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一次見到警察

　　臨近暑假結(jié)束，這天午睡過后，小云跟著爸爸到新房子取西瓜。新房子門口有抽水井，這水井的水冬暖夏涼的，非常舒服。新收割的稻谷曬干之后都儲存在新房子的一個房間里，等到了交糧食的時候再運出去。因為天氣炎熱，楊偉良是不是會買一個大西瓜，再經(jīng)過新房子的時候就將西瓜放水桶里，用井水泡著，等下午西瓜涼透了，再拿回家吃，被井水泡過的西瓜特別甜。

　　這時是下午三點多了，快到新房子的時候，兩人還在大公路上，突然一條巷子里沖出一個男人。這男人瘦高瘦高的，他叫楊慶國，家里兩個兒子，都在讀初中。后面也跟著一個女人沖出來，這女人披頭散發(fā)的，一追上楊慶國就死死扯住他的衣服，一邊罵一邊哭，聽不清她在講什么。小云定睛一看，這不是楊慶國的老婆米嬸嗎？兩口子怎么打架打到街上來了？

　　米嬸是個不茍言笑的矮個子女人，平時都在田里埋頭干活的，因為程玲跟她住得遠，她年紀稍微大點，兩個人也不怎么合得來，沒什么交往。小云平時見到她也是不怎么打招呼的?，F(xiàn)在突然看到她一反常態(tài)，抓著老公打，還嚇了一跳。

　　“你這個死佬，我要跟你離婚！”米嬸一邊罵一邊哭，嘴里不停地重復(fù)這句話，小云終于聽清楚了。

　　“你走開，別拉著我，死遠一點?！睏顟c國也沒有什么形象可言了，一只衣袖被扯破了，露出半個肩膀。他很狼狽地在躲閃米嬸的攻擊，“離婚，離婚?！彼泊蠼?。兩個兒子站在門口，神情惶恐，不知道該怎么辦，不知道該幫父親還是母親。

　　還好，農(nóng)村里永遠不會缺乏熱情的村民。一下子來了一大幫女人和男人，女人就幫忙拉住米嬸：“別激動，有話好好說?！蹦腥司蛶兔_楊慶國，“做了錯事就要認錯?！辈粫r地有人勸著“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還有人說：“知錯能改，日子還是要過的?！?p>　　米嬸看樣子豁出去了：“你看他，身無分文，還去叫雞。難為我天天去干活，為了兩個兒子沒閑過，他倒好。”

　　“爸爸，什么叫雞??？”小云好奇地問。

　　“小孩子別問那么多?！蓖瑯釉诼愤呑鲇^眾的楊偉良不回答小云的話。

　　“我是去理發(fā)，說得那么難聽?！睏顟c國也激動地回應(yīng)：“你這潑婦別亂說?！?p>　　“什么理發(fā)，那分明就是小姐，就是雞窩?！泵讒鹚唤兄骸斑^不下去了，我就要跟你離婚！”

　　“離就離?！睏顟c國手臂上都是女人的抓痕，“你這個臭八婆?！?p>　　“嗚嗚嗚”村口駛來一部警車，也太嚴重了，竟然出動警車。警車停在村口，下來了兩位身穿警服的民警：“我們接到一宗報案，請問哪個是事主?！贝迕駛円妬砹司?，都慫了，紛紛讓出一條道。

　　“警察同志，我要跟他離婚，抓他，他嫖妓，還有那個發(fā)廊，我要舉報發(fā)廊賣淫?！泵讒鸫蠼?。

　　“你這個瘋婆娘是不是瘋了？”楊慶國大叫。

　　警察同志似乎很無奈：“離婚這些事兒我們不管，還是麻煩你們村委調(diào)解。不過發(fā)廊我們會依法處理，去查辦一下。麻煩報案者簽個字?！焙灻哪莻€人小云不大認識，估計是怕事情鬧大了才報警的。警察同志也沒做什么就回車上走了，被警察同志這么一打斷，米嬸被幾個媳婦婆子簇擁著回家里去了，楊慶國也不敢回家，估計去了哪個親戚家避難去了。

　　看完了熱鬧，小云坐上摩托車，懷里抱著冰涼的大西瓜，跟楊偉良回家去了。一進家門，她就趕緊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訴了程玲：“米嬸要跟她老公離婚了！”程玲嚇一跳，楊家村還沒有過離婚的先例吧？楊偉良趕緊補上一句：“別聽她亂說?！?p>　　三個人一起吃著西瓜，楊偉良小聲把看到的事情告訴程玲。

　　“這發(fā)廊是楊永新女兒那家的？”程玲也小聲問，小云側(cè)著耳朵，一邊大快朵頤，一邊偷聽。

　　“可不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正經(jīng)?！睏顐チ家荒樃锌卣f。

　　“難道你也想去試試？”程玲一臉不高興地問。

　　“我哪敢，我家里有只母老虎啊?！睏顐チ纪督嫡f。

　　“你想死啊，說我是母老虎?！背塘嵋蝗蛟跅顐チ忌砩希瑮顐チ驾p易化解程玲的拳腳，“我是公老虎，可以了吧？”兩夫妻正樂著呢，突然發(fā)現(xiàn)小云正盯著他們看，“咳咳?！睏顐チ稼s緊正襟危坐，程玲趕緊拿西瓜去逗弄兒子。

　　小云說：“發(fā)廊是不正經(jīng)的地方，我記住了，難怪女人都不去發(fā)廊?！?p>　　程玲說：“發(fā)廊不是不正經(jīng)，不正經(jīng)的是人。你小孩子別亂說話啊，對了，有空媽媽幫你修剪一下頭發(fā)，你看頭發(fā)又長了那么多……”

　　后來，米嬸肯定沒有跟楊慶國離婚，在農(nóng)村，是不流行離婚的，無論丈夫在外面犯了多大的錯誤，女人還是咬緊牙關(guān)忍耐著。據(jù)說村里還有個老婦人，她老公年輕的時候拋下她和一兒一女，偷渡去了香港，在香港重新組建了家庭，也沒有鬧離婚，她老公定時匯錢回來給她，倒也和平相處。

　　楊雪心的發(fā)廊可就沒有那么幸運了，警察查證了這間發(fā)廊，另外又接了一些匿名的舉報，所以依法查封了發(fā)廊，楊永新作為村干部，因為自己女兒發(fā)廊作風不正而受到牽連，被暫停職務(wù)。作為一個未婚女子搞出這樣的事來，楊雪心的名聲也很不好聽，被村里的媳婦指指點點，發(fā)廊被查封后，小云再也沒見過她珠圓玉潤的身影。不久聽大人說楊雪心在縣城里的繁華地段租了店鋪賣服裝了。直到多年以后，早已成家立業(yè)的小云才見到楊雪心帶著丈夫和孩子回到楊家村，更顯福氣的她出手闊綽地買了村里的兩塊相連的地皮，連在一起蓋了一層豪華的小別墅，別墅一直空置在村里，不知道作為投資還是養(yǎng)老，反正她再也沒回過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