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薇看著眼前的情景,只感覺三觀崩壞。
被世人供奉的神仙,守護(hù)百姓的城隍為何是這個德行?
然而此時卻不能讓她有多想的時間,被鬼吏攔住去路,身后的“郎君”已經(jīng)到了。
抓起肩上的襖子,直接往那大盤臉扔去。
怎料那城隍也是色急,居然毫無防備,直愣愣地用臉接上了這招。
偷的這短暫的間隙,徐若薇連忙躲開餓虎撲食,在大堂上和城隍爺玩起了你追我趕。
只見那黑臉城隍,不慌不忙地扯下襖子,還極為享受地嗅了嗅上面的清香。
少女慌忙的身姿,在他看來不過是激起玩性罷了。
徐若薇嘴中大喊救命,無助地眼神看向了每一個旁觀的官吏。
而眾人皆是面露難色,或是憐憫,或是冷眼,更有甚者與那城隍的表情無二。
也不乏有幾個道德君子,但也不過是嘴里嘟囔著有辱斯文,然后用袖子遮住臉,不敢直視少女的眼神。
一只羊進(jìn)了狼群,還能說什么呢。
徐若薇心中萬念俱灰,恍惚間,回頭望向衙門外,只見那牛頭馬面依然不動如山,白無常跪在地上,用衣袖擋住了臉,只有黑無常一臉懵逼,想起身卻被一旁的白無常按住。
倉促著躲避城隍肥碩的大手,少女的衣裙已經(jīng)被其有意無意地撕開了。
“小娘子莫要跑啊,可是害羞了?”
聽著身后那色中餓鬼的放蕩話,少女一時慌不擇路,竟是直直撞到了堂上老頭的面前。
這老頭可能生的慈眉善目吧,徐若薇此時也只能相信這個人了。
朱判官抱住眼前顫抖的少女,看著被撕破的衣裙下雪白的肌膚,表情復(fù)雜,大白胡子抖得像個篩子。
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自己的女兒,還是終歸良心未泯,猶豫之下,把心一橫,將徐若薇擋在身后。
也不管年老體衰,竟是一鼓作氣,跪在了地上。
“大人,不可??!這世間哪有這般荒唐事!”
自己所思不過是將過錯應(yīng)付了事,求個萬全,誰曾想這丘八居然見色起意,當(dāng)堂就想行茍且之事,簡直是荒謬至極!
你就不能偷摸著來嗎?好好和人姑娘說,明媒正娶不就完了?
看著跪倒在地上的老頭吹胡子瞪眼的,那肥頭碩耳的城隍也許是興致掃了,又或許是冷靜了點(diǎn)。
扶了扶腰帶,正色道:“朱判官說的是,是本將軍唐突了,主要是見其可憐,身為父母官,當(dāng)以身作則,好好安撫啊?!?p> 啊呸,你那叫安撫嗎?我都覺得惡心!
老判官心里誹謗了一下這臭不要臉的丘八,面上還是苦勸道:“大人你這話是何道理???我們剛才不是商量好了,就給這小娘子安排個鬼差,放她回去嗎?”
那城隍冷笑道:“朱判官你說的什么荒唐話,這小娘子明明是身嬌體弱,如何當(dāng)?shù)霉聿??我納她為妾,讓她留在陰間,不也正好抵消了那通幽,況且這建寧城哪個不知道,我張某向來品行端正,如何不是這個小娘子的好郎君?”
你這時倒想起來人命關(guān)天了?虧你還能說得出品行端正四個字!你個臭不要臉的,大人家小姑娘都快900歲了!
朱判官心里憤恨不已!可一對上那張城隍的冷眼,卻感覺脖子涼颼颼的。
往堂下一看,更是鴉雀無聲,沒有一個敢站出來的。
面色扭曲了一陣,還是嘆了口氣。
轉(zhuǎn)頭苦口婆心地對已經(jīng)快絕望的少女說道:“徐娘子,你遭此禍端,已然是不幸,不如就從了張大人,也.....也不算委屈吧....”
徐若薇心知自己再無退路,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城隍走向自己。
“小娘子莫悲傷了,張某定會好好待你,今日且隨我歸家,我給你辦一場轟轟烈烈的婚禮!”
“哦,到時候大人的喜酒,可要記得分某一杯!”
張子安畢竟曾經(jīng)是戰(zhàn)場宿將,突然聽得這句帶有殺氣的話語,身體本能往后一撤。
只見徐若薇的衣袍里突然竄出陳陣青煙,刀鋒交錯的聲音傳來,一道寒光直撲張子安面門。
張子安慌忙之中撤退,避開這極快的一刺,當(dāng)場一個打滾,立馬跑到了幾個鬼吏身后。
“何方妖孽,竟敢偷襲我!”
“該死。”
隨著一句罵聲,青煙散去,原來是一個身著戰(zhàn)甲,手持雁翎刀,銀發(fā)異瞳,面容清秀的少年郎。
正是白澤的法相真身。
大意了,本想著這個距離一擊必中的,沒想到死胖子這么靈活。
白澤護(hù)在徐若薇身前,手持利刃,不斷逼近這幫蛀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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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溯到徐若薇醒來之前,白澤帶著昏迷的少女來到了陰間。
還是和記憶中無二,兩人出現(xiàn)在一片荒蕪的土地上。
但白澤卻感到心驚,因為,怪就怪在荒蕪!這里居然一個游鬼,一個妖怪都沒有!
心下警惕之余,白澤單手抱起起全身軟綿綿的少女,夾在腋下,行走在一片迷霧中,按記憶中的路線,走在去鬼城的路上。
鬼域本就是法外之地,這里經(jīng)??梢钥吹窖郑喂?。
如果突然不見,那除了全被殺光之外,就只有一種原因,這里很危險。
持著刀警惕地走了一段路,這才遇上了黑白無常。
“喲,你這小子是報官還是造反吶?穿著這一身的,可嚇壞奴家了?!?p> 一貫的風(fēng)格,白澤早就習(xí)慣了,只是朝黑無常禮貌地微微頷首,然后將刀收回鞘中。
“好教黑夫人知道,小子膽小,惜命如金,不準(zhǔn)備妥當(dāng)哪敢上您這兒討要茶水喝?!?p> 白無常聞言一臉笑意,只是小手攥緊,不知道眼前少年在她心里死過多少回了。
本是和平常一樣斗嘴,但白無??吹搅税诐墒种械呐耍壑虚W過一絲不喜。
“怎么,你這個白凈的小子,也學(xué)起別人坑蒙拐騙了?”
小嘴翹起:“膽子還真大,把小姑娘都拐到地府來了,真有你的?!?p> “娘子,莫要拌嘴了,正事要緊哩?!?p> 黑無常打斷了她的陰陽怪氣,正色道:“白小子,是你告的陰狀?”
“是這姑娘?!?p> 白澤將徐若薇輕輕放下,白無常猛然看見少女的臉,神色中閃過慌張。
“大郎,你且過去瞧瞧,那邊可是有個游鬼在晃蕩?”
“哪兒,沒有???”
“就那兒,你快去看看嘛?!?p> “哦?!睗h子聽見妻子撒嬌,也只好老老實(shí)實(shí)過去了。
白無常見其走遠(yuǎn),臉上頓時冷了下來。
“你個小畜生!沒事多管什么閑事?”
“姐姐這話是什么意思?”
“誰是你姐姐,沒臉沒皮的,我明明沒有告訴她來的方法,你帶她過來干嘛!”
“什么?.....我以為.....只是你忘了,想著.....”
白澤心驚之下,說話吞吞吐吐,可沒曾想白無常直接一個巴掌拍在了他臉上。
“你是想著拿這妹子給你謀個差職吧?好脫了你這身妖怪皮?你......你真是被豬油蒙了心的畜生!”
“我還不知道你有多聰明?這么簡單的道理想不明白?她一個什么都不會的弱女子,入了這鬼城,上哪說理去?你指望那幫官老爺有多道德?”
這話一說開,白澤捂著被扇的臉,再無辯解的意思。
因為白無常已經(jīng)撕破臉皮了,她說的是事實(shí),自己確實(shí)有別的心思,反駁不了啊,只是白澤沒聽懂拿她謀官職啥意思,自己又不靠女人。
“你什么意思?別跟個謎語人一樣,有話說話,罵人還陰陽怪氣?我沒那么齷齪,只是順便帶她過來?!?p> “呵呵,小白同學(xué),你可知道她入了城,見了城隍會怎么樣?”
“這沒多大事吧?地府還能怎么為難一個女生,最差不就是給個鬼差打發(fā)走?上一任不也是這么死的嗎?”
“大不了我保護(hù)她,你幫我向城隍大人請下功唄,領(lǐng)個職位,我好做事?!?p> 白無常突然一句話劈頭罵到。
“狗畜生,你是真不把女人當(dāng)人?她長得那么漂亮,萬一哪個腌臜貨起了色心,把她抓了強(qiáng)娶,怎么辦?”
“這.....你們地府還有神祇有這種癖好?城隍大人不管管嗎?”
空氣突然安靜,白澤聞著陰間的血腥臭味。
白無常突然看著白澤,也不知道說什么了。
怎么說呢,這種事確實(shí)不能明說。
咳嗽了一下。
“那個,城隍張大人最近在物色第九房小妾,怕你不知道,跟你說一下......”
白澤怔在當(dāng)場.....顯然沒怎么反應(yīng)過來,這信息量略大。
“可她是個活人啊?”
“戶部主事是張大人親侄子,劃一筆就能改戶口登記?!?p> 我去,這什么破事?
是我這個七十歲老同志見識不夠嗎?還有這么離譜的事?
這還有天理嗎?這還有王法嗎?
.............
忘了,我是妖怪,難道我和神仙講天理?徐若薇是城隍的子民,難道她和父母官講王法?
這好像沒毛病???
去你媽的,這是什么畜生事啊?民女告官,被堂上父母官娶了?
解決不了問題,就把提出問題的人解決了?
白澤怔在原地,明白后突然意識到自己犯蠢了。
該死,我.........
多管閑事!任她自己死活不就好了嗎?何必要幫她!
白澤皺著眉,手上猶豫著。
如果現(xiàn)在就帶著徐若薇跑呢?
...........不行,報了陰狀,不見城隍就走,徐若薇的陽籍就被開除了!回到陽間也是活死人!
猶豫之下,少女已經(jīng)被抱走了。
“趕緊滾,免得引來鬼卒把你殺了,污了我眼睛,人交給我,我盡量護(hù)著她,滾吧,看著你都礙眼?!?p> 白無常不再理會那邊的白澤,抱起徐若薇,喊上了黑無常,轉(zhuǎn)身離開了。
少年穿著札甲,怔怔地看著二人走遠(yuǎn)。
事情都發(fā)生了,那就已經(jīng)阻止不了了。
白澤盯著遠(yuǎn)去的背影。
怎么辦?
不會有事的.....吉人自有天相。
到底是城隍....
但他有八個老婆,作案動機(jī)有了。
靠!我是個妖怪,我管人類死活干嘛?就是怪她命不好,自己倒霉。
想明白這些,白澤掉頭就走,不去看少女的身影。
忘了她,她會過得很好的。
不關(guān)我事,仁至義盡了。
救了你一次,救不了第二次了,抱歉,你真的有點(diǎn)倒霉,全撞上了。
徐若薇,你好倒霉啊。
你怎么就長得那么好看呢?長丑點(diǎn)有那么多屁事嗎?
白澤的心臟怦怦跳,難受得緊,很不舒服的感覺。
以后得長丑點(diǎn),不然會倒霉,記住這事。
少年一步一步走,手卻越攢越緊。
他不停勸慰自己,這是很平常的事,全世界天天發(fā)生這種事。
眼不見,心不煩。
回去得清理一下城隍廟的痕跡,不對......改了生死簿就沒人記得她了。
對對對,改了生死簿我就忘了這事。
沒發(fā)生過,這沒發(fā)生過.....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生死簿記不住,但我會記住,我記不住,總有人能記住,說不定另一個世界的人正拿著手機(jī)看我的笑話。
呵呵,小丑原來是我自己。
牙關(guān)咬到發(fā)酸。
一拳打在了地上!他不知道這一拳到底忍了多少年。
什么時候長得好看都是錯的了?
明明那個傻妞還那么信自己,拜神像拜的那么虔誠。
原來拜給了自己的夫君。
這是什么笑話?
我又有什么錯?
我是個妖怪,連活著都是錯的!連呼吸一口氣都是錯的!
白澤越想越氣。
哪里是我們錯了?
分明是這狗日的地府錯了。
為什么?這種雜碎當(dāng)神仙,我還得跪著求他給面子?
是他有兵,他有鬼城,他是神仙。
所以他把別人的良知踩在腳下肆意踐踏。
白澤看著腰間的刀。
我打不過。
一城的兵,就是豬,拱都把我拱死了。
少年想著她的面容。
少女絕望的被城隍抓住。
徐若薇秀美的臉龐掛著眼淚。
一堂的鬼怪在旁邊淫笑。
身子氣的發(fā)抖。
拳頭硬了,手不自覺握著刀。
如果一開始知道這樣,我救她干嘛?我也不該管這事,我不管,她就不會來。
少年再難忍受,額頭上青筋暴起。
終于,艱難地回頭。
算我倒霉,徐若薇,我白澤真就看不慣這種事!
我就是個蠢貨,我忍不了這種事!送死就送死,反正活了70歲爛命一條。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徐若薇,你真是傻得可愛,真的運(yùn)氣好,碰上我這個蠢貨!愿意救你!
這恩情你一輩子都得還我!你這輩子都別想跑了!老子是個大好人,你以后不準(zhǔn)給我發(fā)好人卡!
這破事老子管定了!
白澤化作一道青煙,不聲不響地鉆入徐若薇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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