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可曾聽說大梁出了個妖姬?”
我知道他來準不會有什么好事兒,果然不假:“是那座青樓藝館的姑娘?”
“呸!虧你說的出口,那是我家的小妹。”
“你說的可是真話。”我一下子懵了。
“那還有假,我這妹子剛剛及笄,父王便為他的親事著急了。提了幾門親事都讓她給回絕了,前日里她突發(fā)奇想非要整個什么比試招親。父王那能由著她糊來,便痛罵了一頓,雖曾想她卻偷偷的離家出走了。還好發(fā)現(xiàn)的及時,我一路追蹤在這里將她找到??蛇@瘋丫頭根本就沒有將我放在眼里,不但不回去,還要在燕國舉辦什么比試招親,你說怎么辦?”
“你都管不了,跟我說又有什么用?”他說完我也嚇了一跳,要說女人瘋,象玉兒公主那樣的已經到了極限。就公子雙說的那簡直就是個奇葩,典型的男人婆!
“當然有用,你身為六國共相,我妹要是在這里出了事兒,父王能不怪罪嗎?”
“強詞奪理,丞相還能管你的家事啊!”
“在家不算國事,可在燕國出事哪?我父什么脾氣你是知道的,那是要起戰(zhàn)爭的?!?p> 他這句話到真是嚇了我一跳,魏文王是什么事都干出來的,那樣自己的所有努力都白費了:“你要我怎么辦,派人保護她到不成問題?!?p> “那到不用,就是想方設法幫她找個如意郎君?!?p> “我知道她喜歡什么樣的?”蘇秦撓了撓頭。
“象你這樣的德才兼?zhèn)渚托邪?!唯一一點便是長的順眼,年貌相當嗎?”
“算了吧!我一天東奔西跑的居無定所,公主是金枝玉葉怎么受的了?”
“那你就錯了,她最喜歡象你這樣的大才。這也是她為什么要比試的原因?!?p> 蘇秦看著公子雙,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看我干什么,明天她就在天福號舉行比試,信我也捎到了,你看怎么辦吧!”
“那就讓她比吧,你我在一旁看著點唄!”
“怎么著,喝一杯如何,到了你家起碼的待客之道總該有吧?”
天福號是薊城最大的酒樓,二層的大廳經過了改造成了一個擂臺。擂臺的后面并排擺了幾張案子與座席,公子雙拉著我坐了下來。這瘋丫頭還沒有出現(xiàn)?到有兩個年輕漂亮的侍女垂手而立在兩邊。
“她要比試什么?”
“不知道,這瘋丫頭鬼點子多的很,整天弄些你意想不到的問題,搞得我們都暈頭轉向。這都是讓父王與大哥給慣壞了,整個家誰也不敢招惹她。”
比試招親,她要比試什么?下面坐滿了人,大家都好奇。從古至今從沒有聽說過這種合親方式,更不知道這是誰家之女,年紀與長相更是個迷。整個大廳里除了蘇秦提前安排了一些保護人員外,其余的人都交頭接耳的議論。因為對年齡的要求,所有人都在十八到二十五歲之間。更多的是學子,都是出于好奇來看熱鬧的。
公子印坐在了最后面的一角,將帽檐拉下盯著主席臺上坐著的蘇秦與公子雙。他知道今天的主角是誰,也知道這位貌美如花、刁蠻任性的妖姬公主。
臺上銅鑼咣咣響了兩下,一個俊俏的小生邁步走了上來。他先向主坐的公子雙與蘇秦施了一禮,又清了清嗓子:“諸位公子、學子,今日我家小姐在此比試招親。家有妻兒者請自行離開或是不用回答問題。只要能答出小姐的三個問題,可以留下進行下一輪比試。介時小姐會與勝出者面對面的問答,當然還是三個問題。最后勝出者不論丑俊貧窮即可與小姐完婚。
他說完后早有人將筆墨與竹簡擺到了擂臺前的一張條案上,然后旁邊的一位侍女由懷中掏了一見竹簡:“
“能不能讓我們先一睹芳容?”臺下立刻有人問到。
“不能,”那人回答的很干脆:“要存此心者請現(xiàn)在退出?!?p> 停了一會兒那人見無異議,一揮手一名侍女走了出來,她早有準備,也不用稿:“諸位聽好了,何為百獸之王,何為百木之王,何為百草之王?”想出來者可以寫好遞給了我即可。
“這叫什么題,別說是飽讀詩書的學子,就是個大老粗也能答的出來。”公子雙對于妹妹提出的這三個問題恥笑著說。
“你能答出來?”這時由我身后走出了一位婀娜少女,邁著輕盈的步伐到了我身邊的條案前,輕輕的一揖:“想必您就是六國稱相的蘇秦吧?”
“不才正是在下?!?p> “我若答出來怎么辦?”公子雙吊兒郎當?shù)恼f。
“無條件的跟你回去。”
“君子一言?!?p> “快馬一鞭。”
“拿筆墨來?!?p> “你說就行?!?p> “百獸之王為駁,百木之王乃沉香,百草之王雪蓮?!?p> 我看了下妖姬那不恥的神情,就知道公子雙答的不對,不自覺得搖了下頭。
“蘇相知道最佳答案了?”
“我答上來公主可回大梁?”
“答對了這三題還有另三題。”
“我都答對了你就回去?”
“對。”
“一言為定?!?p> “絕不后悔。”
我伸手沾著茶水在桌子上寫了三個字,看著她伸了下大姆指,便信手擦了去。
“什么字讓我看看,”公子雙湊了過來,只看到了一片水漬,悻悻的說:“蘇相你千萬要小心,這妮子鬼頭的很。
公子敏一進城直奔王宮,到了天福號見許多人圍在那里指指點點,他喊停了車:“去打聽一下這里發(fā)生了什么事?”
不一會兒一個士兵回來說:“天福號來了個外地女子,在此比試招親。”
“比試招親,怎么比試?”
“聽出來的人說,公主出題三道,答對者才有資格進入第二輪?!?p> “知道什么題目嗎?“
士兵將打聽的情況如實說了一遍,公子敏微微一笑:“這么簡單的還叫問題,有多少人答出了第一輪?”
“五個?!?p> “什么,才五個。”公子敏猛的一愣,又將那三個問題在腦子滾動了一番,突然一拍腦袋:“進去看看?!?p> 公子敏一進大廳正好看見了蘇秦與公子雙,他連忙上前施禮:“末將見過丞相,見過魏公子?!?p> 妖姬正在看那五個正確的答一案,聞聲抬頭一看,好俊俏的公子?。〗蛔∮挚磧裳?。
“將軍回來的正是時候,”蘇秦一見到了公子敏,突然有了主意:“將軍,現(xiàn)有魏國公主出題招親你可想試試?”
“我在外面聽說了,可不知我的答案是否正確?!?p> 公主看著那五個正確的答案,再看了看公子敏,小小的年紀就是將軍,還不是憑借著燕王之勢?,F(xiàn)在的王孫公子多半都是銀樣蠟槍頭,不知這小子的頭腦如何,想到這里她輕輕的說到:“說來聽聽?!?p> “分別是人金霜,”公子敏說完婉爾一笑:“姑娘認為如何?”
“公子好頭腦?!闭f著她摘下了蒙面乖乖的一笑:“人言燕公子敏聰明伶俐果然不假。”
公子敏看著面前這位美麗的姑娘,一時之間象入了魔似的,即不說話也不措眼珠的看著人家姑娘的粉面。
蘇秦咳嗽了一聲,公子敏這才反映了過來,尷尬的笑了笑。
“姬敏將軍可否愿意參加這下一輪比試?!惫与p到是第一次接觸公子敏,見這小子長的俊不說,關鍵還是燕王的嗣子。如果處成此事父王一定滿心歡喜,那樣自己以后的會好過些。
“這。”公子敏抬頭看了下蘇秦。
“當然要參加了,這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p> 妖姬一時間竟然羞紅了臉,又重新戴上了蒙面。
丑女婿遲早要見大舅子的,更何況自己已經贏的了第一輪。想到了這里公子印由角落里站起身向主席臺走了過來。
“蘇秦現(xiàn)在好風光?。 惫佑」室饽贸鲆桓遁p松的神情,又沖著公子雙拱了下手:“魏公子一向可好!多年不見更加飄曳瀟灑了?”
“多謝嬴兄夸講,你不會也來比試求婚的吧?我知道你已成親?!?p> “那不過一伺妾,我那里正缺一位象另妹那樣賢內助哪!”
“嘿嘿!怕你是空歡喜一場了吧!”公子雙一攤雙手,裝做一付無奈的神情:“你把我妹想的太簡單了,如果她有那個想法與常人何異。又何必千里迢迢的跑來這里糊鬧哪?”
“魏公子多慮了,常言道不溺水不知水多深;不墜崖豈知山之高?即有人敢打破世俗觀念,我等慵慵碌碌之輩只有隨波逐流了?!?p> “秦公子真是好口才,聞言公來此不是一次兩次了,無緣相見真是可惜了!”蘇秦站起身來,伸手抓住了公子印的肩頭:“一晃數(shù)年不見,嬴印還是風流不減當年,來來來坐下說話?!?p> “蘇兄果然非同凡想,怪不得家兄對你一直念念不忘?!?p> “嬴兄恥笑了,令兄若真的誠心對我,蘇秦怎能六國拜相。事過境遷不說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吧!我家王后是你姊,到了燕國便是到家了。一會兒季子定盡地主之誼請你喝一杯,權當是敘敘舊?!?p> “蘇子高抬了,我雖為王公貴胄,可才不及張儀,謀不及季子。說白了只算個跑腿學舌的下人,放在你的手下恐只配端茶遞水而已?!?p> “端茶送水,哈哈哈哈哈哈哈!堂堂的秦公子為在下端茶遞水,虧你說的出口。即便你真端的來,蘇某縱是渴死也不敢喝??!”
“行了二位大才就別斗嘴了,今天是舍妹在此招親,若有驚喜魏某請客??纱痤}一事,”說到這里他看了眼公子?。骸澳氵€是免了吧!家妹什么脾氣我知道。到是蘇子還有答題的希望。”
“我也免了吧!”蘇秦看了眼公子敏,再看妖姬那嬌羞的神情。這叫一見鐘情兩情相悅,剩下的人只有看的份兒了。
“蘇相總有給寡人意想不到的驚喜,敏兒若是真娶了魏公主,那可是大功一件哪!”姬噲看著蘇秦興高采烈的說。
蘇秦搖了下頭,他心里比誰都清楚這比試招親鬧劇是釣的什么魚??善肼窔⒊鰝€公子敏,讓劇情偏離了正確的軌道。美人計變成美男計,多么的可笑,也值得一賀。
蘇秦終于醉了,醉了的心更加破碎。他搖晃著身子里撩外斜地出了沉香宮,看了看坤元宮,又看了看那條出宮門的甬道。姬雪這時在干什么,是想著過往,還是沉迷于太后的顯赫。他苦笑了一下,何必想那些根本就不可能發(fā)生的故事。他終于選擇了回府,只有那冷冷清清的府邸才是游子最佳的歸宿。
天空的星星眨著眼睛,一彎殘月里的桂樹只剩下了些許的殘枝??硺涞膮莿傋砹?,醉倒在廣寒宮的門前。這時嫦娥在做什么,是不是悔恨當初偷靈藥,碧海云天夜夜孤獨。想到這里他笑了一下,笑的有些猥瑣。
大燕國的喜事一件接著一件,可與我這個守了寡的太后似乎一點兒關系都沒有。春光讓大地復蘇,春風讓種子萌牙。就連沉沒了一冬的激情也隨著水暖花開而一點點滋生,最終如同熊熊的烈火炙烤著我那已經消沉了許久的欲望。如果這時有人非理了自己,會不會深情的一笑,告訴他明天晚上還來。
人的本性到了這個時侯跟發(fā)情的野獸一樣,有時想想甚至連野獸都不如??粗~鏡里那張紅似火的臉,還有那具渴望著雨露滋潤身體。除了無奈的苦笑還有著痛苦的煎熬,更多的卻是憤恨與不平。
“蘇秦拜見太后!”她最不喜歡別人稱呼自己為太后,太后就該是有了子孫的老人。可自己沒有孩子也不老,還是一個激情四射的少婦。那纖細的腰身,豐滿的胸膛與一張如盛開牡丹的臉。她死死的盯著銅鏡里的那張臉,還有跪在地上的蘇秦。
不知道蘇秦為什么會選擇這個時候進見,更不明白這里只有他們倆人,季子仍堅守那個讓人發(fā)煩討厭的禮節(jié)。
我沒有回頭的意思,因為從鏡子里已經看到了蘇秦那雙深邃而迷茫的眼睛,還有有些發(fā)抖的身子。
他為什么要發(fā)抖,為什么不能象那些為了能滿足異性而激情四射雄獅。
“什么事?”我的心終于軟了下來,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不想讓淚水流了下來。
“微臣明日要去魏國,從魏國再去楚地,途經大周不知太后有什么事兒吩咐?”
“別叫我太后,永遠都不要叫。”不知為什么他又重復了一句,更不知道自己為什么一下子就發(fā)了火。
蘇秦一下愣在了那里,看著突然轉身而憤怒的臉,還有那不講道理的聲音。
“微臣明白?!碧K秦終于低下了頭。
“你是微臣嗎?你是六國的共相,你是凌駕與任何人之上的圣才。在我這個即可憐又柔弱的小女子面前就不要裝腔做勢了?”說到這里眼淚終于流了下去,心也碎了一地。一年多了,我早就想傾訴這五年多的相思與苦楚??梢恢倍紱]有機會,今天終于單獨面對了這個讓我牽掛、思念與夢寐以求的男人。可他拘束的象個老夫子,更象一塊沒有了生機的朽木。這是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
“臣知罪?!?p> “你知罪,你有罪嗎?”我的心軟了下來。
“這…”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號稱名嘴怎么不說話了?!蔽乙徊揭徊降南蛩纳磉呑呷ィ缓蠊蜃谒拿媲?。伸出雙手捧著他的臉,看著他的眼睛:“蘇相你看哀家還美嗎!還是那個讓你冒死當街攔駕的姬雪公主嗎?”
“太,不不不公主,你為人夫我為人臣,造化弄人還是認命吧!”蘇秦終于抬起了頭。
我看見了一滴水光慢慢的由他的眼角溢出,又慢慢的流了下來。我伸出了手輕輕的拭去,又輕輕吻了過去。他沒有躲閃,笨拙的雙手摟住了我的腰:“公主,也許我不該來,更不該有非分之想。”
“你真的想我嗎?你不會騙我吧?”
“沒有,更不沒有騙自己。燕國的唯一只有你,你才是我的唯一。可我不敢說,更不敢想。
“今天為什么敢來,你喝酒了,你醉了。因為喝醉的人無論做了什么都有一塊遮羞布,遮住了人性的丑陋與邪惡。這就是象你們這樣功成名就的男人別有用心的技倆。這招姬噲用過,而且還很有效??赡悴灰?,更不需要用。因為坤元宮這扇門永遠都為你敞開的,而且比你還渴望。”我將臉埋進了他的懷中,火熱的身體就象一個乏累的游子,終于躺進了溫暖的港灣。
今夜沒有風,更沒有云。世界是那么靜,靜的心跳聲都清淅可聞。燕宮一片祥和,祥和的湖泊蕩起了層層的漣漪。
我羞紅了臉,因為激情的放蕩就象個荒淫的妓女。更象一只發(fā)情的雌獅,永無止境的索取著,填充著這顆空虛了很久的心。
悍夫曠婦終于上演了嬴琪期待已久的丑劇,她終于可以安心的睡個好覺了。
沉香宮的偏殿里比坤元宮還火熱,姬噲雖然已經筋疲力盡,可那兩個尤物還在賣弄引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