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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雪

姬雪 鄧學(xué)文 5037 2020-11-17 10:08:50

  “我能問一下是什么人嗎?”公子雙厚著臉皮問到。

  “你想知道是誰嗎?我可以告訴你,他就是那個在太學(xué)偷學(xué)琴的蘇秦蘇季子?!币惶岬教K秦,我禁不住得意洋洋。

  公子雙卻吃驚的瞪大眼睛看著我,愣了半晌:“姬雪公主你不會是喝多了糊說八道了吧!”

  “你才糊說八道哪!蘇秦論人品、論學(xué)識能一點兒不比你強?就是沒有你那么顯赫的身份而已!”

  “人品、他也配談人品嗎!他算什么東西,一個臭哄哄的泥腿子,要飯人的后代。剛剛在你的屁護下有了點成色,便是吃喝嫖賭的什么都干。虧你還在這里大言不慚的夸夸其談,我看他連我手下的這幾個武卒都不如?!闭f著他一指身后的那幾個隨從:“快對天下第一美女,咱們大周朝的雪公主匯報一下你們是在那里認識的蘇秦,他現(xiàn)在在什么哪!”

  “回公子、回公主,我們昨日就在王宮外面的一家小酒肆里見過了蘇公子。而且還是在他的引領(lǐng)下哥幾個去的桂陽樓,我們喝了點兒花酒便回了。蘇公子好象是遇到了一知己,據(jù)小的們看,那女孩子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F(xiàn)在蘇秦恐怕正在那溫玉暖香的懷里做著春秋大夢吧!”

  聽了他的一番話,我的腦袋禁不住嗡嗡的一下??赊D(zhuǎn)念一想這會不會是個陰謀哪?即然他在桂陽樓,何不叫梅花在跑一趟哪?想到這里我看了眼身邊的梅花,她會意的走了出去。

  “雪公主,你我成不成放之開外,可千萬不要讓蘇秦那個偽君子給蒙敝了眼睛啊!他不過一個投機取巧的小人,小人得志很快就會愿形畢露的。”公子雙陰陽怪氣的說。

  “本公主的事情就不勞你費心了?”說完我轉(zhuǎn)身就回了寢宮,心卻突突突的直跳。蘇秦要是真去了妓院怎么辦,是他自己去的,還是中了別人的圈套哪?現(xiàn)在想想圈套的可能性很小。我跟蘇秦的事情里昨天晚上父親才剛剛提及的,這么短的時間誰又能算計了他哪?難道真如公子雙說的那樣,他就是個登徒子?從這幾日里的相處來看又不太象,他無論對誰都是小心翼翼,唉!我不由得嘆了口氣。不知道朝堂之上究竟怎么樣了?”

  一陣急切的敲門聲響起,蘇秦才迷迷登登的從睡夢中醒轉(zhuǎn)過來。他掀開了被窩,坐起身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是一絲不掛。這是怎么回事,再向旁邊看去,離娟剛剛睜開了眼睛,也是渾身赤裸的羞紅了臉。聽到了敲門聲她連忙穿上了外衣緊跑慢顛的打開了門。

  外面是她也不認識的小姐姐,正直著眼睛看著正在穿衣服的蘇秦。

  蘇秦當即愣在了當場,腦子飛快的旋轉(zhuǎn)著。昨晚的事情歷歷在目,可最后又怎么睡在了這里哪?梅花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是公主有事兒找自己?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她會怎么跟公主回,自己的情形…。

  蘇秦只有硬著頭皮穿戴整齊:“梅花有什么事兒,你怎么會找到了這里?”

  梅花的臉色很難看:“朝堂之上正在為你的事情而焦急的等待哪!先生卻在這里風(fēng)流快活。真應(yīng)了那句話: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哪!我家公主正在等你哪?”梅花說完了這些,克意的看了離娟一眼轉(zhuǎn)身便走。

  蘇秦回頭一看離娟:“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會稀里糊涂的睡在了這里?”

  “蘇公子,”離娟一張口,臉上頓時堆滿了紅暈,伸手一指床上的褥子:“昨夜的事兒公子真的一點兒都不記得了?”

  蘇秦回頭向床上一看,潔白的褥子上竟然有幾點褐色的斑點:“那是什么,我怎么記得昨晚的事情哪?還有你怎么也睡在了這里?”

  “你不會是裝聾賣傻吧!人家平生可是第一次跟男人睡覺,你昨晚就象個瘋子一樣死命的蹂躪與摧殘人家,到現(xiàn)在卻裝做沒事的人一樣。怪不得別人都說讀書人的鬼點子多,現(xiàn)在看來一點兒都不假?!彪x娟已經(jīng)沒有了當初的羞澀與溫柔,叭叭叭的直說著。

  “糊說八道,你說我昨晚與你行了周公之理,我怎么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男人都是些忘恩負義的,用著人家時親親我我的瘋狂,過后了卻是提上褲子不認賬。昨晚還說要將我贖出去做你的弟媳婦,可瘋狂起來恨不能吃了人家?!?p>  蘇秦一見這是怎么也弄不清楚了,更何況是捉奸在床。姬雪對自己剛剛有了好感,梅花回去一說會是什么樣子哪?想到這里他奪門而出。

  “蘇公子怎么一夜風(fēng)流之后,提褲子就要走人哪?”剛到了大堂之上老鴇子就象個幽靈一樣,一下子便擋在了蘇秦的面前。

  “你想怎樣?”蘇秦心中慌,忐忑不安的問到。

  “砸鍋賠鍋、砸碗賠碗,你總不能白白的睡了人家黃花大閨女一宿,拍拍屁股就這么走人了吧?”老鴇子邊說,手還比比劃劃的。她這一嚷嚷頓時大廳之中一下子圍滿了人。真不知道這妓院一早晨怎么會有這么多的人?

  蘇秦下意識的一摸兜,一個錢幣都沒有了。在加上一圈的人都圍在四周,即便是想逃都無處可逃了。更何況老鴇子一定知道自己在宮中敎兩個公主彈琴,這要是鬧進宮中,周王還不要了自己的小命???

  蘇秦一時間腦門子的汗流了下來,唯一之計便是求得寬限幾日。他強裝著笑來到了老鴇子的身邊壓低了聲音說:“媽媽:小可來的匆忙身上忘帶了錢財,您能否通融一下,容小可回去取來便是?!?p>  老鴇子聽完白眼一翻:“怪不得人家都說,小白臉沒有好心眼,我家姑娘還沒有成人便被你糟蹋了。玩也玩的、樂也樂的,到了現(xiàn)在卻說沒錢。堂堂的七尺男兒虧你說的出口,試想她是你的妹子、親人你會依嗎?甭廢話了,快點兒給錢,沒錢就將你送至官府,老娘還就不信了,官家的衙門就沒有個替百姓做主的地方?!?p>  老鴇子高門大嗓的這么一吆喝,頓時便有些起哄的人跟著一起喝斥起來。大家七嘴八舌的一嚷嚷,蘇秦羞臊的恨不能有個地縫鉆進去??缮砩铣思髽拥囊路鉄o一長物,這可如何是好。

  “蘇兄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張儀撥開人群走了進來。

  蘇秦一把抓住了這顆救命的稻草,連忙將張儀拽到了一旁,俯耳將昨晚的事情說了一遍。

  “蘇兄你中計了?!睆垉x說完連忙湊到了老鴇子的面前,兩人小聲的嘀咕了幾句,他拿出了一塊金餅塞進她的手中,拉起了蘇秦向著外面急走而去。

  “張兄怎么到了這里?”一出了桂陽樓的大門,蘇秦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水。

  “我這不一清早便尋你去了嗎?今天一早公子印與公子雙都去了周室的大殿向雪公主提親,我也不知道你與她相處的如何便去打探一下你的口風(fēng)。誰曾想你卻到了這里,還稀里糊涂的中了人家的道。我看見了梅花怒氣沖沖的剛出去,看來一會兒功夫公主就得知了消息,現(xiàn)在怎么辦哪?”

  一聽到張儀這么說,蘇秦的頭就更大了,現(xiàn)在的情形是百口莫辯,最可怕的是連回宮里都要不可能:“我是一點兒主意都沒有了,你說怎么辦?”

  “要不這樣吧,你先不要回宮,我到太學(xué)先去打探一下消息。他們兩個人同時接親,一婦總不能兩嫁,肯定要有一個不成的?,F(xiàn)今魏秦在河西之地都磨拳擦掌,戰(zhàn)爭是一觸即發(fā)。在沒有分出勝負之前,周室一定千方百計的推委。這對你來說絕對是個機會,更何況姬雪本人并不是難說話的人?!?p>  “可梅花為什么要在這個時侯找我哪?”蘇秦連忙說道:“我還是先回宮吧!周王一時半會的找不出擋箭牌來,也許我就是那枚棋子哪?”

  “那樣更好,咱倆傍晚時分宮門見吧。”張儀說急匆匆的回了太學(xué)。

  知人知面不知心,真沒想到蘇秦會是那樣的人。我稀里糊涂的在屋里就象掉了魂似的,公子雙撒謊,梅花一定不能說假話。蘇秦去了妓院,還跟一個沒有成人的女孩子睡了一宿,要說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鬼才信哪?想著想著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時也命也!大周風(fēng)雨飄搖,我們這些生不逢時的子女如同砧板上的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公子雙與公子印兩個紈绔子弟看了就讓人惡心,好歹碰了和心的主,誰曾想會是這個樣子?難道他真是塊朽木,我的心里還存有了半絲的希望。

  “雪公主,大王有請!”劉公公何時進了屋我也沒見著。

  “好,我馬上就到?!蔽乙舱肼犅牫系氖虑?,連忙起身向后宮走去。

  御書房里父王正在來回的踱著步,母后一臉焦急的坐在了席子上,見我一進來便劈頭蓋臉的問到:“那個蘇秦現(xiàn)在在那里?”

  “我也不知道?!蔽倚娜绲督g,只得如實回答。

  “這個不成氣的東西,”母后狠狠地罵了句,轉(zhuǎn)頭對著劉公公說:“你去找,如果住處沒有就在宮門口等,什么時候他回來叫他馬上過來?!?p>  “不用了,”父王終于開了口,恨恨的說到:“你去宮門吱會一聲,見到了蘇秦就趕他滾蛋?!?p>  “這、”劉公公克意的看了我一眼。

  “什么這兒那的,快去吧!”父王無耐的搖了搖頭。

  “大王、怎么也得讓蘇秦進來一趟???”

  “算了吧!他一個種地的匹夫即無背景又無功名,差和進來只是死路一條。我們都有一朝沒一朝的混日子,何必還要牽扯到別人哪?”

  “那雪兒的婚事你打算怎么辦?”

  “兩家同時提親,正好給了咱們一個拖延的理由?!?p>  “哎!”母后嘆了口氣,站起身來。

  “父王,女兒還有話說?!蔽以趺匆驳脤⑹虑楦銈€明白,索性執(zhí)著了起來。

  “去吧!到宮門見了蘇秦就說有緣無分吧!你即便是做出了出格的事情我與你母后也不會怪你?!备竿跽f完竟直回了寢宮。

  我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可我走了父王會是什么樣子哪?強魏頑秦如同兩只惡狼,實在是想都不敢想。還有那個爛泥巴糊不上墻的蘇秦,我的心一下子碎了一地。

  “阿姊、阿姊,蘇秦正跪在寢宮前哪!”小玉象個山雀一般突然出現(xiàn)在了面前。

  一提到了他,再經(jīng)梅花那么一說,心中頓時一陣的惡心??扇缃竦那闆r又能怎么辦哪?我硬著頭皮回了寢宮。

  “公主請怒蘇秦冒昧愚腐之罪!”見我一進來他連忙改跪坐而叩首。

  “說吧!為什么會去妓所那種腐朽之地?”我坐在了他對面梅花早就準備好的一張席子上,厭惡的正眼也沒瞧他一眼。

  “這是個誤會,甚至說是個陰謀?!碧K秦將昨晚發(fā)生的事情一點不落的說了一遍:“張儀已經(jīng)回去打探了,不知公主許了那家?”

  “一女能嫁二婦嗎?本來父王要將我許與公子的,可這節(jié)骨眼里卻出了這般插曲,唯時是傷痛了腦殼?!甭犃颂K秦的敘述,我還是半信半疑,并不是每個男人都是柳下惠,見色不亂者能有幾人。那個離娟究竟何許人也,如果是個圈套她可是關(guān)鍵人物。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失燒眉毛,那里還有時間去調(diào)查這些事情。我一招手叫蘇秦起來,轉(zhuǎn)身進了屋:“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如此,你說我們該怎么辦?”

  “我們,”蘇秦對于我們這兩個字感到莫名,愣了一會兒:“多謝公主抬愛,小可受寵若驚。要說公主的終身大事不是草民能直言的,還請公主自己拿主意的好。”

  “你真是塊木頭,哀家已有意與你永結(jié)秦晉。只要是你與家里人都同意了,咱們隨即便可拜堂。我怕夜長夢在生出事端來?!?p>  “公主之美意蘇秦受寵若驚,只是您為陽春白雪,我是下里巴人,咱倆的結(jié)合必會掀起一場軒然。殃及池魚不說,最終你我二人還會臭名千古。季子一界草民不足為懼,大周在此風(fēng)雨飄搖之中,列國也虎視耽耽。正恐沒有合適的理由來毀周室之宗祠,你我若稍有功靜,周必絕祠,我將成為千古之罪人也!”

  “真的有這么嚴重?”

  “恐過之而不及,界時為了周室這片凈土,列國必將大開殺戒,洛陽之地將哀鴻遍野、血流成河啊!”

  “那我該當如何?”聽完了蘇秦的一番話,我當即便是一驚。怪不得父王當時沒有在朝堂之上將蘇秦與我之事公布于眾,這其中竟然還有著這么大的一個講究。

  “順其自然吧?本來秦以為在周能混出點名堂來,到時你我若有緣能名正言順的登堂入室?,F(xiàn)在看來我二人只能是有緣無分了,”蘇秦說完這句話才慢慢的抬起頭來:“公主??!我現(xiàn)在剛剛做了樂師就有人開始動手了,草民在周的好日子怕是到頭了。”

  “怎么你已經(jīng)有了去意?”

  “草民不敢,只怕是我夜宿娼門一事早就傳變了朝野,界時不想走也是惘然?!碧K秦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的不甘,更多的卻是無奈:“想我蘇季子生逢亂事,不思在家好好耕種,一心想求取功名。誰曾想苦熬春秋數(shù)載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悲戓!”

  “生逢亂世爾終有個選擇,可惜哀家連個選擇都不曾有啊!”我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蘇公子你的木劍哪?”

  蘇秦連忙由身邊一個條形的布帶之中取出了一把已經(jīng)成了雛形的木劍來,隨手從腰間拔出了一柄鋒利的小刀來,細細的雕刻著,刻一會兒再用一張粗麻布認真的擦磨著,再仔細的雕刻著:“你我注定不會雙宿雙飛,這就是命。季子一日能見公主一面此生足矣!可這個夙愿也怕是水中月、鏡中花。但等公主出嫁之時您留著也是個念相?!?p>  蘇秦的聲音有些哽咽,那張充滿了倔犟鋼毅的臉上有著無限的痛苦。我一下明白了過來,公子雙為什么會對季子的行蹤如此了解,再有他最痛恨便是武卒,又怎么會跟這些禽獸廝混到一起的哪?圈套,我肯定了這是個圈套,可嘆的是蘇秦?zé)o原無顧的卷了進來。本來剛剛開始的人生第一步卻要半途夭折,這對一個辛辛學(xué)子而言是多么殘酷的現(xiàn)實。我猛的站起來向著乾元殿走。

  蘇秦沒有動,他知道公主要去干什么?更知道是徒勞無益,他沒有阻止,淚終于流了下來。人時也、命也!

  蘇秦小屋之中又傳出了高山、流水之琴聲,內(nèi)中更多的是憤恨。山石之高壁立千仞,如刀劈斧砍楞角分明。流水之清澈緊依山而行,時而遲緩時而湍急,遲緩如溫情之少女,湍急如萬馬奔騰而一瀉千里。蘇秦完全浸淫與生活的困苦之中而盡情的渲泄著世事的坎坷與痛苦,他永遠也不會想到墻外有一知音正在盤膝而坐,閉目聆聽著他的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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