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視兩秒后她轉開視線，沖莊宇笑：“你們剛下班嗎？”
莊宇點頭：“上車？捎你一程？”
說著伸手要迎她上車，康津擺手拒絕，被他熱情似火的節(jié)奏打斷：“哎呀！別客氣了！這邊離你那小區(qū)遠著呢！等你走回家又冷又黑的！一人多不安全！”
“好！”康津無奈點頭：“我自己來”
她主動打開后座車門進去。
莊宇得意地沖駕駛室的關恂挑了挑眉：哥們辦事靠譜！
關恂勾起一邊唇角，似笑非笑。
他發(fā)動車子，踩一腳油門車就要開走，莊宇慌忙拉開車門鉆進去。
“嘿！你真沒良心！”莊宇忿忿。
罵罵咧咧停下回頭沖康津笑笑：“他這人就愛跟我開玩笑”
康津也朝他笑起來：“莊先生脾氣很好。”
突然前方關恂嘖一聲。
莊宇嚇得連忙搖頭擺尾：“不不不！我脾氣特別差！這都是假象！”
似乎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樣扁損自己，康津愣了下笑：“莊先生很謙虛?！?p> 莊宇又慌恐搖頭，旁邊的關恂終于忍耐不住。
“老實點！別亂晃！”
莊宇癟癟嘴，默默坐直身子，目視前方十分乖巧。
關恂透過后視鏡瞧一眼后面的人。
女孩靠著一側門，眼睛半垂，怔然望向窗外。好似陷入沉思。
他伸向中控臺，打開音樂。
舒緩的旋律悠悠飄出，康津眉眼輕動，跟隨節(jié)奏，慢慢放松身心。
疲憊寬解許多，她腦中一片空白，單純的發(fā)呆放空自己。
“吃飯了嗎？”
冷不丁冒出一道男聲。
她清清嗓子回答關恂的問題。
“還沒有”
關恂給莊宇使一個眼色，他立馬接收信號。
“那一起吃吧！我知道湖西路有一家炒菜特別好吃！我是那老主顧，老板娘特漂亮！”
康津被他逗笑。
他自作主張安排：“我們就去那吧？”回過身詢問康津。
雖是詢問，卻用了陳述語氣。
迎上他的熱情，康津點點頭。
得到她的允可，關恂在前方路口調轉方向，駛往湖西路。
那家飯館離的不遠，處在鬧市區(qū)，周圍喧鬧繁華。
許多步行街交錯，人們聚在其中，行如流織。
下了車，莊宇走在前頭，關恂和康津落后一步跟著。
飯館門前掛著燈籠，燈影憧憧。
里面氣氛熱烈，大廳里坐滿了人。
老板娘看在莊宇是熟客的面上，費了好半天才勻出一個小包間。
落座后莊宇嫻熟點了幾個菜，問過關恂和康津的意見，完成點餐。
他主動站起倒茶。
“先喝口熱茶暖暖身子”他把其中一杯推到康津面前。
康津點頭握住杯子，輕輕抿一口。
“康津啊你多大了？”莊宇主動搭話。
“二十三”
他哦一聲：“那是挺小的”說著挑眉沖關恂笑：“老關比你大不少呢。”
“你喜歡比你大的還是比你小的??？”
這問題丟下，康津手足無措，臉瞬間爬上紅暈。
桌子下關恂抬腳踢他一下，莊宇被踹的一頓，瞪大眼睛怒目而視。無聲質問：又怎么了？
關恂沒搭理他，低頭噙下一口茶。
“都可以”康津硬著頭皮回答。
見她臉皮薄莊宇笑起來：“嗨！我就瞎問的你別在意??！”
她搖搖頭。
“那你現在工作忙不忙啊？”
“還好，我們這行有時候忙有時候還好”
莊宇若有所思點頭“是的，現在都這樣，我們也是有某個季度忙得顧不上吃飯?！?p> 說著他感嘆：“就老關出國好幾年都回不來！”
康津瞥一眼關恂，怕他誤會莊宇連忙解釋“他以后不會出去了，一直都呆在德林”
康津嗯一聲。
顯然沒想到她的話那么少，莊宇撓撓頭又問：“你那個朋友呢？怎么沒見她？”
康津解釋：“她被朋友約出去看燈展了。”
“燈展？”莊宇眼睛一亮來了興趣：“哪呢？”
“礎江邊”
他提出：“吃過飯我們也去！”
看向關恂：“去嗎？老關？”
關恂放下茶杯嗯一聲。
莊宇又替康津做決定：“康津也跟我們一起去，說不定還能偶遇你朋友！”
康津只好再次點頭。
莊宇話格外多，又聊了一達通，菜上齊他才住嘴，全神貫注對付桌上的菜，連話都顧不上說。
瞧他跟餓死鬼投胎似的，關恂又踢了踢他，他猛地轉臉：“干嘛？”
關恂垂眼喝了口茶，面上沒有任何情緒。
康津默默看他一眼，余光瞥見莊宇激動的張了張嘴，卻沒聽見他的聲音。
莊宇無聲罵他，罵著罵著又被重重踢了一腳，這一次是小腿受創(chuàng)，漸漸嘴巴閉上，頭縮回去。
他把注意力轉移到康津身上。
“康津啊，快嘗嘗這個蓮子粥特敗火”他說著用空碗盛一碗放到她跟前“這大冷天的德林又干又躁，得多喝點這玩意”
雖是對她說的，卻對著關恂。
好像指桑罵槐。
關恂放下茶杯，瞥他一眼，輕咳一下，康津就看到莊宇端著給自己的這碗粥的手抖了一下，利索放到她手邊，咻地縮了回去。
莫名的，她有些想笑，好像他總是會讓身邊的人怕，這種畏懼不是欺壓得來的，似乎僅僅與他身上的獨特威嚴有關。
唇角的弧度漸漸變大，明顯到讓關恂瞧她好幾眼。
在他的視線下，那弧度又很快恢復平直，心里有些可惜。
“哎康津，你們公司是不是女員工更多??？”
他眨眨眼：“我可聽說廣告公司都是大美女”
康津對他淺笑一下：“還好，我們公司男女比例比較正?！?p> 她頓一下：“漂亮的同事我們部門是挺多的”
莊宇嗐一聲：“瞧你就能知道顏值頂高的”
康津被夸得紅了臉，低頭吃兩口粥。
忽然身側的關恂動了動，莊宇猛地又轉頭看他：“老關你的腳是不是不聽使喚？”
關恂把腳放在他腳面，慢條斯理壓下去，然后一陣碾壓。
“我哦哦哦哦——”莊宇捶一下桌子，連忙抽回腿。
康津抬頭看她一眼，見他臉上奇怪的表情，似乎很痛苦，“莊先生？”
莊宇嘶嘶吸冷氣，沖她擺擺手：“沒事沒事你吃你的”
“底下有只狗會咬人”
“什么？”康津被他的話弄得愕然。
在關恂似刀子的眼神里，他嘿嘿笑兩聲：“沒啥沒啥”
康津又默默低頭吃盤子里的菜，突然視線里一雙筷子移過來，夾著幾片菜放在自己的盤子里。
她視線上移，順著筷子的方向，看到關恂面無表情的臉。
他聲音毫無起伏：“吃菜”
好像給她下毒藥，她忍不住多瞧了幾眼這一筷子菜，默默把他們移的遠一點。
關恂卻誤會她挑食。
“怎么還跟以前一樣？”
康津抬頭看他。
奶白的臉，被明凈的壁燈照的一半亮一半暗，棕色的瞳孔里流轉燈泡散射進去的光暈。她不明他的話，懵懵地看向他。
關恂忽地轉動一下手中的茶杯，喉結滾了滾。
“這么大人了還挑食？”
康津眨了眨眼，還沒說話，莊宇反倒替她出氣：“噫——老關你能別跟教導主任似的嗎？”
“一天天這么管著人哪個女孩喜歡？”
果然，關恂的眼皮一瞬間耷拉下來，唇角板平，康津忍不住替莊宇擔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