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管事聞言神色微動,點點頭,從身后提了個箱子過來,道:“這是小姐要的東西?!?p> 放下箱子,這才壓低聲音開口:“那人神出鬼沒,行蹤無跡,我讓人伴作乞兒跟了他小半月,才查到他常進出傅府?!?p> 傅府?
晏歡眉頭一蹙,腦海中浮現(xiàn)出東三街寬敞卻并不顯眼的宅子。
她曾路過幾次,卻并沒放在心上,傅家老爺是如今大理寺卿,從三品,在京都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官職。
她不記得傅家有什么杰出的子孫或者是顯赫的親戚啊,如果那人真是傅家的人,這事兒就解釋不通了。
從寶釵樓出來,聽著馬車外熙熙攘攘的人聲,晏歡心緒復雜。
已經(jīng)是申時末了,到晚膳的點了,馬車外酒館食肆里不時傳出來的香味勾起了晏歡的饞蟲,她索性讓馬車去掉頭去臨江樓,“咱們?nèi)ヅR江樓用晚膳?!?p> 又叫了人回去知會薛氏一聲。
臨江樓上,傅玄斜倚在天字一號間的太師椅上,慵懶的享受著江河上的夕陽美景,眉眼間帶著幾絲玩味之色。
“你說她查我做什么?”
說著丟了個咸花生在嘴里,段安聞言把唇抿得更緊了,吃一塹長一智,他可不敢隨便答話了。
傅玄也沒指望他說出個子丑寅卯,興味缺缺的起身,“回吧?!?p> “要十尾江鯽,不用烤?!?p> 云珠的話還沒說完,店小二已經(jīng)利落的點頭應是,“知道,一定是晏三小姐要拿來喂貓的吧!”
拿十尾上好的江鯽喂貓?傅玄跨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垂眸看向樓下,幾個人正往樓上來。
果真是她,傅玄不由的勾唇,果然是有家底的人了,就差沒在腦門兒上刻上“人傻錢多”四個大字了。
晏歡忍不住揉了揉鼻尖,眼前一雙黑靴子擋住了她的去路,她抬頭,就看見一個身材頎長,穿著靛青錦袍的男子,他戴著銀色的面具,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絲毫沒有要讓路的意思。
她不由腹誹這人誰啊,好狗都知道不擋道,卻還是默默的讓出一條道來,等了幾息功夫,那人卻還是不動,她不由有些怒上心頭。
掌柜的見了忙跑過來說著好話,“太師您別見氣,這是晏家三小姐,她平日里樂善好施,不是壞人。”
這話……晏歡聽著莫名的覺得…怪異的很,這掌柜的是來打圓場嗎?
隔著薄薄的白紗,她看見那人似乎笑了笑,然后什么也沒有說,擦肩而過。
太師……她回頭看向那還在對著男人背影點頭哈腰的掌柜,“你說方才那人是當朝太師?”
她做謝家大夫人的時候雖耳聽八方,太師這兩個字聽了不知道多少次,卻沒有見過真人,竟不知道剛才那人就是太師!
掌柜的回頭,忙不迭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是啊,那就是太師,就看那面具就錯不了,太師可是我們臨江樓的常客,不敢得罪啊?!?p> 晏歡腦海中閃過幾片念想,情不自禁的看向那人消失的方向。
用過晚膳從臨江樓出來,已經(jīng)是日暮西垂,倦鳥歸林時分了。
天邊只余橘色的余暉,幾只白鷺在江面上打著旋兒地飛,晏歡忽然想自己走走,讓馬車夫跟駕車不疾不徐的跟在后面。
路過謝家大門前時,晏歡第一次鼓起勇氣撩開了半邊紗幃,沒有她以為的難以控制的膽顫,或許是今日喝了一點點酒,此刻心里竟然毫無波瀾。
忽然覺得很沒趣,晏歡轉身上了馬車。

欲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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