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喚醒宿主?”
李錫科語氣中多了幾分凝重。
自己果然猜的沒錯,通過長時間與惡魔的共處,沈將軍已經將它徹底制服,或者說是惡魔認同了沈將軍。
這是個大膽的猜測,因為畢竟暴食惡魔之于沈劍敏相比于阿然之于自己,還是有很大區(qū)別的,前者是希望宿主意識消失,而后者離不開宿主。
暴食惡魔給自己看這些記憶場景就是為了讓他喚醒沈將軍,這真是太過于匪夷所思。
“是?!?p> 但暴食惡魔并沒有否認。
“該怎樣喚醒?”
李錫科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請教惡魔,雖然是為了得到更多的情報。
喚醒沈將軍是重中之重。
“宿主的意識靈光就存在于剛才的記憶場景中,找到她,喚醒她,救贖她?!?p> “意識靈光?”
李錫科其實并不是很驚訝,只是這個詞出現(xiàn)在這里就讓他有點反應不過來。
所謂“意識靈光”阿然曾經給他解釋過,每個人的意識領域都有意識本體,而意識本體的存在主要依靠著意識靈光。
意識靈光有著不同的顏色,顏色越純凈說明那人越善良、越正直,如果意識靈光熄滅了,那人也就失去了意識,變?yōu)橐粋€行尸走肉。
想到這里李錫科連忙又問道:
“藏匿于這些記憶場景中‘意識靈光’會消失嗎?”
化身為沈劍敏的暴食惡魔彎了一下嘴角。
“會消失,如果汝尋不到,那吾就會占據(jù)這副軀體,到時候所有人都得死?!?p> 李錫科眼神一凜。
“先把我的半身換給我,不然我即便找到了也無法行動?!?p> 惡魔擺了一下手,李錫科瞬間恢復原樣。
他正準備多問些情報,只見“沈劍敏”慢慢步入黑暗,最終消失。
那雙恐怖威嚴的眼睛再度張開,直勾勾盯著李錫科。
忽然間安靜了下來,那些到嘴邊的問題他一時間竟說不出來。
怎么回事,是被限制了嗎?
滴答。
熟悉的走廊,熟悉的侍女。
“又是這個嗎?”
李錫科雙眼迅速環(huán)顧四周,留意著每個角落,他必須找到沈將軍的“意識靈光”,并且喚醒她。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五個場景輪番切換,可憐、苦楚、善良、悲傷,這些情感開始在他腦海翻滾,每經歷一遍那些場景,心中就增添著些疼痛。
一遍,兩遍,三遍…
李錫科已經數(shù)不清自己究竟經歷了多少遍,他將任何能看見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但還是毫無所獲。
同情、不甘、憤怒,這些情感又在他心中醞釀,雖然并未找到“意識靈光”,但李錫科卻清楚了整件事來龍去脈。
他懷疑是那個惡魔故意為之,想讓他也陷入這種情感之中,這種對命運的無力感之中。
……
信良侯之女,沈劍敏,隨母姓。
沈劍敏攜帶著惡魔出生,暴食奪走了她的味覺,使其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之后,就空有饑餓感卻對食物沒有什么興趣。
父親和周圍人發(fā)現(xiàn)了異樣,視她為不吉之兆,本要扼殺于搖籃,但苦于信良侯夫人一心保護。
最終不了了之。
不會吃飯,那她就會餓死,信良侯夫人發(fā)現(xiàn)了沈劍敏體內中的惡魔,甚至可能還與它進行了對話。
他們達成了交易,夫人貢獻血液與壽命,惡魔不得傷害沈劍敏。
存活下來的沈劍敏徹底成了大家眼中的怪物,她的父親信良侯更是不能接受夫人的做法,所以將恨意轉移給了年齡尚小的沈劍敏。
但誰又能想到,那個被稱為怪物的孩子不僅活了下來還成為了將門世家中最厲害的那一個,年紀輕輕就被安武侯相中,成為了十月將之一。
所以他們更加討厭她,更加排擠她。
沈劍敏也就失去了一切,變?yōu)楣陋氁蝗?,或者說除了母愛,她從未獲得過任何其他人的關心。
即便她那樣尊敬父親,即便她比任何人都善良。
……
李錫科忽然大笑起來,笑聲在穿梭在記憶場景之中,充滿無奈和不甘。
那些記憶場景都同時在空間中出現(xiàn),圍繞著李錫科緩緩轉動。
他已經不去尋找,沈將軍的“意識靈光”根本就不在這些記憶場景之中。
黑暗再次襲來,瞬間將那些記憶場景吞噬,只留下了李錫科一人。
“汝發(fā)覺了嗎?”
李錫科盯著那雙眼睛并沒有回話。
就這樣沉默了一會兒,李錫科突然朝惡魔的一只眼睛伸出手去。
凄厲的慘叫聲響起。
“汝安敢?!”
氣波在空間中迅速發(fā)出,但李錫科索性將整個人都跳入了那只眼睛當中。
這是圖騰之海,每片圖騰上都記錄著許多人一生追求的知識,李錫科卻不為所動,他向更深處游去,將那些圖騰拋之腦后。
肯定在這里,“意識靈光”肯定在暴食惡魔身體中。
記憶場景只不過是為了讓自己迷失在那片悲傷之中罷了。
惡魔終究是惡魔,怎么會好心去拯救宿主,之所以沒有將自己直接清除,肯定是因為有一股反抗它的力量。
這股力量就是沈將軍的“意識靈光”,來源就是惡魔體內。
亮藍色光芒從圖騰中間射出。
找到了。
因為這里更像是一片海洋,李錫科都能感覺一絲的窒息感。
他朝那個光芒快速游去,忽然間圖騰之海在他周圍快速轉動,逐漸成為漩渦狀。
漩渦排斥著李錫科,使得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
亮光在他的視野里暗了下來。
要失敗了嗎?
“哼哼哼?!?p> 惡魔的嘲諷聲在耳邊響起,李錫科要被從它的身體里趕出去了。
“公子,我知道你會來救我。”
一束藍色光線從漩渦中心強掙扎著出來,李錫科瞪大了眼睛。
他緩緩張開了嘴巴,氣泡向上浮去。
“我來救你了。”
火焰在圖騰之海中燃燒起來,它們聚合成粗壯的紅線朝藍光旋轉而去,撕開圖騰,沖散漩渦,兩個相反之力終于融合為一體。
而這時似乎有兩道身影也在海洋中相擁。
漆黑的空間迅速收縮,駭人的惡魔之眼逐漸扭曲聚合成一個點。
“怎么可能!在吾的身體中怎么可能!”
暴食惡魔憤怒的吼叫,但聲音已經逐漸變小,最終消失。
當…
碧水藍天,白云裊裊。
原先匯聚成人形的水珠變成了真正的沈劍敏,二人四目相對,手指之間連接著一條發(fā)著亮光的白線。
“我回來了?!?p> “歡迎回來?!?p> 二人笑。
……
白線輕輕飄散,水面激起一陣陣波浪。
【臭小子挺厲害的啊,這么會功夫就把人帶回來了。】
阿然的聲音在意識領域中回蕩。
“這么會功夫么?我感覺在那邊度過了很長的時間?!?p> 【可能是時間的不對等?!?p> 沈劍敏抬頭四顧,卻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公子,這是?”
她滿臉疑惑。
李錫科長出了一口氣,在那些記憶場景中他的精神已經蹦到了最緊,如果再不放松一下,可能都要昏厥了。
“是我意識中的另一個人?!?p> 【喂,這介紹也太草率了吧。】
“夠意思了,本來你不說話就好了,非要忍不住說兩句。”
【哎,你這…】
沈劍敏眼珠微微抖動了一下。
“公子,莫非也有惡魔寄存在你的身體中?”
【不要把我和那種玩意相提并論,我比他高了不知道多少個檔次。】
李錫科無語了。
“不是的,是真真正正人的靈魂?!?p> “哦?!?p> 沈劍敏有點摸不著頭腦,但她很快就釋然了。
“也無所謂了,又被公子救了一次,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
等等,這個劇情展開有點奇怪,莫不是要在404的邊緣開始瘋狂搖擺?我有很多事情沒做呢,現(xiàn)在無了不是在搞大家心態(tài)嗎?
李錫科一手打住。
你的建議很好,但是我拒絕。
當然也不能這么說…
“這是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圍之內,我更想知道你和那個惡魔究竟處在怎樣一種狀態(tài)?”
沈劍敏似乎有點不悅閃過,她抿了抿嘴唇。
“這個說來話長…”
“沈姑娘。”
李錫科臉都黑了下來。
“哈哈,不逗公子你了?!?p> 合著你擱這和我鬧呢?外面那么多人還在冰里凍著呢。
【應該是一種微妙的平衡吧?!?p> 阿然插話一直都在行。
“嗯,在發(fā)現(xiàn)我身體里有那個惡魔時,當時非常害怕,母親大人也安慰了我好長時間,后來時間久了,我們互相就默認達成了協(xié)議,它能給我力量,我來讓他寄生。”
“然后你就用那股力量創(chuàng)造了新的刀法,反過來壓制它。”
沈劍敏點了點頭。
“公子真聰慧?!?p> 【……】
【受不了了,我還是溜了吧?!?p> 李錫科沒有理阿然的話,又道:
“那它沒有反抗嗎?”
“沒有過,好像它也覺得無所謂?!?p> 不希望宿主變強,又希望她變強么?
真是個傲嬌的惡魔。
李錫科嘆了一口氣。
“現(xiàn)在都弄清楚了,我們也該回去了,不知道火煌他們有沒有事?!?p> “外面情況怎么樣了?”
“出去就知道了,阿然,送我們回去。”
【好好好,我就是個工具人。】
沈劍敏的意識領域緩緩消失,邊緣開始化為空白。
“公子,能問你一件事嗎?”
“嗯。”
“那個女孩是你的什么人?”
【噗,哈哈哈…】
你笑你妹啊。
“是我要保護的人,但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p> “這樣啊…”
后面的話因為空白已經蔓延到了他的身邊,李錫科沒有聽清。
……
寒墟的風雪已經停了下來,日光逐漸撥開云層,但城墻之上的戰(zhàn)斗還在繼續(xù)。
“你們難道沒有感覺嗎?!”
陸夕云咆哮著揮舞金光之刃,一邊防御著火煌的彩火,一邊重創(chuàng)著如黑色閃電般的二人。
剛才那句話就是對雷鳥雪兔說的。
說來他也沒有想到,本來用“天狼血”引導出了暴食惡魔就以為自己可以全然脫身了,不曾想碰上兩個不要命的前來阻止,后面還又來了一個更奇怪的異種。
彩色火焰?
“亂之書”中并沒有記載,這是超脫常理之外的異象,要是知道他們三人這么棘手,自己應該早點動手解決掉的。
但是現(xiàn)在說這些都已經晚了,趕緊抽身才是正事。
“金之刀,燦旋天!”
以陸夕云為中心迅速朝天空旋起金光龍卷,將雷鳥雪兔的“隱流”迅速擊破。
這二人也是精奇,他們沒有什么武器,活生生將“隱流”這一逃命招式使成了進攻氣旋。
至于進攻點在哪里?
從他們大出一圈的頭部就可以看出來了。
以頭搶氣障爾,傷敵一百自損一萬。
不過這也為火煌的蓄力一擊爭取了時間,彩火的破壞力遠遠高于火之氣息凝聚出來的火焰。
不過其缺點也很明顯,蓄力時間長,命中率低。
三人憑借著這種耍賴一般的打法支撐了很長時間,但那也是在陸夕云遭受重創(chuàng)沒有恢復過來的時候。
現(xiàn)在他重新匯聚起來了自然氣息,正要給三人致命一擊。
金光龍卷風帶著雷鳥雪兔在空中盤旋,并隨著陸夕云的步伐朝火煌移去。
“主人,這可怎么辦呢?”
火煌停下了蓄力,如果她現(xiàn)在使出彩火,先不說能不能突破這束龍卷風,那二人肯定會因為碰撞產生的余波而被撕成碎片。
“快進攻!”
“不要管我們,別放他走掉。”
陸夕云哼笑了一聲。
“還在嘴硬,放心吧,你們都會死在這里?!?p> 火煌不知所措,腳步慢慢向后退去,但龍卷風卻加快了速度朝她逼近。
不行,已經錯過了最佳的時間,彩火已經使不出來了。
“主人,我要死了嗎?”
天際傳來一聲巨響,紅藍兩道光茫環(huán)繞交叉,如同蟒蛇一般朝城墻迅速襲來。
“這…”
火煌震驚地小口大張。
要不是陸夕云的視野被金光遮蔽只能通過氣息判別方位,不然看到這番奇異景象定會膛目結舌。
只見水火相接并行,氣勢洶洶。
一陣藍霧迅速包裹了金光龍卷,將其吞食殆盡,雷鳥雪兔被直接甩出,在從城墻掉落的過程中兩人被一支力量拽住安穩(wěn)落地。
上方也閃過一道身影,將火煌一摟而起躍下城墻。
陸夕云還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那兩只蟒蛇就已經抵達了他的面前,似乎要將他生吞活剝。
轟隆一聲,城墻上方被炸出弧形缺口。
……
半個時辰前。
在冰面上突兀的晶體中出現(xiàn)了許多裂紋,隨著“砰”的一聲,冰晶化為點點星粒飄散在空中。
李錫科猛地睜開眼睛,他眼珠迅速轉動環(huán)顧四周。
是寒墟,回來了。
“沈將軍?”
他輕聲說道,似乎還是有點心有余悸。
并沒有人回應,李錫科有點發(fā)慌,他用雙手撐起身子,朝原先的冰晶位置看去。
只見沈劍敏正彎曲著小腿躺在冰面之上,口中呼出著白霧。
還沒醒來嗎?
李錫科上前準備將她搖醒,手還沒來得及搭在肩膀上,沈劍敏就睜開了眼睛。
二人四目相對,十分尷尬。
“公子,你…”
“咳咳,既然沈將軍醒來了,我們就得趕快去城墻了?!?p> “可是我在冰晶中待了這么久,全身有些使不上力氣,公子能不能扶我起來?”
“……”
可是你這在全身流動的水之氣息不像是使不上力氣的樣子。
但李錫科也照著她說的做了。
“這都是我干的嗎?”
沈劍敏看著周圍被凍結的大片土地,眼神中充滿了愧疚。
“對了,在去城墻之前還得先將那些士兵救回來。”
如果李錫科沒有猜錯,這些由暴食惡魔生出的冰面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寒冰,應該是將龐大的氣息塑形而成。
所以說那些被“冰封”的士兵還有一線生機,只要時間不算晚,惡魔氣息就無法吸收完他們的生氣。
“嗯,得趕快?!?p> 沈劍敏將手臂從李錫科的肩膀上抽出,她一步向前直接躍起,目標是軍隊所在的方位。
“喂喂喂,都不演的嗎?”
【她似乎比之前強很多?!?p> “是因為又吸收了惡魔的部分力量嗎?”
【嗯,倒是你,現(xiàn)在和一個士兵都差不多了?!?p> “我也不想啊…”
冰面化為星點由沈劍敏全部吸收,那些將士都還保留著生命特征,只是有點虛弱。
因為沈劍敏的蘇醒,向四面八方延伸的冰面也停止了前進,之前未被卷入的士兵也慢慢聚攏。
“澀月將?”
那個身形魁梧的將軍恢復了意識,他一瞬間有點反應不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是我,立刻組織士兵,返回城墻。”
“是!”
他不由自主地回道,看起來等這個命令已經等了很久。
逃散的士兵開始整齊劃一地擺好陣型,重新恢復了青云國正規(guī)軍的素養(yǎng)。
不愧是寒墟的士兵,他們只有有指揮官,就能迅速凝聚出一支戰(zhàn)力。
“公子,閉上眼睛,我還你一些東西。”
李錫科氣喘吁吁地走了過來,他現(xiàn)在仿佛垂老的馬匹,已經不能再馳騁疆場。
“???”
他有些不解,慢慢合住了眼睛。
一股清涼的氣息順著手掌傳輸?shù)搅死铄a科的身體里,充盈著他的五臟六腑,治愈著受傷的部位。
【她在給你傳輸靈氣,因為之前的緣故,你們二人的氣息已經進行了融合,雖然互為相反之力,但也找到了契合點?!?p> “原來是這樣?!?p> 【說不定你還能悟出新的招式呢,就和“全氣息”一般?!?p> 氣息的傳送停了下來,李錫科睜開眼睛,全身又充滿了力量。
“沈將軍,謝…”
他的嘴巴貼上了沈劍敏修長的食指,說不出來后面的話。
“說‘謝謝’就見外了,公子都幫了我很多次。”
李錫科微彎眼角,他輕輕將手指按下。
“還未消失的冰層怎么辦?”
“它們已經失去了氣息供給,在過一會兒就會盡數(shù)化為星點回歸自然。”
“回去吧,該結束這一切了?!?p> “嗯?!?p> ……
雷鳥雪兔傻傻地看著眼前氣勢重回的李錫科,他們額頭布滿了獻血。
“公子,這位姑娘沒有受傷?!?p> 沈劍敏抱著火煌朝三人走來,雖然火煌在她懷里很不安寧,掙扎著想要逃離。
“可算是趕上了,辛苦你們了?!?p> 李錫科輕聲說道。
“大哥,你還好著沒?”
“不會精神出什么問題了吧。”
要不是看這二人這么賣力,又受了不小的傷,不然他指定要將二人的嘴縫上,好讓耳邊少些風涼話。
不過沒什么大礙是最好的,要不然他可能就會恨死自己。
“沈將軍,一鼓作氣擊敗陸夕云吧?!?p> “好?!?p> 沈劍敏放下火煌,隨著李錫科朝城墻之上飛去。
“大哥,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我看冰面在逐漸消失。”
雷鳥扯著嗓子大吼。
“完事了再給你們解釋,現(xiàn)在先待在那里休息?!?p> 后方的大軍踩著整齊的步伐朝陸地上的三人走來,氣勢凌人。
雪兔一臉茫然,剛才潰不成軍的士兵,怎么在這么會功夫就凝聚了起來?
難以置信。
只有火煌一直惡狠狠地盯著沈劍敏。
“主人要被奪走了嗎?”
沈劍敏感覺到后背有些發(fā)涼,她無奈地笑道:
“看來那個孩子討厭我了?!?p> “嗯?”
“沒什么?!?p> “……”
陸夕云正奄奄一息地平躺在凹坑之中,口中不斷重復著“怎么可能”這四個字。
到底是哪里出現(xiàn)了問題呢?
是小看澀月將沈劍敏了,還是自己的刀法不夠爐火純青?
不,不對,肯定不是他的問題,也不是那個小姑娘太強了,而是李成安的徒弟打亂了自己的計劃。
陸夕云忽然瞪大了眼睛,眼球中涌上血絲。
對,我還沒有輸。
一陣藍色霧氣再次襲來,壓制了他體內的那個惡魔,剛獲得的力量瞬間消散。
“我一直都很遵守承諾?!?p> 是沈劍敏的聲音。
怒氣已經引導不出那只惡魔,陸夕云無力地躺在石屑之中。
“梓瀅”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結束了?!?p> “公子,現(xiàn)在不能殺他,用黑繩綁起來交給殿下或許能獲得更多的情報?!?p> “漬,先將他懷中的那本書取出?!?p> “嗯?!?p> 沈劍敏快步上前,正準備將羽衣翻開,忽然一束光從陸夕云的懷中射出,刺得她向后退去。
“哼,還輪不到你們來支配我!”
這熟悉的光芒…
李錫科猛地將刀揮下。
果然撲了個空,只在刀上留下些血跡。
“晚了?!?p> “公子怎么回事?”
“他逃走了,和嚴武將軍送我離開時的情況一模一樣,切,怎么沒想有這一手…”
李錫科搖了搖頭收回了“梓瀅”,轉身走向城墻邊緣,沐浴著破云而出的日光,望向萬人之軍。
無論你逃到哪里我都會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