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弼微微撇嘴。
誰信?都打了這么多年交道了,也沒聽你包拯有過什么子侄,這突然就冒出來一個?
“某不信!這個小子的一番見解不像是你所能教導(dǎo)出來的!反而更像是受過范希文教導(dǎo)的?!?p> 若不是他了解范仲淹的一切,否則都要懷疑他是否年少時候去哪兒留下了一段風(fēng)流佳話了!
包拯面色如常,看了眼富弼,從懷里把寫了沁園春的紙張拿了出來。
“富彥國,你先看看這詞!”
富弼眉頭微動,從他手中接過了紙張,緩緩打開。
“好字!這字非淫浸此道數(shù)十年之人而不能創(chuàng)!”
身為偌大國家最頂尖的那一批人,他的見識自然是有的。
初看一眼,他就直接確定了這字絕對是最新出現(xiàn)的字體!而非已經(jīng)有的!
包拯緩緩開口問道:“你覺得這字如何?”
富弼看著字,嘴中嘖嘖有聲,想都沒想直接回答了出來。
“肉含于鋒,筋晰骨明,應(yīng)該是脫胎于前唐薛曜的字?!?p> “只是這字太過秀氣,缺了硬朗,如果某猜的不錯,這應(yīng)該是一女子所寫!”
說完他嘴角掛笑抬頭看著包拯問道:“希仁,某說得可對?”
包拯搖頭,面色沉著。
“這字是蘇云那個小子所寫!”
“你就不覺得這個小子所提出來的這募捐之策太過陰柔了么?無有一絲范希文行事的正大?”
富弼笑著將手中的紙張疊了起來。
“可這首詞的氣魄卻大得很!還有得救!”
“希仁,難得遇到這么個好苗子,可是有心教導(dǎo)一番了?”
包拯將富弼遞過來的詞塞進懷里,微微搖頭。
“某也就只能稍稍提點下這個孩子了!”
歷來聰明人就沒有一個是能聽得進別人的勸解的,因為他們都有一套屬于自己的行事準(zhǔn)則。
外人的話最多也就只能提點下了,若非摔了個頭破血流,這等人是絕對不會停下的。
富弼笑著搖頭,指了下包拯的懷里。
“你不覺得這首詞就很好嗎?你就不妨做個推手如何?”
既然這詞整個汴梁的人都在找,不妨就把它給放出去,再稍稍引導(dǎo)一下某些人,將蘇云逼出來。
兩兩都在眾目睽睽之下,自然不可能再用那種陰柔的手段。
好好磨練磨練,總能改過來的。
至于磨練蘇云所需要的人,他都已經(jīng)想好了。
除了遼人,還有更合適的嗎?
包拯略略沉思了下,開口問道:“彥國,你的意思是要把這詞……”
富弼笑著接道:“放出去!某倒是想看看這個小子如何處理了!”
“放出去嗎?”
包拯面色沉著,思索著。
“這樣會不會……”
他可不想太過揠苗助長,毀掉蘇云?。?p> “希仁你?。【褪顷P(guān)心則亂!”
富弼目光之中閃爍著些許的智慧之色。
“你就不好好想想,為什么這個小子手中握著整首詞,但卻只放了兩句出去?”
這智謀,連他都能豎起大拇指感嘆一句!
至于說太過操之過急,對于蘇云這樣的天才而言,那最多叫做小小的磨練。
“也好!”
包拯感嘆一句,立馬把寫著沁園春的紙張從懷里掏出來,拍在了他手上。
“彥國,這事兒,你熟!就麻煩你好好給這個小子安排一番了!”
??????
富弼笑著的臉立馬僵住。
這是什么話?什么叫他熟?
做個人可好?
顯然包拯是不準(zhǔn)備做人了,他輕咳了一聲,說道:“日后某做主牽線,讓他拜你為座師!”
呸!不要臉!
繞是富弼脾氣還好,但依舊沒有忍住啐了口唾沫。
做主牽線,這話都能說出了口?
這個包希仁,也忒不要臉了!
他動手將紙張疊起來收入了懷里。
“好你個包希仁!這就把事情都推給了某?你可是說過,他是你的子侄!”
包拯滿臉義正言辭。
“彥國,你也不想看到這么一個好苗子廢掉吧?”
“某還要去安排賑濟的事情,這就暫且交到你手里了!”
“某去開封府了!”
富弼指著包拯轉(zhuǎn)身離開的背影,氣得頜下的胡子都抖了起來。
這個包希仁!觀之不似人也!
良久,他狠狠咬牙。
“不就是一件小事兒?包希仁,到時候你可莫要怪某做得過了!”
撂下一句話,他就立刻轉(zhuǎn)身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