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府邸來客話時事
熊橫到達(dá)府邸時，已經(jīng)是黃昏時分。可能老天也被他滿滿的“激情”所感動，從宛城來的人正是魯石。只不過讓他比較意外的是，隨行的還有猗頓王巖的嫡長子王圭。
“魯兄，我這盼星星盼月亮，終于把你給盼過來了！”由不得熊橫不欣喜。在離開宛城之時，曾招攬過魯石。如今魯石能來郢都，并且找上他，至少說明已經(jīng)有了出仕的打算。
“草莽匹夫擔(dān)不起殿下抬愛！”魯石回禮謙讓道。
“魯兄就不要客氣啦。魯兄這次來郢都就不要走啦，我們一起闖出一番天地，如何？”熊橫緊握這魯石的手臂，雙眼真摯地看著魯石道。
“承蒙殿下不棄，魯石愿為殿下效犬馬之勞！”魯石躬身打揖道。
“好！得魯兄，我便如猛虎裝上了利爪！”熊橫高興地抓著魯石的手臂不放，又看向一旁的王圭，問道：“王家小兄弟這次來了，也一同留下如何？如今軍營草創(chuàng)，軍中股肱羽翼，任你挑選，如何？”
“臣下謝過殿下！”王圭行禮，高興道。
此次王圭隨魯石一同前來，本就是作為熊橫與王氏商行之間的橋梁，讓兩者之間的關(guān)系更加緊密。能夠在熊橫所創(chuàng)的軍營中任事，那自然更好。
“殿下車上的那人是誰？”魯石早已注意到熊橫安車上被捆綁的年輕人，尋得空閑，插嘴問道。
“一個有意思的家伙！”熊橫抿嘴微微一笑，將回來途中發(fā)生的事情講了一遍，不過對年輕人動手動腳的事情，熊橫并沒有提。
“現(xiàn)在誰還不知道太子仁德，甘愿為民請命。居然還有如此愚蠢的賊人前來劫掠？”魯石忿忿道。
“這話怎么說？我什么時候有這么好的名聲了？”熊橫很是詫異。當(dāng)初將眾侍從的骨灰送還后，又開始忙著招兵，隨后又在軍營中呆了一段時間，根本沒注意到外界對自己的評價。
“此次，圭隨同魯兄從宛城一路行來，沿途各個城鄉(xiāng)都在宣揚(yáng)殿下的仁德美名。傳聞太子為了袍澤的榮耀，在章華宮和左徒公子蘭據(jù)理力爭，還被楚王訓(xùn)斥！”
“閭間傳聞，當(dāng)不得太真?！毙軝M微微一笑，擺手道。
“但殿下的確為那些陣亡的兵士討得了功勛食田啊，這些食田對于那些家庭來說，可是活命之恩?！濒斒揪褪墙橙顺錾?，自然知道那些百姓生活的艱難。
一個能為自己從屬出頭的主君，絕對是值得托付的。這便是魯石決定來郢都的原因。
魯石的話讓熊橫再次想起送還骨灰那幾日的所見所聞。
“如果可以，我倒更愿意他們都活著?！毙軝M沉吟片刻后，緩緩道。
翌日，當(dāng)熊橫準(zhǔn)備帶著魯石和王圭前往龍山軍營時，卜尹巫陽的到來打亂了他的計劃。
“橫拜見巫公！”熊橫大開府門，站在卜尹巫陽的安車前，恭敬行禮道。
“我這把老骨頭很久沒離開祖廟了，今日靜極思動，殿下可歡迎？”巫陽安步下車，笑瞇瞇地看著熊橫。
說來也很奇怪。雖然熊橫在朝會上與卜尹只有短暫的接觸，但卜尹巫陽遠(yuǎn)沒有今日這般蒼老。并且在那因微笑而堆疊起來，如同層層山巒溝壑的臉龐上，熊橫感受到了滿意，欣喜還有親近之意。
“巫公說的哪里話！應(yīng)該是我去拜謁您的，只是最近比較忙，一時抽不開身?！毙軝M連忙上前，扶住巫陽的手臂，落后半個身位，說道。
“年輕人忙一些總歸是好的。楚國的將來還是要靠你們這些年輕人的?！蔽钻栬浦P首木杖，站在太子府門前，抬頭看向太子府的匾額，感慨道：“威王在世的時候，你的父王也是住在這座府邸。一晃好多年過去了?。≌娴睦蠂D……”
“巫公您的身子骨硬朗著呢，大楚可少不了您這座鎮(zhèn)國鼎?！毙軝M不輕不重的拍了個馬屁。
巫陽看著熊橫呵呵一笑，向府邸走去。
書房內(nèi)，熊橫與卜尹巫陽相對跪坐，案幾上擺放著幾種蜜餞小食。
“太子此次回楚，可與以往大不相同?。 蔽钻柨粗鴮γ娴男軝M，笑著說道。
熊橫心中一驚，難道真的被他看出什么了？腦中思索片刻，連忙笑著問道：“巫公覺得橫是變好了，還是變得更糟糕了？”
“無論好壞，只要對大楚有利的都是好的，不是嗎？”巫陽繼續(xù)打著機(jī)鋒。
“橫在秦國做質(zhì)子期間，所見所聞與我大楚截然不同。雖然秦國重律法，輕教化，但是整個西秦之地，皆奮力向上。
這些年，秦國東向韓魏擴(kuò)張，南入侵我大楚，國勢一日強(qiáng)如一日。而大楚還如以往般，我甚感憂心?！?p> “衛(wèi)鞅是個人才??！只可惜悼王早夭……”巫陽感慨道。
楚國在楚悼王時期，也曾實行吳起變法，但因為悼王早死，變法也從中夭折。一切都回到原點(diǎn)。
“太子能有此番見識和感悟，于我大楚便是大大的福氣。你的君父老了，不再有當(dāng)年的雄心壯志了！”巫陽說話倒并未有任何忌諱，接著道：“至于你，原本只能勉強(qiáng)做一個守成之君，只不過，從秦國回來后，你的表現(xiàn)倒是讓我眼前一亮?！?p> “前兩天，心有所動，曾為楚國的將來卜過一卦。得到的卦辭是：無平不陂，無往不復(fù)，堅貞無咎。太子可知我以前為大楚卜的卦象嗎？”卜尹巫陽看著熊橫問道，不過未等熊橫答復(fù)，又接著道：
“丹陽之戰(zhàn)前，卦象為：上九，亢龍有悔?？上Т笸醍?dāng)時被仇恨蒙蔽，不聽我言?！?p> “去年你赴秦為質(zhì)，卦象變?yōu)椋撼趿?，履霜，堅冰至?！?p> “原本心有遺憾，他日愧于面見歷代卜尹。不過你現(xiàn)在倒是讓我看到一些希望！”巫陽說到此處，神色激動，臉色變得紅潤起來。
“呃……巫公是不是太高看我了？”熊橫自然懂得卜尹巫陽的意思，不過聽到巫陽所說的卦辭，頓時毛骨悚然。
這就是華夏版的大預(yù)言術(shù)嗎！
“事無常勢，水無常形。將來的事誰又能說得準(zhǔn)，不過有好的開端，總歸是好的。”巫陽笑著道。
“巫鳳從小便跟著我，別的不會，武道上的修為倒是不俗。留在我這糟老頭子身邊倒是浪費(fèi)了，以后讓她護(hù)你周全吧。”巫陽接著道：“巫鳳，過來拜見太子吧?！?p> 巫陽看向身后，身著玄黃色武士服，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雙十女子，目光柔和，眼神中帶著幾分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