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亭西畔朝云住。沈水香煙長滿路。柳陰分到畫眉邊,花片飛來垂手處。妝成盡任秋娘妒。裊裊盈盈當(dāng)繡戶。臨風(fēng)一曲醉朦騰,陌上行人凝恨去。
阿暖雖然不是第一次由侍女服侍布菜了,但是今日這樣的精致好看,宛若精雕玉琢的場面還真是第一次見。
那穿著青衣小馬甲的侍女,素手纖白,執(zhí)著白玉箸,把另外一個人侍女剛剛用銀色的手指長的小刀片下來的羊肉蘸上調(diào)成金黃色的調(diào)料,然后用洗的水盈盈的紫蘇葉子裹好,它像一個被疊的整齊的小包袱,它就跟一塊馬吊大小差不多,十分的好入口。
羊肉烤的金光焦香,調(diào)的香料咸中帶著孜然香,又有點點的辣子味兒,配上特殊芬芳的紫蘇葉,在口中纏繞翻滾,簡直美味的不得了。
阿暖剛吞進(jìn)入腹,侍女從一旁又遞上剛剛放入了冰塊的青梅酒,阿暖抿上一口,只覺得這酒如清風(fēng)拂面,冰涼沁爽。
阿暖看著無比淡然的沈十二,和清清朗朗舒適自在的晏小七,就知道,這等的繁瑣奢華在京城中倒是不甚新鮮了。
就連阿旭也處之泰然。
嗯,若說覺得不太自在的,應(yīng)該就是她和許芳華兩個了吧。
許芳華臉上微紅,她像個提線木偶等著一旁的侍女給她提示。
好在,那侍女低眉溫柔,語調(diào)又輕又能讓她清楚明白。
而阿暖完全就等著侍女遞上來吧,再怎么努力也解救不了她的淑女風(fēng)范呀。
徐氏瞧著她那豪邁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
宴飲過半,酒過三巡,眾人都有幾分微微醺然,阿暖和許芳華都覺得舒暢了好多。
兩個小姑娘一會兒嘗嘗這個,一會兒吃點這個,高興又自在。
不知什么時候,清揚(yáng)的琴聲漸停,悠揚(yáng)婉轉(zhuǎn)的笛聲輕輕裊裊的傳來。
侍女們又端上兩個琉璃盞,一個里面盛著白嫩嫩的珍珠兒似的蓮子羹,另一個是拌了花瓣果脯的奶酪。
先用幾口奶酪,然后喝下溫溫的帶著一絲絲清甜的蓮子羹,適才吃肉的那種油膩又立馬沒了蹤影。
小七公子低頭看著碗里白嫩嫩的蓮子,不由得就側(cè)臉來看阿暖。
只見阿暖仰頭捧著琉璃盞,倒是把它喝個精光!
她還無限回味的,像個小貓兒那樣舔了一下嘴角,然后還吧唧了幾聲,真是又調(diào)皮又可愛。
察覺到他的目光,她對他笑,“小七哥哥摘的蓮子真甜!”
你的笑臉也很甜。
晏小七在心口偷偷說。
今天他很高興。
她也很高興。
小七公子一直都知道,她和自己認(rèn)識的這些京中貴女們不太一樣。
別的少女看他,都是臉上飛紅云,眼眸含溫水,嬌羞無限,欲語還休。
她偶爾也會犯癡,但緊緊是對他容顏的欣賞,而不動情。
每每徐氏阿旭都開導(dǎo)他,她年紀(jì)還小,情絲不解,情致未開。
可深夜寂靜難眠之時,他心里總是有些慌亂。
策馬揚(yáng)鞭天地游,一丘一壑也風(fēng)流。
他記得阿暖說這句話時候的神采飛揚(yáng)。
錦繡朱門,或者,他這個錦繡公子,如何能留住一個俯瞰大漠的蒼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