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未名好奇地打量著窗外,只見一群甲胄鮮明的軍士,正在遠(yuǎn)遠(yuǎn)地追趕著一個黑影,那黑影看起來有些眼熟,竟然有些像失蹤已久鐘離仲康。
就在秦未名驚詫之時,黑影已經(jīng)消失在了他的視野之外。
莫非真的是他?秦未名有些懷疑,不過隨即打消了懷疑,畢竟以鐘離保康的身手,怎么可能讓一群沒有修為的軍士發(fā)現(xiàn)行蹤,并且緊追不放呢?多半只是外形相像罷了。
秦未名回過頭看著咽著口水的何大力,微微一笑,說道:“大力兄弟請自便,要是不夠咱們再點就是。”
“那我就不客氣了?!焙未罅σ贿咟c頭一邊說道,然后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看著何大力狼吞虎咽的樣子,秦未名輕輕看了一眼青靈,二人相視一笑。
不多時,何大力已經(jīng)將一桌子的飯菜,吃了盤光碗凈。
“夠嗎?”秦未名問道。
何大力看著秦未名,憨憨地一笑,不好意思地說道:“差不多了,差不多了,這一頓光我吃來著,你們都沒吃什么,嘿嘿……”
“差不多,就是還差點,伙計!”秦未名也是一笑,又高聲喚來伙計,加了六道菜。
伙計看著一桌子的光盤,不由自主地掃了一眼何大力,沒敢多說什么,應(yīng)聲而去。
“俺這飯量大,讓秦公子見笑了?!焙未罅现X袋說道,臉上露出了純樸的笑容。
“沒事,你放開吃,今天管夠?!鼻匚疵χ鸬?。
這一餐一直吃到酒樓快要打烊才算完事,中間秦未名加了三回菜,何大力的食量著實把秦未名嚇了一跳,連酒樓的伙計們也是頭回見到這么能吃的客人。
酒足飯飽之后,秦未名三人出了酒樓,此時已是夜半三更,路上早已沒了行人。
三人在秦未名的帶領(lǐng)下,左轉(zhuǎn)右拐地來到了一處院落,正是鐘離仲康的住處。
進(jìn)了院,秦未名四下觀看,只見各處灰塵堆積,顯然已是許久沒人居住。
“秦公子咱們今晚就住這里嗎?”何大力問道。
秦未名點了頭,沒有說話。
“那我去收拾屋子,您和青靈姑娘,在這兒稍等一下?!焙未罅χ鲃诱f道,顯得十分的殷勤。
“你還打算回工地嗎?”秦未名突然問道。
何大力一愣,隨后笑道:“俺一個賣苦力的,不回工地上,還能回哪里啊?”
“哪里人多眼雜,你瞞得了一時,只怕日子一長,還是會露出破綻的?!鼻匚疵粗未罅?,臉上帶著笑容,靜靜地說道。
“露出什么破綻?秦公子真會開玩笑,俺身無一物,有什么可以瞞別人的???”何大力笑著道,仿佛聽到什么可笑的事情。
“靈諦獸擅長模仿萬物,我是領(lǐng)略過的,不過可惜啊,你欺得了我,卻騙不過她,”秦未名一指身旁的青靈,繼續(xù)說道,“青靈可不是尋常的女子,她乃是上古的靈器所化,縱使你的模仿之術(shù)可以以假亂真,但在她的慧心靈目前,也是無所遁形?!?p> 何大力一聽,立時變了臉色,緊張地看著秦未名和青靈。
半天才說話:“你們想要干什么?”
秦未名見狀,頓時一樂,說道:“你不要誤會,我們并沒有惡意,真的是覺得你留在工地上并不是長久之計,所以才把你帶到此地?!?p> 何大力警惕地看著秦未名,又問:“當(dāng)真?”
“騙你干什么,真的就是這個原因?!鼻匚疵c頭說道。
“那好,我不回工地就是了?!闭f完何大力轉(zhuǎn)身朝著院門方向就走。
“等一下……”秦未名立馬阻止道。
何大力得猛地轉(zhuǎn)身,同時顯出了本相,只見它頭生獨(dú)角,虎頭犬耳,龍身獅尾,正是如假包換的靈諦獸。
秦未名之前見過諦老六的本相,是以認(rèn)得,不過照比諦老六,何大力的無論是在個頭上,還是在氣勢上都還差著很多。
“我就說你們沒那么好心,說吧!到底想要做什么?”何大力叫道。
“做什么?還能做什么,睡覺唄,這大半夜地不睡覺,還能干什么,你要是有地方去,你就走,只是最好變回人形,別嚇到外面的平民百姓?!闭f完秦未名打了個哈欠,轉(zhuǎn)身推開了自己以前住的房間。
青靈沖著何大力一笑,用手指了指西邊的一間屋子,說道:“我記得,那間屋子是沒人住的,今晚你可以睡那里?!闭f完也轉(zhuǎn)身尋了一間屋子休息去了。
看著各自回屋的秦未名和青靈,靈諦獸幻化回了何大力的模樣,懵在了原地,一時間不知所措……
次日天明,秦未名一覺醒來,出了房門,提鼻一聞,竟然從廚房里傳來了一陣飯香。
“想不到青靈還會做飯,不對啊,她可是向來討厭煙火的,怎么會主動下廚呢?”正在秦未名胡亂猜測的時候,“吱呀”一聲門響,青靈從東邊的一間屋內(nèi)推門而出,看樣子也是剛剛起來。
“不是你在做飯?”秦未名脫口問道。
這一問,把青也問的是一愣,然后輕聲道:“不是我?!?p> 就在此時,二人身后突然傳了一個聲音:“這廚房里就剩下了點稻米,好在院里生著野菜,我熬了些清粥,炒盤野菜,你們過來嘗嘗。”
秦未名回頭一看,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何大力。
三人相視一笑,撣去了院中石桌上灰塵,圍坐在了下來,一邊吃著早餐,一邊聊起天來,別說這何大力的手藝還真是不錯,清粥野菜做的味道甚好。
“不瞞你們說,我與父母本是住在京城西邊六七百里的大山里,后來有一年,山里鬧疫災(zāi),我父母不幸都染了疫病,沒撐過半個月,就先后去世了,我也不敢再在山里呆了,只好下山,為了活命,就仗著膽子裝成人裔的模樣,在京城里討生活,這一晃也有七八十年了,確實如你說,我也不知道該去哪里?!焙未罅Φ椭^一邊喝粥,一邊小聲說道。
“你會術(shù)法嗎?”秦未名問道。
何大力搖了搖頭,答道:“父母走得早,沒有教過我什么術(shù)法,我也沒見過他們用過術(shù)法?!?p> “那你除了模仿以外,還有沒有什么可以防身的本領(lǐng)?!鼻匚疵謫枴?p> 何大力抬起頭,看著秦未名,說道:“我除了力氣大點,什么都不會,但凡是有本事,我也不會成天裝成苦力,活得這么辛苦?!?p> 秦未名知道何大力的“辛苦”指的是什么,他沒有防身的本事,自然只能終日提心吊膽地裝成苦力,混跡在工地上,因為和這些人混在一起,他暴露身份的機(jī)會小一些,也就意味著自己能更安全一點。
“我昨天看你是從天下飛下來的,你是不是就是他們說的那種懂術(shù)法的人?你能不能教我本事?我……我不想一輩子就這么樣地活下去?!焙未罅σ荒樒谂蔚乜聪蚯匚疵悬c膽怯,又有點害羞地請求道。
“沒問題,你想學(xué)什么,只要我會的,都教給你。”秦未名想都沒想,爽快地答應(yīng)道。
何大力一聽,二話不說,把手里的粥碗往石桌上一扔,跪在秦未名面前,“咚!咚!咚!”連磕了三個響頭,然后畢恭畢敬地說道:“師父在上,徒弟何大力給您磕頭了?!?p> 這一下可嚇壞了秦未名,只見他把手里的碗一扔,噌的一下就跳到了旁邊,不住地說道:“你這是干嘛,我教你行,可我當(dāng)不了你師父,我才多大,你比我大多了,我受不起你這么大的禮啊?!?p> “徒弟現(xiàn)在是什么也沒有,拿出不拜師禮,等以后有出息了一定好好報答師父?!闭f完何大力沖著秦未名又磕了仨頭。
“哎呀,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秦未名急的是一腦門子的汗,頓時也沒了主意。
這時一陣大笑,從他肩頭傳來,隨即金光一閃,金龍化成小龍,現(xiàn)身出來。
秦未名一見金龍,立馬來了主意,對著何大力說道:“我的本事都是跟他學(xué)的,你還是拜他為師吧?!币贿呎f著,一邊指了指肩頭上的金龍。
“少來,人家拜的是你,又不是本尊,休想往本尊身上攀扯。”金龍把眼一瞪,直接拒絕道。
“我才多大,哪能當(dāng)他的師父???”秦未名看著金龍說道。
金龍看了一眼何大力,問道:“小子你多大了?”
何大力不敢隱瞞,老老實實地答道:“按著人裔的算法,我今年二百五十三歲。”
金龍點了點頭,對著秦未名說道:“靈諦獸二百來歲還是個孩子,也就相當(dāng)于人裔七八歲的樣子,我覺得你收他當(dāng)徒弟也是沒事,各算各的就是了?!?p> 秦未名本以為金龍是來幫自己解圍,哪成想非但不幫,還添油加醋起來,不過可事已至此,也只好硬著頭皮,答應(yīng)下來。
何大力見狀歡喜之情溢于言表,把秦未名拉到石凳之上,恭恭敬敬得重新磕起頭來。
這回秦未名也不推辭拒絕,而是端端正正地坐直了身板,受了何大力三個響頭,然后親手將他扶起,算是正式認(rèn)下了這個徒弟。
青靈在一旁笑個不停,這會兒見他們師徒禮成,便走到秦未名跟前,把手一伸,道:“給我點錢?!?p> 秦未名一愣,看向青靈,不明白她的意思。
“我去給你徒弟置辦一套新衣服,再買點酒肉,你都是當(dāng)師父的人了,可不能太小氣嘍?!?p> 秦未名一聽,“哈哈”大笑,連說“應(yīng)該”,從懷中摸出一把金幣交到了青靈手上。
何大力一聽也是大喜,連忙叫道:“多謝師娘!”
他這一叫,只羞得青靈滿臉通紅,使勁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道:“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一樣的登徒子?!闭f完又使勁瞪了何大力一眼,然后轉(zhuǎn)身出了院門。
秦未名也是一臉尷尬,連聲說道:“你別瞎說,她不是,她是……哎呀,怎么說呢?”
何大力一吐舌頭,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小聲問道:“師父啥是登徒子啊?”
秦未名把手一舉,佯裝要打,口中道:“瞎問什么,還不去追,哄不好她,就不要你了?!?p> 何大力不敢再說,連忙抱著腦袋追出了院子,院里只留下了秦未名和狂笑不止的金龍。
這時秦未名起身緩步來到鐘離仲康的屋門前,輕輕推開屋門,只見屋內(nèi)也是落了不少的灰塵,地下橫七豎八地倒著十來個酒壇,桌子上放著三四壇酒,兩只酒碗被擺在了正中。
秦未名看著酒碗,突然眼中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