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被誤解的時候,我會感到委屈。”希聲對佩嬈說。
在佩嬈啟程與紫玉同往東山之前,希聲又一次來拜訪佩嬈了。
“是的,”佩嬈說,“這很正常。我們感到委屈,是因為我們需要尊重和關心?!?p> 希聲于是面色豁然開朗。佩嬈就滿意而笑。
“我現在可以陪你說說話,等你想說的都說好了,我再去太九玄神殿。我和我哥說,今晚辰時之后去太九玄神殿,我哥哥說:‘注意安全?!蹦骋梗嫌窈团鍕圃谔炫_上說著話、散著步,隨后,佩嬈這樣說。他們還可以吹到清涼的晚風。
紫玉聽到她哥哥說“注意安全”這樣的話,就笑出了聲。
佩嬈心里甜絲絲的,她回想哥哥的話,便感到關懷的溫暖與情誼的美好;聽到紫玉的笑聲,就感到被理解的幸福和被祝福的溫馨。
紫玉帶著她往天臺下走,將明月和綻放銀輝的云留在身后,他們在天臺下走入一段草木萋萋的道路,佩嬈意識到那是通往太九玄神殿的一條路。
“你在送我去太九玄神殿!”佩嬈抬頭望著紫玉的側臉,說。
“你說過你要去太九玄神殿。”紫玉說。
當時道路幽暗,唯樹冠間有點點燈輝灑落。
“謝謝你,紫玉哥哥?!迸鍕菩闹懈袆?,唯以感謝之語應答。
及至到了太九玄神殿附近,佩嬈可以進去了,就對紫玉說:“紫玉哥哥,今天天晚了,就在我家歇一夜吧?!?p> 紫玉說:“我回去也可以的?!?p> “你小時候還在太九玄住過呢,再住一陣子唄。”朝曦出現在太九玄旁邊,對紫玉說,紫玉想了想,就同他們一起進去了。
佩嬈將他帶到鹥曦宮——就是她母親鳳玉鳴曾經居住的宮宇,如今是她在太九玄中的居所了。
佩嬈讓紫玉坐在自己床上,她則坐在靠墻的桌子旁邊的椅子上,桌子旁邊有柜子和書架,柜子中裝的也是一排排的書。
佩嬈取出一袋熟花生,放在桌上,讓紫玉和自己一起吃。
忽然,聽得紫玉在宮門外的聲音,喊道:“嬈兒,天熱,取一盤西瓜給紫玉大人吃?!?p> 佩嬈應道:“哦?!?p> 很快,她就打開宮門,出來,進到大堂中,取了一個擺放了切好的西瓜的托盤,端進了房間中,又將門關好。
“我那里有些書,哪天帶來送你。”紫玉對佩嬈說。
“好。”佩嬈應道。
第二天,紫玉和佩嬈一起在太九玄的花園中漫步,佩嬈說:“男女在一起,我感覺性格相契很重要,比如穩(wěn)重的男子和穩(wěn)重的女子在一起,直率的男子和直率的女子在一起,溫柔的男子和溫柔的女子在一起,喜歡自由的男子和喜歡自由的女子在一起?!?p> 紫玉說:“緣分這事還需看天定。性格方面了解即可?!?p> “你知道嗎?紫玉,有時候我有些擔心,因為我希望你可以謙卑些?!迸鍕圃谧嫌裆砗笮÷曊f。
紫玉依稀聽見她的聲音,回過頭,問:“你又為什么要去東山?”
佩嬈的心再次為之一動,想到當初在東山腳下,東山的妖和仙們聽說九天將派人來建設東山,都拉著紫玉說道,問他為什么進行建設等諸如此類的問題,又告訴他來東山后可以做些什么。佩嬈看大家如此歡迎紫玉,她也為紫玉感到高興。
佩嬈是最初來探訪東山的,當東山的妖和仙們集體上書,祈求這片地土上建設者多起來,她在太雍殿上特別指出紫玉可擔此重任。
曾經,在盛崇宮里,佩嬈將紫玉從小到大獲得的榮譽勛章與嘉獎狀粘貼在墻上。
紫玉居住的宮殿與佩嬈居住的盛崇宮相鄰,且以帶頂的長廊相連,名為甘實宮。
佩嬈曾經在甘實宮下遇見紫玉,紫玉喊她:“嬈妹?!?p> 她回道:“紫玉哥哥?!?p> 紫玉曾聽佩嬈說喜歡玩風箏,就親手制作了一枚燕子風箏送給她。
在東山之事上,東山的妖和仙們曾舉辦一場騎射比賽,他們熱情真誠地邀佩嬈一同參與,后來佩嬈在啟陽山棋梧宮中辦射覆宴的時候,也誠心邀請東山上的諸位來參加了。
后來朝曦也開始在自己居住的曠輝宮中舉辦游宴,如他曾辦過一場投壺宴,佩嬈愛去,就常去她哥哥那里玩耍了。
至于佩嬈當初為何去東山,佩嬈說:“因為我想拯救那里的生命。”
她曾在那里談起拯救、愛相關的故事。
她曾在那里聆聽一個生命的真實想法,就像此刻,紫玉肯聆聽她的真實想法一樣。
她曾問順德:“你可有特別敬佩的人?”
順德點頭說有。
她問是誰。
順德說:“我父親?!?p> 佩嬈有剎那驚贊。
在去東山之前,佩嬈特別囑咐朝曦:“要吃好、喝好,飲食要葷素搭配,營養(yǎng)均衡?!?p> 到東山后,佩嬈對順德說:“你今也長大了,當注重形象了?!本蛶ы樀氯ヒ粋€女子那里整理發(fā)式。
在東山的時候,佩嬈對那些自愿來服侍她的妖和仙們說:“你們夜間無論怎樣熱,都要將胸口蓋了哦?!?p> 因為當時時節(jié)在鳴蜩,白天天氣炎熱,而到夜間的話,她料想溫度自然會降下來,特別是在東山上。
特別是對東山上自甘來服侍自己的妖族,佩嬈格外溫和,因為她有時能看見他們挪動著很小的步伐小心翼翼地靠近自己,向自己陳述事情。她心中憐恤他們。
佩嬈向他們說:“我和紫玉這些天都很好,吃得好,睡得也好,我和紫玉這些天都在順德那里,在久謐那里?!?p> 久謐是順德的侍女,也是順德身邊與順德比較親近的人,是從小陪順德一起長大的,又性格穩(wěn)重,行動謹慎,言語合乎其時。
佩嬈想那些自甘來侍奉自己的仙們也是有尊嚴的,就對他們說:“你們要整點蘋果吃。兀時也要整點蛋湯喝。我是切實感到了,若是天天堅持吃蘋果,飯都吃得多些?!?p> 佩嬈也常慰問他們:“你們今天晚上吃些什么呀?”
佩嬈還會隔一天就給守護太九玄神殿的侍者們寫信,有時候她腦海中會浮現他們拿著掃帚清掃梧桐樹下和楓樹下階梯的場景。
這一天晚上,她抬頭看天上染上月輝的絮狀的金色云影——其中有一小片云影排成了“人”字形,周圍的天空藍得發(fā)紫。她忽然感覺這一幕的天空好像她昔日青春妙齡時在啟陽山上看到過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