喜好,順從地坐下來。

  江秋支著腦袋,噗嗤一笑:“你跟驚蘭還真是哪兒,哪兒都不像!”

  驚菊微紅的臉頰,變成了柿子,“我自然是比不過她的?!?p>  “你也太妄自菲薄了點?!?p>  “姑娘,人貴在自知之明,這點我還是清楚的?!斌@菊說著,小心地觀察她,猶豫道:“您今天定是有煩心事兒吧!”

  江秋面含笑意,杏眼彎著,眸子里卻是空的,“我就是模模糊糊想起了一些事?!?p>  今天看到元慎,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小的時候,孤零零的。

  那是同一種渴求,有淺嘗輒止的盼望。

  驚菊沒讀懂話里的另一層意思,一臉驚喜:“姑娘是想起以前的事了?”

  “恩——”江秋歪著腦袋,好像真的在認真思考,然后笑容燦爛地說:“沒來得及想全,又忘啦!”

  驚菊一臉可惜,又重新振奮:“不打緊,這次有了好兆頭,說明真的能想起來,我們慢慢來!”

  “好,慢慢來?!苯镄Σ[瞇地轉了話題,“你年紀這么小,家里怎么舍得讓你出來做丫鬟?”

  她乖巧地回答:“我是走投無路,被人牙子賣進來的,能做江家的婢女已經(jīng)是燒高香了,更別提現(xiàn)在能伺候姑娘這么好的主子?!?p>  “這種話從驚蘭那學的吧?!苯镛揶碇澳闶羌依餂]錢,把你賣了?”

  “奴婢是誠心的?!斌@菊感覺自己臉頰燙得厲害:“做丫鬟的,都是差不多的命……我父母雙亡,都算不上什么稀罕事?!?p>  江秋沒想到隨口一問,就戳到了別人的傷心處,她拿著茶盞有些尷尬。

  結果還是驚菊先替她解圍,“都是些不值一提的,我至少還能吃飽穿暖。我原先認識的那些鄰里朋友,有餓死的,還有被惡霸強占的。這么一比,我過的日子已經(jīng)是恩賜的了。”

  江秋聽罷,微微皺眉:“這年頭,怎么還有餓死的?”

  大晉不是一直風調雨順多年,沒鬧過什么大災害么?

  “大晉土地遼闊,不是每個地方都像郢州這么富足的?!斌@菊語氣自然,似乎是件再普通不過的事,“奴婢是從汧陽來的,那里的糧食,早就空了,縣令從外頭買糧接濟,卻又高價賣給百姓?!?p>  “你們自己的糧呢?”江秋問道。

  驚菊說:“大部分的田都被官兵侵占,田稅卻還是算在每一戶頭上,我們沒有自己的糧。官兵侵占的糧田,大部分都賣到外頭去?!?p>  然后再讓糧商花錢買回來,勒令高價賣出!

  掙雙份的糧錢??!

  掙得光明正大,還無人監(jiān)管,上面也必然撈了好處默許,不然也不至于猖獗發(fā)展成這樣。

  正因為此,江秋又想到了元嗣成的死。

  地上的百姓仍苦于生計,高位者卻只能看見浮于天上的權柄。

  強烈的對比,顯得格外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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