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聲音將兩人都嚇了一跳,沈新煥還未從地上爬起,林冬雪就已經(jīng)甩出腕刀轉(zhuǎn)身,一只手護著沈新煥。
順著林冬雪的方向看去,沈新煥支撐著長刀起身,卻立即驚訝得張開了嘴,說:“蘇……蘇晨沐?”
遠處,身著白色襯衫和黑色短褲的蘇晨沐笑嘻嘻地朝沈新煥打招呼,不過,令沈新煥吃驚的不是悄無聲息出現(xiàn)的蘇晨沐,而是跟隨在她身后的一大群黑衣男子。
看來,這里的確就是孟舒所說的巢穴啊,沈新煥心想。
相比之下,林冬雪則冷靜的發(fā)問:“又是你,你出現(xiàn)在這里不是偶然吧?夜店里的那些血族是你的手下?”
“嗯,面癱姐姐猜對了喲~”
蘇晨沐笑著回答,一雙赤瞳使她的笑容有著妖異的美麗,但接著,蘇晨沐沉下臉,“不過,他們好像都被你們消滅了呢?!?p> 林冬雪沒有說話,默默從腿包里拿出一支V.B.W.–71式血清彈出了針頭,然后又抽長刀離鞘。
看見林冬雪如此具有威脅性的動作,蘇晨沐假裝出十分惶恐的拒絕:“等等!我并不是說要和你打架什么的,況且,你也打不過啊!”
說著,蘇晨沐有些得意地打了個響指,說:“大家給對面的獵人打個招呼?!?p> 話音剛落,蘇晨沐身后那些黑衣男們整齊劃一的亮起了赤瞳,鮮艷而又明亮的紅色在黑夜中格外顯眼,仿佛蘇晨沐身后站著成群的野獸。
可這還沒有結(jié)束,林冬雪和沈新煥感覺有陣風(fēng)吹過,他們身后傳來的摧枯拉朽的聲音打消了他們的這個想法:
那是由一股股空氣尖刺匯集而成的風(fēng),沈新煥回頭看去,他與林冬雪身后大片的楓樹林被這些血族的尖刺摧毀得七零八落。
這是蘇晨沐的威脅,這是來自血族的威脅。
“說吧,你想要干什么?”林冬雪嘴上答應(yīng)著,但手里的長刀與注射器卻依然沒有放下。
“我的要求很簡單,”蘇晨沐說著靠近林冬雪,“沈新煥留下,你離開,或者,我殺掉你,然后再帶走沈新煥?!?p> 沈新煥一聽,心說,這怎么又和我扯上關(guān)系了?于是連忙說:“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也是獵人?。 ?p> 蘇晨沐無視并越過林冬雪,停在沈新煥面前說:“放心,我不會傷害你,并且,你現(xiàn)在也需要治療?!?p> 說著,蘇晨沐盯著沈新煥脖子處的傷口,自言自語說:“居然讓手下人捷足先登了,好氣…………”
“什、什么啊!”,沈新煥臉紅,尷尬地說。
“你在開玩笑吧?!?p> 林冬雪背對著兩人冷冷地說,握著長刀的手微微轉(zhuǎn)動,刀刃的一側(cè)朝外————
這是林冬雪要發(fā)動攻擊的預(yù)兆,因為這樣子握刀的話,只要林冬雪轉(zhuǎn)身足夠迅速,她就可以展示出一個完美且致命的轉(zhuǎn)身環(huán)切。
“也就是說,沒得談嘍?”蘇晨沐同樣背對著林冬雪笑著說。
氣氛在這一刻凝結(jié),沈新煥張口剛想緩和一下空白,戰(zhàn)斗突然爆發(fā)了!
林冬雪迅雷不及掩耳地轉(zhuǎn)身提刀橫斬,蘇晨沐則在林冬雪起勢的那一刻依靠血統(tǒng)感受到了危險,瞬間俯下身體轉(zhuǎn)身,右手呈掌狀直刺向林冬雪。
鋒利的刀刃雖被蘇晨沐避開了,但依然將她的馬尾末梢的幾縷發(fā)絲削下,而林冬雪在揮刀的同時,將戴著輔助裝備的右手護在了身前,剛好擋下了蘇晨沐致命的直刺。
林冬雪一轉(zhuǎn)刀柄,反握著長刀再次向前追擊,這次蘇晨沐沒有躲閃,面對直砍向自己的長刀,蘇晨沐利用血統(tǒng)優(yōu)勢直接伸出手握住了刀刃,繼而向前一肘擊撞開林冬雪奪走長刀。
“這一次,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輸了。”
蘇晨沐說著,將長刀舉到面前折斷了刀刃,自愈所散發(fā)出的白煙籠罩了她剛才握著刀刃的手。
林冬雪沒有回應(yīng),反而是又取出獵人刺刀,同時配合腕刀繼續(xù)擺出進攻的姿態(tài)。
沈新煥雙手握緊了自己的長刀,但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出手,此刻蘇晨沐就背對著自己,他大可直接對蘇晨沐來個背刺,但不知為何,他此刻居然遲遲下不了手。
從某種程度上說,他把蘇晨沐當(dāng)作了自己的朋友,他不能辜負蘇晨沐對他的信任,但是他不動手的話,已經(jīng)長時間作戰(zhàn)的林冬雪不會是蘇晨沐的對手。
與其這樣難以抉擇,不如放棄吧。
你們兩個停手吧!”沈新煥避開林冬雪的目光說,“我選擇留下。”
蘇晨沐聽后頗為得意地眨眨赤瞳,對林冬雪道:“你聽到了嗎,交易成交,你可以走了。”
“與你進行談判的是我,他只是代價而已?!绷侄┱f著將V.B.W.–71式血清這最后的一張牌開始進行注射,“并且你所說的,是我無法接受的條件!”
“林冬雪,我————”,沈新煥想要解釋。
“閉嘴!”
林冬雪丟下了注射器,十分厭惡的說:“自從我離開執(zhí)事組后,我就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一個重要的同伴了沈新煥!”
執(zhí)事組,同伴,失去。
沈新煥實在無法將這幾個詞連起來構(gòu)成關(guān)于林冬雪過去的事情,但他知道這是林冬雪內(nèi)心深處最不愿意重復(fù)的逆鱗。
三尺逆鱗,觸之者死。
林冬雪如離弦之箭般向前突去,手中的刺刀對著正前方甩去,自己緊隨其后,血清的強加能力使這一串動作極其迅速,加之突如其來的爆發(fā),連蘇晨沐也都吃了一驚。
蘇晨沐連忙釋放空氣尖刺,刺刀被凌空擊飛,但緊隨其后的林冬雪卻沒有被阻攔到,一腕刀直刺向蘇晨沐的赤瞳。
蘇晨沐也不敢再大意,迅速躲閃到一側(cè),一把抓住林冬雪手臂上的輔助裝備。
林冬雪毫無保留地進攻,右手直接解開了左手手臂上的輔助裝備,接著一拳打向蘇晨沐。
即使放棄武器去和冷酷的敵人戰(zhàn)斗,也要留住不能放棄的人。
林冬雪解下了背后的刀鞘套,又脫下風(fēng)衣,以最少的束縛下活動著手腕,然后雙手握拳半弓下腰,擺出格斗的姿態(tài)。
另一邊的蘇晨沐揮手制止了她身后不遠處蠢蠢欲動的那些血族,一邊挽起了襯衫的袖子一邊說:“突然感覺回到了那天在山區(qū)的雨夜啊。”
停頓了一下后,蘇晨沐向前一記刺拳打向了林冬雪,林冬雪則同樣以進攻作為防守,沖著蘇晨沐的腿一個側(cè)踢。
但幾乎要挨著蘇晨沐的時候,蘇晨沐突然霧化躲開這一擊,并且直接繞到林冬雪背后。
一腿踢空的林冬雪立刻回防,但蘇晨沐這種精英級別的血族對于血統(tǒng)力量的把握十分準確,一繞到林冬雪背后立刻實體化,在林冬雪回防前一手刀砍在林冬雪的后頸。
對于注射了血清的林冬雪來說,這點疼痛感是可以直接被忽略的,因為為了支持獵人的心臟承受血統(tǒng)力量,V.B.W.–71式血清里摻有興奮劑。
轉(zhuǎn)過身的林冬雪一把抓住了蘇晨沐的手,一個肘擊撞在蘇晨沐懷中,接著一個投摔將蘇晨沐甩出,倒地后的蘇晨沐幾乎是一挨地就立刻翻身蹲下,接著向后彈跳一步遠離林冬雪站穩(wěn)。
“面癱姐姐果然厲害啊,看來我這幾個月的格斗訓(xùn)練也只能勉強和你過兩招啊,”蘇晨沐擦了下臉上的灰塵,皺眉說,“你是我遇到過的格斗最厲害的獵人。”
“那么,你現(xiàn)在認輸嗎?”林冬雪說著,聲音很低但是卻異常的清晰。
“你很強,但是,”蘇晨沐說著,突然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真正的贏家,應(yīng)該是最后還站著的那一位吧?”
話音剛落,林冬雪突然吐出一大口血,一下子跪倒在地,身后的沈新煥目瞪口呆的看著林冬雪倒下后才反應(yīng)過來,立刻沖過來抱起林冬雪。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
沈新煥顫抖著手擦掉林冬雪嘴邊的血跡,雖說在之前的環(huán)境中他見過瀕死下的林冬雪,但這次是真真切切的現(xiàn)實,沈新煥一時卻不知道怎么辦。
血清的作用還在持續(xù)著,林冬雪的一雙眼睛依然是深紅色,她額前凌亂的劉海垂下遮住了一只,但露出的另一只眼中滿是絕望。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是承受了人類對于“鏡”的極限。剛才交手的時候我就聽到她的心跳已經(jīng)過快了。”蘇晨沐站在原地說,她尊敬林冬雪這樣的對手,所以是不會有任何乘人之危的舉動的。
沈新煥一聽,伸手摸向林冬雪裝著V.B.W.–71式血清的裝備包,那里此刻卻空空如也。
這是可以推算出的,一名獵人只會有三支血清,自己與林冬雪分別在剛才用過一支,也就是說,林冬雪在今晚的行動中連著用過兩支V.B.W.–71式血清!
“林冬雪,清醒點?。 保蛐聼ūе侄┖埃€記得當(dāng)初訓(xùn)練時林冬雪對他的警告,連續(xù)使用V.B.W.–71式血清是會導(dǎo)致獵人死亡的。
可林冬雪卻為了沈新煥忽略了這一點。
“不要……不要……答應(yīng)……”盡管如此命懸一線,林冬雪卻依然死死揪住沈新煥的袖子。
“……把她交給我吧,她需要治療,不要再耽誤了?!碧K晨沐微皺著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