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未曾偷得東西,放你離去吧!”于奶奶言罷,便移步向前,欲解開那繩索。
我聽聞此言,頓時(shí)悲從中來,哭哭啼啼地叫嚷道:“奶奶,萬不可放他呀!若我方才真被這惡賊玷污了清白,叫我日后如何自處?又該如何活下去呀?奶奶,待明日天亮,定要將他送派出所才是!”
于奶奶聽了,頓時(shí)怒火攻心,氣得臉色鐵青,怒目圓睜,一個(gè)箭步?jīng)_上前,“啪”的一聲,一巴掌狠狠打在我臉上。
張伯伯見此情形,趕忙走上前去,焦急說道:“于嬸,您這是為何打她呀?她又做錯(cuò)了何事?佳紅所言極是,此人這般行徑,已然構(gòu)成強(qiáng)奸罪,理當(dāng)送去派出所處理!”
“哼,他這不過是強(qiáng)奸未遂罷了……反正這野丫頭也沒吃著什么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放他走便是!”于奶奶說罷,轉(zhuǎn)而用近乎乞求的目光看向張良友。
張伯伯思索片刻,緩緩說道:“于嬸,此事絕非那般簡單,哪能說放下就放下呀?不如且等正義回來,再做定奪如何?”
那賊人一聽,頓時(shí)急得兩腳蹬地,聲嘶力竭地喊道:“于嬸啊,于嬸!您這可是要害死我呀!我若去坐牢了,家中老小便無人照料,可怎么活呀?于嬸,您這可真是害人不淺吶!”
“休要在此胡言亂語!我何時(shí)害你了?”于奶奶怒喝道。
“不是您,還能有誰?不是您叫我來的,難道我……”話未說完,他便戛然而止。
張伯伯見狀,急切說道:“你既不肯說,那我便送你去派出所,到那兒再說個(gè)明白!”
“別、別呀,大哥!您千萬別送我去派出所,我一家老小還指望著我呢!”那賊人苦苦哀求道。
張良友厲聲道:“你既知家中有老小,那便老實(shí)交代,究竟是誰指使你來加害這孩子的?還有,你又是如何知曉這孩子睡在柴房里的?”
那賊人思索半晌,終于說道:“大哥,求求您放了我吧……我說,我說便是。是于嬸找到我,讓我來嚇唬嚇唬這小禍害,還說要讓她滾出于家?!?p> 張伯伯聽后,不禁驚愕萬分,雙目圓睜,滿臉的難以置信。
我更是如遭雷擊,愣在原地,心中仿若被無數(shù)鋼針猛刺,痛不欲生。萬沒想到,奶奶竟再次對(duì)我下此狠手,這傷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來得更為猛烈,直戳心底,仿佛一道永遠(yuǎn)無法愈合的傷口。
于奶奶神色慌亂,又舉起手朝我打去,嘴里罵罵咧咧道:“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我怎會(huì)亂說?今日上午您親自找到我,還先付了我十塊錢的定金,說事成之后,再給我十塊錢,您難道忘了不成?”那賊人急忙辯解道。
“我……我可沒找過你!我老太婆還沒糊涂到找人來害自家孩子!”于奶奶語無倫次地說道,臉上橫肉因激動(dòng)而劇烈顫抖。
說罷,她慌亂轉(zhuǎn)身,對(duì)著那賊人大吼:“你定是看錯(cuò)人了!不是我找你來的,趕緊給我滾!張良友,你快把他放了,不然我今日便死在你們面前!”
言罷,于奶奶心一橫,趁張良友不備,順手撿起一根麻繩,快步奔至院門口旁的大樹邊,迅速將繩子系好,頭一伸,便吊了上去。
“張伯伯,這可如何是好呀?奶奶她……她竟吊上去了!”我嚇得花容失色,邊哭邊沖過去抱住于奶奶。
張伯伯,心中焦急萬分,暗自思忖:若不放人,她真要有個(gè)三長兩短,可如何是好?但若是放了這人,佳紅又該如何交代?
猶豫片刻后,張伯伯撓撓頭說道:“放人可以,但你得說清楚,究竟是誰指使你來的?”
那賊人趕忙說道:“就是于嬸呀,千真萬確!等會(huì)我把錢還給她便是……我實(shí)在對(duì)不住這小姑娘,把她嚇得夠嗆。幸好她機(jī)智,不然我可真得去坐牢了?!?p> 張伯伯趕忙抱住于奶奶,大聲說道:“于嬸,您這當(dāng)奶奶的,怎可做出這般事?往后切不可再做出對(duì)不住佳紅的事,您若答應(yīng),我便放他走?!?p> 于奶奶瞥了張伯伯一眼,心中暗自思忖:若是不放他走,真鬧到派出所,往后我這老臉可往哪兒擱呀?
我走到張伯伯身旁,焦急喊道:“張伯伯,若是咱們不放他,奶奶會(huì)不會(huì)又去尋短見呀?”
“佳紅別怕,容我再想想。”張伯伯眉頭緊鎖,一臉憂慮。
于奶奶緩緩低下頭,握住張伯伯的手,淚眼汪汪地說道:“放過他吧,是我錯(cuò)了。往后我保證,再不做出對(duì)不住這野丫頭的事了?!?p> 張伯伯沉吟片刻,看著哭得肝腸寸斷的我,心疼地說道:“佳紅,你說此事該如何是好呢?”
我看了看于奶奶,又瞧了瞧躺在干柴上的那賊人,滿心無奈,只得說道:“張伯伯,便聽奶奶的吧?!?p> “于嬸,您瞧瞧佳紅多懂事呀!但愿您往后莫要再做出對(duì)不住她的事了。”
“知道啦,知道啦!放他走,快放他走吧!”于奶奶不耐煩地催促道。
張伯伯心中糾結(jié)不已,撓了撓后腦勺,極不情愿地走過去,緩緩解開繩索,怒喝道:“放你可以,給我老實(shí)點(diǎn),今后不許再胡作非為!”
“是是是,多謝您放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貪小便宜,再也不做壞事了?!蹦琴\人說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朝著我喊道:“小姑娘,是我對(duì)不住您,求您原諒我吧!”
我滿心委屈,淚水止不住地流淌,并未理會(huì)他。
于奶奶見此情形,大聲呵斥道:“哭什么哭!老娘還沒死呢!給我閉嘴!”
張伯伯手上已解開繩索,嘴里嘀咕著:“好了,起來吧?!?p> “好嘞,謝謝大哥,謝謝小姑娘,謝謝于嬸幫我解開繩子。對(duì)了,這十元錢我不要了,給小姑娘,就當(dāng)是賠罪?!蹦琴\人邊說邊從褲兜里掏出錢,遞給我。
于奶奶見狀,大聲喝斥道:“錢給我,不許給她!”
我還未反應(yīng)過來,于奶奶已快步上前,一把將錢搶走,說道:“此事與你無關(guān)了,還不快去睡覺!”
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了看于奶奶,又瞧了瞧張伯伯,囁嚅道:“我……我現(xiàn)在是睡柴房,還是睡床上呢?”
于奶奶并未回應(yīng),只是惡狠狠地盯著我。
我心中明白,滿心恐懼地又看了一眼站在黑暗中的那賊人,轉(zhuǎn)身朝柴房走去……
此時(shí),寒風(fēng)凜冽,呼嘯著穿過院子,吹得院中的樹枝沙沙作響,似在為這混亂又悲傷的一幕悲嘆。月光透過烏云的縫隙,灑下幾縷清冷的光,更添幾分凄涼。
張伯伯憂心忡忡地喊道:“佳紅,你瞧那房頂堆滿了積雪,柴房必定寒冷刺骨,還是進(jìn)房間去睡吧!”
我抬起頭,看向于奶奶,她似也自覺理虧,愣了一下,說道:“進(jìn)去吧,去床上睡。”
此刻,我的心中五味雜陳,既有對(duì)于奶奶所作所為的痛心,又有對(duì)賊人惡行的恐懼,還有對(duì)未來不知何去何從的迷茫。但這一夜的波折,讓我仿佛又在這冰冷的世界中,感受到了張伯伯關(guān)懷般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