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九不語,把她抱回了他們的房間,把其他人都關在了門外,不是他想把他們隔絕,而是他想冷靜一下,眾人也非常理解,齊齊守在門外,包括阿吱在內,都禁了聲。
屋內的凌九輕柔得脫去穆林月的外衣,將她放到床上,為她蓋好被單。“你只是累了,想休息對嗎?”拂開她臉上的碎發(fā),臉上的表情讓人心碎。
“你還沒給我寫過信呢?會是什么?說你愛我嗎?”凌九舉了舉手中的信調侃,可沒有勇氣卻拆開它,怕是她的絕筆。
反復得鼓了幾次勇氣,終才取出了信紙,入目是她自有風骨的筆跡。
阿九,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別怕,我很快就會好的,我已讓多多去請師傅了,他老人家來了,最多三日便能醒來。我應急的藥在哪,你是知道的,每日喂我一顆就成。
不過,這次我會是在無意識的狀態(tài),不用嘗試來喚醒我,那太辛苦了。好好照顧自己,等我醒了,還會有一段虛弱的時間,需要你來照顧呢。
別怨我,阿吱我不得不救,為了我們以后的日子無憾事,就算是我任性了一回吧。林兒。
信的最右下角,還畫了一個小標記,凌九認得,那是她四葉門的特殊暗語,那暗語代表的意思是‘我愛你’。
信不長,將她后面的事都安排好了,凌九苦笑?!靶◎_子,你說的只是虛弱兩天呢,把師傅都驚動了,還算不上嚴重,你讓我說你什么好?!?p> 撫上她蒼白的臉頰,很是心痛。但他也知道,這件事她非做不可,但這結果卻讓他有些難以承受。直覺她的身體會變得很不好,他可一直記得義父曾說過的折壽這話。但如今……
收拾一下自己情緒,知大家還在門外等著消息,凌九打開了門?!八孪韧ㄖ饲叵壬^來,應無性命之憂。”簡潔得通知了眾人,也算是安安他們的心。
“真的。沒什么嗎?”知秋在顧清懷里瑟瑟發(fā)抖,小姐快沒脈搏了。
“她信上是這么說的。她很惜命的?!彼麄冊饝^對方,保護好自己,為對方珍惜自己。所以她一開口,便是對他報歉。而他也相信,她真的是如她告訴自己的那樣,定能醒過來。若她醒不過來,會叮囑自己守承諾,而不是好好照顧自己。
見凌九爺都如此篤定,大家也放下了一半的心,便也不守著了,各自散去。只要她還在,天就不會塌。阿吱虛弱得靠著七爺,很想說點什么,可又不知如何開口。
“好好照顧自己,別讓她白費了一番苦心?!绷杈挪]有牽怒阿吱,穆林月珍視的人,他也會同樣珍視。
“九哥?!卑⒅ǖ臏I又滾了下來,她寧可別人都罵她,打她,也不要對她這么好。
“這本就是她命中的劫,你別在意?!倍牧硪唤偈亲约?,凌九又寬慰了一句。轉身輕輕關上了房門,她有七哥應該沒事的。他還要陪伴小林兒。
取來她的應急藥,倒出一顆放到了她的嘴里,才想起她上次吃藥的困難,本以為她會咽不下去。哪知很順利得就喂完了。
凌九皺眉,這就是她的無意識狀態(tài)嗎?毫無防備,毫無感覺。
“林兒,你一定會沒事的?!辈恢枪膭钏?,還是鼓勵自己,若她真出了什么事,凌九無法想象自己會怎樣,脫掉自己的外衣,陪她躺了下來,從這一刻起,他將寸步不離,她現(xiàn)在連最基礎的防御都沒有了。
摟著她,開始逼自己入睡。她說過,她還會虛弱好長一段時間,他必須把精力與體力用在那個時候。本以為自己會睡不著,也許是因為她的話,她的呼吸,她的存在,與堅定她會好的信心,凌九很快入了睡。
老秦頭比他們預計的到得要早,在穆林月出事的第二天,便在多多的帶領下敲響了穆家大門。說來也巧,他與阿哲老人剛有些突破,可各種材料用完了,只得來尋她,一起來的當然還有阿哲老人,正好來見見小孫女。
知秋、顧清、顧白是認得老秦頭的,把人很快引了進來。凌九也剛剛為穆林月擦洗完畢,抱著她在樓下曬太陽,她雖說感覺不到,但凌九仍想讓她正常生活。總關在房間里,情感與心理上的感覺都受不了。
“臭丫頭,再起來跟我打架啊?!崩锨仡^嘴里罵著,腳步卻未停,伸手便搭上了她的脈搏。
“怎么回事?”老秦頭變了臉。
“我中了噬心蠱,是阿姐幫我解的?!辈坏攘杈呕卦?,阿吱弱弱得來了一句。
“你就是阿吱?”老秦頭第一次見阿吱,細想一下,也就是她身邊的人,可以讓她豁出了命去。
“什么?她會解噬心蠱?”本一直看著阿吱的阿哲老人,大吃一驚。噬心蠱那是什么,他在清楚不過,解的難度之高他也了解,包括他自己都不能百分之百解開,上前也搭上了脈。
“難怪?!迸c老秦頭對視,雙方眼里都是凝重。
“難怪什么?這丫頭又不是第一次解了?!崩锨仡^滿是驕傲,仿佛是他解了蠱般。
“阿爺,阿姐有救嗎?”阿吱問出了大家的心聲。
“她會沒事的?!卑⒄芾先俗尨蠹页粤硕ㄐ耐?。
“她命硬,上次死不了,這次也不會有事?!崩锨仡^癟嘴。
“好了,好了,別圍著了,該干嘛干嘛。不過,你是誰?”老秦頭似這才注意到一直抱著穆林月的凌九。
“讓我想想?!弊柚沽肆杈诺淖晕医榻B?!澳憔褪橇杈?,那個想要娶我們丫頭的人?!蹦铝衷碌男胖刑岬竭^。
“就你膽大,我還以為這丫頭沒人敢娶呢?!崩锨仡^說的是實話,這丫頭命不長,人又厲害,又會毒,又有仇,這種麻煩女人,是個人就不想碰。
“林兒很好。”既然對方知道自己,凌九也懶得廢話。
“她這樣叫好?”老秦頭嫌棄。
“沒人比她好。”凌九再次肯定。
“懶得理你?!崩锨仡^移開眼,這讓人沒法看了。不過也著實為這丫頭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