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中午散步時的鬧劇結(jié)束,已經(jīng)過去幾個小時。
下午時光還是很悠閑,徐若薇得明天才會重回學校。
一般像這個年紀的高中生也是有事做的,比如男生在峽谷奮戰(zhàn),女生們逛逛街,或是找一個新發(fā)現(xiàn)的小吃店,聚會聊天,拍照,發(fā)朋友圈之類的。
除此之外,大多是在學習了。
就像現(xiàn)在的徐若薇一樣,只是她學習的東西比較稀奇。
看著這半文半白的古書,少女一個一個去查詞典里的注釋和典故。
一個臉上纏了繃帶的少年坐在她身邊。
蛇血確實很補,至少在氣血上,白澤現(xiàn)在基本上可以隨便切換形態(tài)了。
“我說,沒必要抱著這老古董啃....都已經(jīng)過了快千年了,地球生態(tài)發(fā)生了千變?nèi)f化,或許里面有真的道法,估計現(xiàn)在也用不上。”
徐若薇沒去看他,按白澤的要求,她克制住了自己的性格,做到了和學校里之前那樣,和白澤默默保持距離。
“光是了解一下常識,了解道教文化,也是好的...”
“那你琢磨出了什么嗎?”
“沒?!?p> “那不就是了。”白澤無所謂地起身,走到了少女面前。
“老師,你干嘛?”少女看到白澤突然蹲下,連忙開口。
“幫你纏足啊,讓你代入一下宋代女子,也好方便理解書里的意思。”
“你別過來,都幾十歲老爺爺了,幼不幼稚啊?!?p> “那你才17歲,怎么活的像個老婆子一樣?抱著本跳大神的書當圣經(jīng)?”
“首先,這是北宋的書,纏足是南宋的事情,你先離我遠點。其次,我們要用辯證的眼光看歷史,你這種思想很危險?!?p> “好好好,政委同志教訓的是,不過我還是要指出你的問題,首先,你搞清楚,這本書并不是一個專業(yè)道教人士寫的。其次,北宋時期經(jīng)過五代十國戰(zhàn)亂,各種文化和經(jīng)典早就被損害,再加上天人感應斷絕,你看的,基本都是些假的?!?p> 少女關(guān)上書,站起身子,抬著頭,與少年四目相對。
“你犯了歷史經(jīng)驗主義的錯誤,你把古人想的太簡單了?!?p> “我又不是人,我怎么不能把你們想簡單點。”白澤被徐若薇盯得有點發(fā)怵,眼神飄忽不定。
少女不管白澤的胡說八道,自顧自地伸出自己的手。
“你見過道士掐算嗎?”
白澤撓了撓頭,試探性說道:“你想說....我印堂發(fā)黑?有血光之災?”
“你看,道士都是用大拇指掐,你知道他們在掐什么嗎?”
“鬼知道呢,一般有水平的都是看面相看骨相,說不得被他們瞧到什么細節(jié),猜出來一些事,然后利用你的無知進行心理暗示,神學都是這個套路?!?p> 少女搖搖頭。
“你的四個手指,每個都是三段,總共十二段,這就對應了十二地支,再代入易經(jīng),這就是掐算的原理?!?p> “按你這么說,那不還能代入十二星座?別搞笑了,巧合而已........”白澤勉強地回答,可顯然是死鴨子嘴硬。
徐若薇聽到這話,臉上沒有波動,只是冷靜地回答,正如白澤和她高中兩年見到的那樣。
“早在民國時期就有證明了,黃道十二宮和十二生肖對應的地支紀時法很有可能就是出于同源,因為從甲骨文上去看十二生肖會發(fā)現(xiàn)很多和十二星座相似的地方,而且不光這兩個,地球其他古文明的紀時法也幾乎都是與十二這個數(shù)字相關(guān),難道這也是巧合?”
“古人對于星辰的探索,對于大自然的崇拜和求知欲是你無法想象的?!?p> 少女沒有在賣弄知識,因為這些道理不是拿來賣弄的,而是應該向每個人去傳播和宣揚的東西,它們是祖先的遺產(chǎn),是人類探索自然的深情與浪漫。
“你....你怎么了?”說完這些的少女,疑惑地看著白澤。
只見他的臉上帶著欣賞,嘴里喘著粗氣,最重要的是,皮膚變得通紅。
徐若薇下意識地往后退,可馬上,白澤的瞳孔變得赤黃且兇狠。
少年飛撲上前,直接將她的身子鎖住,狠狠地壓在沙發(fā)上。
“你干什么?”
“我就喜歡你剛才的樣子。”
白澤的臉上已經(jīng)沒有完整的人形,赤黃色的異瞳,長毛的獸耳,嘴里的獠牙,都在提醒徐若薇,他已然失去理智。
“你知道班上的男同學最喜歡你什么嗎?不是你的臉,不是你那一馬平川的身材?!?p> “是你回答問題時的淡然自若,是你充滿知性美的氣質(zhì)?!?p> “男人,或者說雄性,就喜歡把你這樣的女人征服,好滿足他們的虛榮心?!?p> “那些女生也奇怪得很,明明對班上的男生不屑,卻因為別人的好感,就對你產(chǎn)生嫉妒?!?p> “你們?nèi)祟?,真是奇怪啊?!?p> 少女用穿著棉襖的手臂抵住了身上野獸的嘴,白凈的臉避開了那充血的眼珠。
好重的血腥味。
徐若薇盯著這家伙的背后,只見一道黑氣纏繞著他,隱隱約約能看到蛇鱗的形狀。
他被魂魄上身了?
還沒等她多想,白澤直接用手將少女雙臂撥開,單手鎖住了手腕。
另一只手死死握住了徐若薇的下巴。
“你真的好聰明,我好喜歡你這個樣子?!?p> “你知道嗎,在我們那個年代,像你這樣的女知識分子,最討小伙子喜歡了。”
“你也對我有好感吧?來,別害羞,讓我們將革命友誼升華一下。”
白澤的臉已經(jīng)變成了紅皮鴨子,嘴里也是一通胡說八道。
正當他以為要吃到伊甸園的禁果之時,下身一陣劇痛將他的理智拉了回來。
徐若薇用膝蓋狠狠頂了一下白澤,趁著雙手被放開,連忙用力掙開白澤的身子,滾下了沙發(fā)。
這軟弱無力的一擊顯然無法真的傷到白澤,但是疼痛似乎的確讓白澤的意識清醒了。
少年的面孔開始扭曲,用手抱著頭。
徐若薇沒有多想,連忙去臥室取出了漢劍。
跑回客廳,用力把劍拔出鞘,劍鳴驚得白澤身上的蛇魂本能地逃竄。
少女沒有猶豫,雙手舉劍,就是簡簡單單地一劈,只聽的一聲慘叫,那黑蛇已經(jīng)被斬成兩段。
散開的黑氣還想逃竄,漢劍上突然冒出火花,一道細微的閃電竄出,竟是化成龍形,將那逃竄的黑氣吃了個干凈。
還未等徐若薇反應過來,那雷龍就已經(jīng)重新回到了劍內(nèi)。
接著,從劍柄上傳來一陣暖流。
少女明白這是什么,連忙催動納氣訣。
可這一次卻并沒有那么簡單,徐若薇的心居然猛然跳動,感覺到身體上有一種按捺不住的沖動。
當即遵從本心,少女雙手持劍,腳步輕盈,翩翩起舞,竟不知是在揮舞什么劍法。
劍舞并沒有什么美感,相反簡單地很,就是沒有規(guī)則地到處揮,砍,挑,刺。
與其說是舞劍,不如說是有意在發(fā)泄什么。
大概過了十幾招,等到少女確實疲軟無力之后,這股沖動才停下。
頭上冒汗,少女扶著劍蹲下,看向了沙發(fā)上昏過去的白澤。
........................................
半個小時之后。
徐若薇已經(jīng)沖了個澡,換了衣服,重新回到客廳。
靜靜地坐下,臉上看不到表情。
而眼前,在地上跪了已經(jīng)十分鐘的白澤連忙開口。
“你聽我解釋....我真的是控制不住了.....”
“你不是能嚇退世間鬼魂嗎,怎么這么簡單就被蛇鬼上身了?”
少女扶著胸,鄙夷地看了一眼。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很難過,白大叔,雖然.....雖然你救了我,但是......也別這樣對我......”
白澤一時頭大,我能怎么說,身體一時虛弱,再加上吃飽了太撐,意識模糊,給那蛇奪了意識?
氣死了,一下回到解放前,我又變成大叔了!
其實他剛醒來時,就想好了說辭,準備講自己不記得發(fā)生了什么,打算以失憶蒙混過關(guān)。
嘿嘿,那啥戀愛小說不都是這個套路嗎,經(jīng)典裝失憶。
哪知道徐若薇一眼就看出了自己臉上有微表情.....認定了自己在撒謊,然后一套話,穿幫了........
這下百口莫辯了...
“小徐同志,我保證,絕對不會再犯這種原則性錯誤?!?p> “你還記得剛才說的那些話嗎?我怎么聽著像是你心里話......”
你不能這樣啊,做人留一線好不好........
白澤低下了頭,沒辦法,剛才那一番話,基本上等于在徐若薇面前社會性死亡了....
現(xiàn)在想想,都覺得羞恥.....
這蛇太壞了,我不就是吃了你身子嗎?至于嗎!真是蛇蝎心腸!
70歲老同志已然無計可施,只能耍起了無賴。
“好了,這事主要還是怪我,要是我心里沒有壞心思,也不會被那蛇魂奪了意識,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吧,我接受懲罰,心甘情愿?!?p> 徐若薇并沒有聽著他狡辯,而是在心里盤算著剛才的事。
蛇,在西方神話里一直是性的化身,而在中國,女媧也是人身蛇尾,基本上所有神話共識,蛇都有生育和性的因素。
所以徐若薇是相信剛才白澤確實是色氣上頭的,就連用漢劍斬斷黑蛇之后,她也感覺到了那種無法抗拒的沖動,好像是劍在指引自己合理地發(fā)泄它。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白澤剛才說的話.....蛇能奪了意識,但不能產(chǎn)生意識,那就是說明......
這就是現(xiàn)在兩人比較尷尬的地方。
少女皺了皺眉,好在她不是一個不會將心比心的人,她能理解這種內(nèi)心的沖動,畢竟,看人論跡不論心,論心那就無圣人。
但作為女生的立場,還是無法原諒這種言論。
“我也不為難你,只是之后要約法三章!”
“好好好,你說什么我都答應?!卑诐扇缲撝蒯?,連忙開口。
“第一,從此往后,你不能睡在臥室里?!?p> “第二,沒有我許可,你不能和我的直線距離少于一米,并且不能在我面前催動任何法術(shù),炁?!?p> “放心,我再也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我一定好好反省!”
少女避開了目光,有點遲疑地說道。
“還...還沒說完呢......第三,我要你變成貓,你不能拒絕?!?p> “好.......?。俊卑诐烧饝蝗环磻^來,這是什么奇葩要求?
“快....快變....就現(xiàn)在....”少女紅著臉,面上有點期待。
白澤無奈,只能重新變回了猞猁。
少女這才開心地將大貓抱在腿上。
徐若薇:“咪咪....”
白澤:“.........”
.......................
ps:高祖斬蛇劍
《漢書-高祖本紀》:
漢興,高祖之微時,嘗殺大蛇。有物曰:“蛇,白帝子也,而殺者赤帝子?!?p> 公元初年,王莽作亂篡漢,時人皆曰其為高祖所斬白蟒而化,意圖報復,斬斷漢朝國祚。
后有世祖劉秀,重整河山,為鎮(zhèn)壓王莽的白蛇之魂,遂用高祖劍懸于王莽頭顱之上,再用孔子木屐墊在頭顱之下,這才將其徹底封印。
三件寶物皆是漢室國寶,直到司馬氏建立晉朝之后,才于一場大火中失傳。
燕展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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