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身后是一個三十多歲中年男人,高高的個子,生得是蜂腰猿背,鶴勢螂形,往臉上看卻是普通模樣,說不丑陋,也絕不是英俊。
秦未名并不認(rèn)得此人,不過總覺得他的身形極其眼熟,隱約之中有七八分來禿子的樣子。
因為此時的他施展了幻形術(shù)法,于是心中不免懷疑眼前這人就是來禿子,只不過也和自己一樣,改變了容貌。
有了這個想法,秦未名不由自主地留意起中年人來,而那個中年男人看秦未名的眼神似乎也有些不對。
“小伙子,伙房現(xiàn)在少一個掌勺的大師傅,你要想應(yīng)征這個崗位,需得先試試菜,咱這兒不同于酒樓飯莊,需得用大鍋炒菜,你可曉得?”老者說道。
秦未名一笑,隨后道:“那是自然,老人家只管放心,我要是不能勝任,就不會前來應(yīng)聘了?!?p> 老者點(diǎn)了點(diǎn)頭,回身對那個中年男人吩咐道:“你先去帶試試菜,我隨后就到?!?p> 那個中年男人沒有說話,只是用力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示意秦未名跟他走。
秦未名本就想找機(jī)會試探一下那個中年男人,現(xiàn)在能與他獨(dú)處,正是求之不得,當(dāng)下笑著說了句“有勞”,便隨著他往伙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秦未名多次出言相試,可那個中年男人卻是充耳不聞,根本不理會他,只是一個勁兒地朝前走。
秦未名心中納悶,對中年男人的身份愈加好奇起來。
二人走了一會兒,終于到了伙房,中年男人回過身沖著秦未名比劃了起來,好像在說地方到了一樣。
“你不會說話?”秦未名疑惑地問道。
中年男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和嘴巴,而后擺了擺手,示意他既聽不到,也不會說話。
“那你是怎么明白我說得話的?”秦未名不解地問道。
中年男人憨憨地一笑,接著指著秦未名的嘴巴,用手一張一合地比劃起來。
“你能看懂唇語?”秦未名問道。
中年男人用力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又是一笑,眼神中有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信任。
秦未名不再追問,但是心中依然覺得中年男人可疑,沒什么理由,單純是一種直覺。
進(jìn)了伙房,秦未名開始大展廚藝,他這做飯的本事,一小半靠經(jīng)驗,一大半靠的是天賦,若論刀功、雕花他是基本就是個門外漢,可口味火候卻是無人能及。
這一場試菜下來,自然是沒有懸念地被錄用,專職負(fù)責(zé)給黨員們炒大鍋菜。
三天下來,書院上下對他這個新來的廚子都是大加贊賞,齊聲稱贊菜品好吃。
秦未名也是成天一副笑瞇瞇的,看起來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其實(shí)那只是外表假象,這三天他可是沒有閑著,除了扮演好廚子的角色外,一直在暗中留意著書院的動靜。
通過觀察,秦未名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來修書院已經(jīng)和幾年前大不一樣,整個管理層幾乎都換了新人。
雖然表面上這些書院的管理者都很和善,可秦未名卻隱隱感覺到他們的眼神里充滿著一種不信任,似乎除了他們以外,整個書院的其他人都站在了對立面一樣。
秦未名也曾經(jīng)借機(jī)向伙房的老師傅打聽,可他們卻都是諱莫如深,不敢多提半句。
越是越這樣,秦未名越覺得可疑,越堅信來修書院一定是出事了。
又過了七八天,這天夜里,秦未名從外面買來了幾壇好酒,邀請伙房的同事一起暢飲,起先大家都很防備,似乎擔(dān)心他借機(jī)套話。
秦未名卻是只字不問,只是將感謝大家照顧的話說了一堆,眾人喝到半夜,才意猶未盡地各自睡去。
至此之后,秦未名隔三差五地便請大家喝酒,時間一久,眾人對他的戒備之心,也越來越淡。
秦未名見時機(jī)成熟,便開始一點(diǎn)點(diǎn)套他們的話,總算是打聽出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原來,現(xiàn)在京城來修書院,已經(jīng)被皇家接管,那些書院的管理人員,都是長老團(tuán)選派來的。
至于原因,他們也說不清楚,有的說是因為書院做得太好,引來了同行妒忌,被暗中誣告,有的說是因為皇室想要把書院收歸己有,專門培養(yǎng)皇室宗親,還有的說是因為來家經(jīng)營上出了問題,所以低價把書院賣給了官府。
當(dāng)然這些秦未名都不相信,他認(rèn)為最有可能的,還是燕旭明察覺到了什么,所以開始對來家進(jìn)行調(diào)查,收走來修書院應(yīng)該是他想從這里打開缺口。
秦未名又問起木承忠等人的下落,這些人都說不清楚,只知道自打三四年前,書院被收歸皇室后,原來的那一批管理人員,就逐漸辭職離開,至于最后去了哪里,他們并不知曉。
眼見從這些人身上打聽不出別的什么線索,秦未名也就不再跟他們套話,雖然還是會偶爾聚在一塊兒喝酒,卻只是一起吹吹牛,聊一聊閑天,不再談及其他。
一晃秦未名在來修書院當(dāng)廚子已經(jīng)一個多月了,在這一段時間里,他除了向伙房的人的套取過消息以外,并沒有向其他人打聽線索。
因為他覺得整個書院并不太對,好像人與人之間都有很深的戒備心里。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貿(mào)然打聽,很容易適得其反。
不過,有一個人他卻一直沒有放松觀察,那就是那個耳聾口啞中年男人。
秦未名始終覺得他就是來禿子,卻沒有任何證據(jù)可以證明自己的猜測。
隨著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秦未名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在來修書院耗下去。
如果這里沒有來禿子的消息,他就得去別的地方再碰運(yùn)氣,畢竟他在凡界的時間只有一年,現(xiàn)在算下來,滿打滿算還有不到九個月的時間,而他要辦的事情還有很多。
因此上,秦未名已經(jīng)動了離開的心思,不過在走之前,他還得試試那個中年男人。
至于辦法嘛,他已經(jīng)想好了。
這天中午,秦未名特意給中年男人做了一碗面,因為他從別人那里聽說,今天是中年男人的生日。
當(dāng)熱氣騰騰的面條擺在了中年男人面前的時候,他明顯有些詫異,隨即看向了秦未名,眼神有些怪,似乎是感謝,又好像包含了一點(diǎn)令人看不透的東西。
秦未名笑嘻嘻地一個勁兒地催促中年男人吃面,中年男人眼含熱淚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后大口地吃了起來。
雖然他不能說話,卻不住地沖秦未名豎大拇指,示意面條好吃。
秦未名看在眼里,心中卻是有些失落,因為只有他知道,這面里是下個瀉藥的,而且是不是普通的瀉藥,是專門修行者配置的。
這種瀉藥尋常人吃了,并不會有太大的反應(yīng),最多也就是多上兩趟廁所,可要是修行者食用,那可是會竄上三天三夜的稀。
之所以會有這種功效,是因為瀉藥里摻雜了靈力,簡單地理解,這種瀉藥其實(shí)有點(diǎn)像一個讓人拉稀的術(shù)法。
一般情況下,使用這種瀉藥的時候,都要故意隱藏其中所包含的靈力,以防被食用者發(fā)現(xiàn),可秦未名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非但沒有隱藏,還特意做得很明顯,目的就是想試探中年男人到底是不是和他一樣在演戲。
可從現(xiàn)在情形看,中年男人似乎并沒有任何的察覺,也就是說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并不是修行者,也可不是來禿子了。
眼睜睜地看著中年男人一碗長壽面下了肚,秦未名的那個失望可就別提了,滿心的希望一下全都落了空。
中年男人將碗筷交還給了秦未名,不住地向他做著感謝的手勢,而后獨(dú)自離開。
秦未名則將失落地回到了后廚,一邊刷碗,一邊合計自己哪天離開才好。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一件事情,心中暗叫:“好懸讓他給騙了?!彪S即將手里的碗筷一扔,急匆匆地出了伙房,去找那個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