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承在門口等著蘇蘅,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穿著精致,再看這個地方,也是和尋常地方不一樣,果然,蘇小姐還是精致人,可惜老大也挺有錢的,就是過的糙了些。
蘇蘅本來今天穿的就挺精致,好歹也是見喜歡的設(shè)計師,不能太隨意,連好久不穿高跟鞋都派上用場,不過磨的腳后跟是挺疼的,還是能忍忍。
蘇蘅一把拉開副駕駛的門,坐進去,祁承看著她腳上一雙高跟鞋穿的一套白西裝,有些別樣的精英感,難不成是來這里談生意的?不過看了一眼就把心思放在方向盤上。
蘇蘅拿過祁承遞過來的資料,仔細的看著關(guān)于這個集團的信息,陸欽這次抓到的是在這片地區(qū)的負責(zé)人,這片的組織被摧毀,但是還有其他地區(qū)的集團信息不明,如果不徹底摧毀,還有更多家庭毀在他們手里。
同時傳回來的還有那個七八歲小女孩的尸體照片,長的很可愛的小女孩,頭上的兩個辮子已經(jīng)很凌亂,臉上還有露出來的手腳都有青紫的痕跡。
這個小女孩失蹤半年多,已經(jīng)算是已知失蹤人員里面時間最短的,而被救出來的最長的長達七年,蘇蘅收起資料,深深地嘆一口氣,為什么會有這樣的一群人,以這種事情謀利益,他們每每綁走一個孩子,就是一個家庭,甚至是兩個家庭的破壞。
“額……蘇小姐,你要不先休息一下吧,要很晚才到?!?p> 祁承聽到蘇蘅的一聲嘆息,飽含深意,他做警察也有三年了,案子辦的多了知道有些事情不盡人意,看淡了許多,就像醫(yī)生見多了生離死別心也就冷了。
“沒事,你要是開車累了,就讓我來?!碧K蘅淡淡的道。
“不用了,蘇小姐你穿高跟鞋,不方便。”祁承說道。
“不用那么客氣,叫我蘇蘅就可以了,如果你要是覺得不合適的話,我應(yīng)該比你大,叫我蘇蘅姐也行?!?p> 祁承微微揚起笑臉,口語清脆道:“好,蘇蘅姐?!?p> 窗外很黑,多看幾眼就像要被吸進去,除去燈光照得到的地方,就像人心一樣,深不可測。
直到凌晨他們才到,蘇蘅迷迷糊糊,但是也沒有睡著,朦朧著雙眼看著到達的地方。
這兒警察挺多,大晚上的也有人巡邏。
他們的車對著燈光,蘇蘅瞧著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朝他們這個方向過來,背對著燈光,蘇蘅看不清楚臉。
“是老大!”祁承有些興奮。
蘇蘅想著開了一晚上的車,這小年輕還真不累,果然年輕活力比較好。
“老大怎么知道我們晚上到?!?p> 祁承解開安全帶下車,蘇蘅剛扯動腿,后跟猛地撕扯,沒想到只是有些磨腳,歇了一會沒想到后勁那么大,下了車,走路姿勢盡量的正常,至少和平常沒什么不同,扯了一個笑容給陸欽。
“我才給局長打電話,以他的脾性,肯定會迅速讓人來?!?p> 陸欽拍了拍祁承的肩膀目光卻看著他身后的蘇蘅,他一眼就瞧得出蘇蘅走路姿勢不對,盡管她在這么故作正常,看她穿著高跟鞋,不用想是后跟磨破了。
“你先去洗把臉清醒一下。”
祁承得令朝著洗漱間去,陸欽走到蘇蘅面前,蹲下身軀,抬起她的腳,果真是磨破了,這皙白腳丫子瞧著陸欽心疼。
“你做什么?”
蘇蘅沒有支點,抓著陸欽的肩膀,可她不知道,陸欽的肩膀受了傷,悶哼了一聲被蘇蘅聽到,她連忙拉起他,果然肩膀處流了血。
“受傷了?”
一張小臉緊張得很,看的陸欽都不知道說什么,到底是誰關(guān)心誰。
最后還是陸欽被蘇蘅拉著去了醫(yī)務(wù)室。
上身褪盡露出精壯的身軀,幾年來陸欽受的傷不少,大大小小的傷痕,其中最深刻的還是腹部的刀傷,傷口處雖然已經(jīng)愈合,但顏色比膚色淺了不少,還是看得出當(dāng)初傷得很重,而這處傷痕就是當(dāng)年留下的。
蘇蘅的目光落在哪里,醫(yī)生正在替陸欽收拾裂開的傷口,而他也注意到蘇蘅的目光落下的地方,不自然的擋住那道傷口。
“已經(jīng)過去了,沒事?!标憵J恰好與蘇蘅對視,觸及到她眼底那一絲傷痛。
現(xiàn)在是沒事了,那日后呢,當(dāng)初蘇蘅也以為沒事,但是川市一中因為她失去了多少學(xué)生的生命,她無形之中又像這些人販子一樣摧毀的多少美好的家庭?
蘇蘅多害怕再次看到陸欽躺在血泊里面,聽到身邊人凄慘的叫聲。
有些事情不是時間過去了,回憶就能一樣過去的。
“你們這次抓到的人在哪里,我去會會他?!碧K蘅平靜的道。
有些回憶渡不過,就讓自己沉溺在其他事情當(dāng)中。
“我?guī)闳?。?p> 陸欽穿上上衣,領(lǐng)著蘇蘅,到一間很多人都在的屋子里。
先進的不是審訊室,而是審訊室另一邊的觀察室,里頭的是個女人,聽說了,是個難搞的女人。她就坐在凳子上,面前有盒飯,但是沒吃,目光不知道再看向哪里。
“三天,一直就是這樣的表情,姓名,年齡什么都不說,問她什么都不說。就連叫她吃飯都不吃,就喝點水,覺都不睡了。”大于都有些自暴自棄了。
蘇蘅雙手撐在觀察室面對審訊室的桌子上,目光冷淡,一下一下的敲打桌子,聽在大于的耳朵里像是一下一下敲在他的心里一樣。
女人,大概三十左右,穿的不暴露,但也不普通,臉上沒有什么化妝的痕跡,連簡單的口紅都沒涂,從頭到腳,坐姿端正,就連背部都沒有彎一下,手上銬著手銬。
蘇蘅停下手上的動作,準(zhǔn)備去審訊室。
“你要不要換鞋?”陸欽還想著她鞋子磨腳的事情。
“不用,我就這樣去見她,你們誰都不用進來。”蘇蘅道。
女人聽到審訊室的門再次關(guān)了又開,就知道又有人來了,不過她還是沒有任何反應(yīng),直到蘇蘅在她面前坐下。
“你好,我是蘇蘅?!碧K蘅微微一笑,恰到好處。
女人明顯的一愣,迅速地又若無其事的繼續(xù)無視她。
“不吃飯嗎?還是說你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不吃飯?”
女人沒有反應(yīng),聽到一聲輕笑,在安靜的環(huán)境里很像是嘲諷。
“我錯了,應(yīng)該是習(xí)慣沒飯吃。”
終于女人正式的看向蘇蘅的眼睛。
她的想法第一就是,眼睛很漂亮,臉也很漂亮,嘴角微微揚起像是嘲諷的笑容也很漂亮,總之是不同于她見過的所有的女人,她身上有一種莫名的魅力,眼睛一看到她就移不開了。
“你明明坐得那么端正,不花里胡哨,不嘈雜,為什么就是沒用呢?”
觀察室里頭所有人都看著那個女人一瞬間就像散氣了一樣,筆直的背部彎曲下來,神情開始慢慢放松,目光渙散。
“你叫什么,今年幾歲?!?p> 眾人聽到了這幾天來,女人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施雅,今年三十二?!?p> “可以說說你的小時候嗎?”
觀察室的眾人一愣,她要做什么?然后又統(tǒng)一看向陸欽,他沒有阻止蘇蘅的做法,六歲是孩童開始記事的年紀,陸欽幾天下來都注意到一個微妙的細節(jié),女人就算在裝作若無其事,但是微小的動作在抵觸男人,無論大小。說明小時候受過創(chuàng)傷,家暴或者是……性侵。
“你現(xiàn)在在哪里,做什么?”
“家里,我沒有坐姿端正,被父親懲罰?!?p> “你家里還有誰在?!?p> “父親后面娶的小媽,和他們生的男孩?!?p> ……
面前的人施雅,十八歲被父親賣給所處集團做小姐,因為長得不錯,性格乖巧,被頂頭的人看重,做了這一片地區(qū)的負責(zé)人,可負責(zé)的不是性交易,而是人口交易。
蘇蘅又問了幾句關(guān)于她所在集團的事情,她只說互相沒見過,只有公司頂層安排,而其他地區(qū)的也一無所知,這下可好了,白忙活了一場,除了她,像是什么收獲都沒有。
“醒醒吧。”
蘇蘅淡聲一句,施雅像是如夢般初醒,望著蘇蘅。
什么有價值的都沒有問道,蘇蘅還真有些遺憾,準(zhǔn)備開門離開。
“公司總負責(zé)人到川市了,聽說他的手段心思狠毒的很,小心一點?!笔┭旁谏砗竽膩硪痪洌恢婕?。
蘇蘅想著她沒必要作假,無論如何,她都要進監(jiān)獄。
“為什么要告訴我?”
施雅擺正姿勢,緩緩道:“說不出,應(yīng)該就看你比較順眼吧,我呢形形色色的人看的不少,總之你愛信就信,不信就算了?!?p> “謝謝提醒?!碧K蘅開門離開。
施雅在那小小一方審訊室里面深深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