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城寨大廳中,王朝宗與李三全正商議事宜。
王朝宗言道:
“那朝攻興我亦有耳聞,乃是積年大宗師,在此境之中浸營極深,戰(zhàn)力強(qiáng)悍,在新朝之中亦可排至前列,若是他出手,合我們二人之力自保應(yīng)是無虞,但要守城卻是不成?!?p> 李三全面色有些發(fā)白,此是因為他為逼退朝攻興時強(qiáng)行送出了練合于心臟處的本命之氣,此氣是將五臟修至無瑕之后各個臟腑自然誕生之氣,此氣之性質(zhì)與功法和練成之物皆有關(guān)系,若自開臟腑,那便由功法來決定,若用外氣,則二者皆有。
此氣也是自身成就內(nèi)外無瑕后的本命源泉,更是體軀的根基。
不過幸而李三全未將此氣用出,這才只是真氣有虧之傷,修養(yǎng)一番便好了。
此時聽得王朝宗之言,李三全卻說道:
“此番其被我逼退,我料其若無治我之法必不會再來,所以我們二人,可先剪除其下羽翼,再徐徐圖之?!?p> 王朝宗沉思幾息,嘆了一聲,言道:
“只能如此了。”
李三全想了想,說道:
“其實還有一法?!?p> 王朝宗一抬頭,語氣稍顯急促,問道:
“不知是何法?”
李三全指了指山頂方向,說道:
“不瞞將軍,其實我要去山頂之原因,是因為那上面有可以助我修為更進(jìn)一步的事物,若我能成,那朝攻興我便也有幾分把握對付了?!?p> “此言當(dāng)真?”王朝宗驚喜言道。
李三全望著其人,淡淡說道:
“自然是真?!?p> 王朝宗不疑有他,站起身來直言道:
“那今日我便與先生一起上山頂!”
李三全卻是不動,他說道:
“將軍莫急,待我休歇一下再動身也不遲?!?p> 王朝宗思慮了幾息,便點頭說道:
“也好,先生與朝攻興周旋想必亦是頗為疲累。”
“來人,”王朝宗高聲吩咐道,“領(lǐng)三全先生去客室歇息?!?p> 山下,新朝軍,中軍大營中,一番商議下來,秦聚,張蒙,沈陽羽三人已將謀劃定好,預(yù)計明日午時便動手,此時帳中氣氛還算輕松,張蒙叫一個兵卒取來些茶葉,分與了秦聚沈陽羽二人。
接過茶葉,秦聚沖好一杯清茶,飲了一口,忽想起一事,便問道:
“不知王朝宗駐扎的那山叫何名?”
張蒙挑了下眉,說道:
“我亦不知,似是無名之山。”
沈陽羽端起茶杯,思慮了一番,說道:
“我在家中讀過一本前朝典籍,其上似寫過,此山好像名為——隱龍山。”
“隱龍山?”張蒙似來了點興趣,問道,“沈兄不知此內(nèi)有何典故?”
秦聚亦把視線移向沈陽羽,似是在等其說明。
沈陽羽亦沒賣什么關(guān)子,只聽他言道:
“據(jù)本典籍上記載,約之兩百多年前,那時前朝還頗鼎盛,此山也不叫隱龍山,還是個沒有姓名的。
“直到一天一位朝廷大員見此山風(fēng)景甚佳,便欲上山游玩,卻不料那山上突傳來數(shù)聲似是龍吟的吼聲,此人被這聲一嚇,心膽俱散,便急忙下了山,后來此事廣為傳頌,聽過之人都以為此山上有龍隱于其中,便給它起了個隱龍山的名字?!?p> 秦聚飲一口茶,說道:
“倒算是一個趣聞了?!?p> 張蒙卻不以為意,說道:
“更像野史,雜記?!?p> 旋即他抬頭,手捏杯蓋,撫了撫茶水,又問道:
“沈兄不知那本典籍還都記載了什么?”
沈陽羽手指敲了敲茶杯,說道:
“我也只翻了翻,并未讀完,不過那本典籍多數(shù)記載皆是這類不知真假的游記雜談罷了?!?p> 秦聚搖搖頭,便與其余二人談起了一件朝中趣事了。
隱龍山,城寨之外,王朝宗與李三全從寨門出來,此時李三全已將內(nèi)損養(yǎng)好,二人皆不發(fā)一言,直往山上掠去。
約過了半個時辰,二人終到了一處巖石縱出的緩坡,再往上看便是直插入云霧中的峰頂了,往下看,卻是云朵層集,什么也看不清。
“此山應(yīng)有一千三百多丈了?!崩钊罍y道。
王朝宗望著上方,言道:
“再往上走,便就會有視線盯下,更有危機(jī)暗伏,我有一次欲強(qiáng)行沖上,那霧氣便會化作水滴,每滴都奇重?zé)o比,將我砸了下去,后來便沒去過了,三全先生還需小心?!?p> 李三全應(yīng)了一聲,觀望了一番后,便沖進(jìn)了云霧當(dāng)中,王朝宗緊隨其后。
一進(jìn)此霧之中,李三全立時感得異樣,周圍之云霧似有自己的靈智,在緩慢地吞吐氣機(jī)。
李三全忖道:
此并不像人為,反更像是天然形成的。
李三全忽然有感,往上望去,就在剛才,他感覺了一道視線從上方投來,沒有一點掩飾,似在做無聲的威脅。
王朝宗似也感受到了,其笑一聲,說道:
“我一直很好奇上面到底有什么,呵!今日便能知道了?!?p> 李三全瞥了他一眼說道:
“上面的那位有可能放陷阱,或有其他手段,所以還是小心一點為好?!?p> 又走一段,似進(jìn)入了一個新的界域,這霧氣忽有了變化,只見其,凝聚出一滴滴幽黑之水,如有靈性一般直往李三全與王朝宗身上落來,對其余地方卻全然不顧。
其每一滴都黑沉似墨,往下落來便有轟轟之聲震鳴。
李三全不敢怠慢,一揮掌,發(fā)一道刺目赤霞,擋在頭頂。
但卻不料,此霞一接觸到周圍的霧氣,便發(fā)出數(shù)聲滋滋之音,還沒擋在頂上,便有熄滅之兆。
李三全看得此幕,心中不由一驚,連忙收了赤霞,又放一道金霞,將己身護(hù)住,此次倒未被霧氣消磨。
李三全剛把金霞擋在頭頂,便聽見,
碰碰碰碰碰
數(shù)十聲大響接連不斷響起,那幽黑水滴砸得金霞閃爍明滅,一陣不穩(wěn),李三全感得此兆,只得再加幾分力,才將其穩(wěn)住,雖消耗增大了近乎一倍,但暫時還能堅持。
李三全護(hù)住自身后,便望向王朝宗。
只見他往上轟出一拳,聽一聲大響,幽黑水滴便被其大片震散連帶著霧氣也被拳風(fēng)所壓空出了好大一片。
待再凝聚出來時,王朝宗便再砸一拳,幽黑水滴和霧氣便再被震散,眼看其人卻還能發(fā)很多拳,堅持許久。
李三全與王朝宗一個對視,皆明白對方之意,如此下去必然是不成的,得要盡快沖出去,或破解此霧。
王朝宗先言道:
“我們先試著往前沖,若能沖出去便無需費功夫了,若不能那便再說?!?p> 李三全無什么意見,點頭言道:
“先如此辦?!?p> 二人交言完畢,各自施展身法,往山上極速馳去。
大約過了三刻,上方卻還是霧氣重重,李三全已感得自身有些不支,便停下來。
李三全忖道:
如此下去是不行的,看來得破陣了。
王朝宗亦停下來,說道;
“此番麻煩了,若不能破此霧,恐怕只能被耗死在此了?!?p> 李三全眉關(guān)一鎖,言道:
“就我觀得,此霧應(yīng)是天然形成,似此類事物,必定是有其必然的規(guī)律,不可能像人為布置的一般任意而為。
“而此類規(guī)律必然是明顯而突出的。”
李三全盯著那幽黑雨滴,神意一掃竟讓他發(fā)現(xiàn)了一個霧氣的規(guī)律,那便是其每次下落至他身下時,皆會散化成霧,以此循環(huán)往復(fù),這便出現(xiàn)了一個問題,這種幽黑水滴的落下似乎是一種由外來事物引出的自然現(xiàn)象,不然為何其他地方未曾出現(xiàn)?
這就和伸手進(jìn)入水里,水便會起波紋一樣。
以此卻讓李三全想到了一個靈感,那便是將己身與此霧渾同,也就是讓自身成為水,令自身不在是異端,讓自身之存在不會引動這番變化。
想到便就去做,李三全一伸手,取來一滴幽黑水滴,仔細(xì)觀察一番后,便化入體內(nèi),以此成氣,再以,“萬物化一氣”之能將其納入。
李三全再將此氣息自然化出,只這一瞬,那幽黑水滴竟然真的停了,也不在凝聚出來了。
李三全一個縱身,抓住王朝宗的手臂,,將其與自身類同,果然天幽黑水滴便不再落下了。
王朝宗一見此幕,似還有些莫名,他說道:
“三全先生,你是如何辦到的?”
李三全便把自己的推測與行為說了,只是省去了自己如何辦到的事情。
“原是如此?!蓖醭趨s并無多少喜色,其又言道,“那我們?nèi)绾纬鲞@霧氣?”
李三全說道:
“先往前走一段,許就能出去了。”
王朝宗應(yīng)了一聲表示明白,二人便繼續(xù)往前行去。
約行了數(shù)十息,忽見一處斷崖橫住了去路。
王朝宗望向?qū)γ妫缘溃?p> “對面竟沒有霧氣,看來是到頭了?!?p> 對面比二人站立之處高了一截,上種了許多花樹,似還飄蕩著一縷縷花香。
李三全沉靜言道:
“對面應(yīng)也不是什么善地,還是得小心才是?!?p> 王朝宗點了點頭,說道:
“走吧?!?p> 言罷,其便踏步一躍,霎時躍過十丈踏上了對面,李三全笑一聲在空中隨意一飄,,幾個邁步,便也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