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之內(nèi),崔慶松和封伯清一臉茫然地看著秦未名,不知道他究竟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可疑之處。
秦未名看出了二人的心思,當(dāng)下解釋了起來。
他之所以會覺得有問題,主要是從這么幾點得出來的:
其一,按照劉盛所說,這些人雖然被殺,卻都是一刀斃命,也就是說他們的尸體應(yīng)該是基本完整的,可其中卻有一具尸體缺失了下半身。
如果不是劉盛記錯了,那么一定是后來有人對尸體動了手腳,這個人是誰?他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其二,木箱的埋藏地點是樹林,在那種陰暗潮濕的環(huán)境之中,按理說是不可能形成干尸的。
而且無論是木箱,還是尸體身上的衣服,都沒有出現(xiàn)明顯的腐爛跡象,這也是違背常識的。
其三,就是占據(jù)了箱子一半以上空間的干草,從劉盛的描述中可以知道,木箱原本是關(guān)人用的,就算里面鋪了一些干草,可也絕對不可能有這么多。
要是真裝了這許多的干草,那里面關(guān)著的人,除非是如干尸一樣躺臥在里面,否則采取其他任何姿勢,都是沒法關(guān)閉箱蓋的。
換而言之,箱子里的干草,極有可能是后加進(jìn)去的,而干這種事的應(yīng)該也不會是商隊的人,因為他們沒理由這么做。
綜合這三條,很容易就可以得出一個推斷,那就是在商隊將尸體掩埋之后,應(yīng)該有人又對尸體進(jìn)一步做了處理。
至于是誰?動機(jī)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聽了秦未名的分析,崔、封二人都覺得有理,同時暗暗感嘆自己跟對了人。
“劉盛現(xiàn)在人在哪里?有些事情還得跟他核實清楚才行?!鼻匚疵f道。
崔慶松一臉尷尬地說道:“回稟門主,他人現(xiàn)在就在寶劍峰上,不過因為受驚過度生了重病,眼下已經(jīng)是臥床不起。”
聽崔慶松這么一說,又看他神情為難,秦未名心中明白,劉盛現(xiàn)在多半已經(jīng)是病入膏肓,性命堪憂了。
“門主,現(xiàn)在天色已晚,依屬下之見,不如暫且回去休息。等到明天,我先去劉盛那里,看看能不能問出點新的線索,老封那邊派出去確認(rèn)死者身份的人,估計晚上也差不多該回來了,等把各方面的信息攏在一起,我倆再來向你匯報?”崔慶松建議道。
秦未名點頭允可,于是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天明,昨晚參加宴會的各分堂堂主,紛紛前來拜會,一來是匯報自己分堂的情況,二來是當(dāng)面辭行,準(zhǔn)備各自回去。
中午時分,李耀云前來告別,說門中最近研發(fā)新的靈器,正處在關(guān)鍵時候,他得回去作陣。
秦未名聽罷也不好挽留,親自送到大門之外,眼見李耀云走遠(yuǎn),正要回房,卻看到崔慶松急匆匆地趕來。
“門主,屬下有要事稟告。”崔慶松面帶急色的說道。
秦未名估計是李盛那邊有了新的線索,急忙與崔慶松返回了住處。
剛一起屋,崔慶松就迫不及待地說道:“門主,今早我去找劉盛,經(jīng)過他仔細(xì)回想,說那天被殺的人并不是三個,而是四個?!?p> “確定嗎?”秦未名問道。
“嗯!我讓他反復(fù)回憶了,確認(rèn)無誤,絕對不會錯?!贝迲c松肯定地答道。
秦未名沒有說話,立馬陷入了沉思。
四個人,也就是說有人偷偷取走了其中的一具尸體,還順道砍掉了另外一具尸體的下半身。
那這個人會是誰呢?他這么干的目的又是什么?
“門主?”崔慶松見秦未名半天不吱聲,便輕聲叫道。
“這事你怎么看?”秦未名回過神來,看著崔慶松問道。
“依屬下拙見,會不會是某個宗門找到了木箱,而后運(yùn)走了他們的自己人呢?”崔慶松沒有多想,直接答道,顯然他來的時候已經(jīng)思考過這個問題了。
“那為什么不通知其他宗門呢?”秦未名又問。
崔慶松略加思索,而后答道:“可能是怕惹麻煩吧,或許那個商隊背后的勢力太過強(qiáng)大,使得他們不敢聲張?!?p> “那丟失的半具尸體,又作何解釋呢?”秦未名繼續(xù)追問。
崔慶松皺著眉頭,張了好幾回嘴,終還是沒有答上來。
按著他的推斷,如果真的是某個宗門暗中取回了屬于他們自己的尸體,可為什么還要破壞其他尸體呢?
“難道是有仇怨,又或者是那半具尸體上藏著什么秘密?”過了好久,崔慶松終于給出了自己的答案,但是語氣卻明顯有些不自信。
秦未名搖了搖頭,顯然并不認(rèn)同這種說法。
崔慶松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站不住腳,但不再多說,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秦未名,好像是在等他給出真正的答案一樣。
秦未名又沉吟了片刻,隨后說道:“我倒是有個大膽的推斷?!?p> “愿聞門主高見?!贝迲c松說道。
秦未名一笑,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剛開始他的想法和崔慶松是一樣的,也覺得是丟了一具尸體,因為尸體自己不會跑,所以肯定是被什么人給暗中運(yùn)走了。
可后來又覺得好像忽略什么細(xì)節(jié),思來想去終于讓他發(fā)現(xiàn)了問題的所在。
那就是他們四個為什么會突然跟商隊進(jìn)了爭執(zhí)呢?要知道當(dāng)時的形勢,他們是完全的劣勢的,無端的爭執(zhí)是最不明智的選擇。
如果說是脾氣或是性格使然,那他們早就應(yīng)該爆發(fā)了,而不會等隱忍到那一刻,這其中一定有原因。
于是乎,一個大膽的想法油然而生——那就是為什么尸體不是自己跑的呢?
假設(shè)這四人中有一個人沒有死,又或者是當(dāng)時確實死了,而后來又因為某種原因活了過來,要是真是那樣的話,箱子里自然就會少一具尸體了。
同時,如果這個假設(shè)成立,那也就可以解釋之前的問題了。
他們并不是沒來由的跟商隊發(fā)生爭執(zhí),一切或許是他們之前就計劃好的,目的就是為了救出去一個人。
而那個逃得了性命的人,又使用了某種術(shù)法,使得木箱和其中的尸體多年不腐,以至于最后尸體都成了干尸。至于箱中干草,多半也是他鋪放其中的。
聽了秦未名的假設(shè),崔慶松眼中頓時一亮,可隨即又犯起了嘀咕。
“崔長老,是不是想不通,沒了的那半具尸體,去了哪里?”秦未名看透了崔慶松的心思,便笑著問道。
“門主英明,屬下是沒想明白這一點,那人既要保護(hù)尸體,又要破壞尸體呢,這不是自相矛盾嗎?”崔慶松不解地問道。
秦未名一笑,湊到了他的耳邊,輕聲說了起來。
聽完之后,崔慶松臉上不由得生出了一絲驚詫,而后起身說道:“屬下領(lǐng)命。”接著便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傍晚時分,封伯清來找秦未名,說已經(jīng)確認(rèn)了三具尸體的身份,他們分別是北林顧氏的顧衛(wèi)亮,天泉宗的穆潮,以及河西丹師閣的鐘正倫,均是參加開宗大典的失蹤賓客。
正在此時,崔慶松突然推門而入,一臉興奮地叫道:“找到了!”說完,便將一個麻布袋子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