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羽還是走了。
不過在走之前項羽還是留了個心眼,問虞展道:“前輩,以后我怎么聯(lián)系你們?”
聯(lián)系還是要聯(lián)系的,不然這老婆還要不要了?
虞展伸手一指不遠處的入海口,笑道:“在那里的淺灘上常年有一艘破船擱淺,你在破船那里點燃煙火,再等一會之后就有人找你了。接著這個,算是我們虞氏的信物?!?p> 說著虞展將一個東西拋了過來,項羽伸手一接發(fā)現(xiàn)是一個古代錢幣,上面寫的似乎是吳國的文字,項羽并不認識。
項羽看向虞姬,虞姬氣呼呼的轉(zhuǎn)頭,沒有和他說話。
項羽在腰間掏摸了一下,解下掛在帶鉤處的玉佩,對著虞姬笑道:“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就來項氏找我,這個玉佩拿出來他們都認得的。”
虞姬嗔怒道:“誰要找你了!”
說歸說,虞姬還是乖乖的伸手接過了項羽手中的玉佩。
項羽點了點頭,對著虞展拱了拱手,道:“若有機會,再和前輩一起飲酒!”
虞展大笑:“好,你且去,若有機會,記得幫老夫宰了趙政!”
項羽笑著離舟上岸,走了幾步之后停下腳步,回身看向虞姬。
木舟之上,虞姬一雙俏目瞬也不瞬,也在看著他。
這一刻,時間似乎靜止了。
項羽心神激蕩,朝著虞姬揮了揮手,突然一句話脫口而出。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小舟順流而下,頃刻間從項羽視線中消失。
“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虞姬輕輕的念著這句話,一時間有些癡了。
片刻之后,虞姬輕輕啐了一口。
“油嘴滑舌!”
項羽腳步輕快,沿著重重的蘆葦蕩一路向前,口中哼著不知名的歌曲。
“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呀好風光!蝴蝶也忙,蜜蜂也忙,小鳥兒忙著白云也忙……”
項羽有一種感覺,隨著時間的慢慢過去,李建的記憶碎片似乎在悄無聲息之間和自己漸漸融合。
這種感覺曾經(jīng)讓項羽有些不知所措,但他已經(jīng)開始慢慢習慣。
突然,項羽止住腳步,警惕回身,手中長刀出鞘。
“什么人?”
一聲長笑聲響起:“項公子果然警惕,這都被你發(fā)現(xiàn)了?!?p> 蘆葦叢中走出了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張良和項伯。
這兩人看起來都有些狼狽,身上的衣服也是濕漉漉的不停向下滴著泥水。
項羽打量著張良項伯,腦海中不由浮現(xiàn)三個字——伏地魔。
項羽道:“趴了多久?”
這句話直接擊散了張良努力維持的風度。
張良甩了甩袖子,反而把幾滴泥點摔倒臉上,不由苦笑一聲,道:“差不多一刻鐘吧,這些該死的秦人,追得還挺緊的。”
一旁的項伯咳嗽一聲,道:“差點命沒了,還好趴得深。”
張良瞪了項伯一眼,項伯攤手,笑道:“羽兒是自己人,沒問題。”
項羽無語,懶得理會死要面子的張良,對著項伯道:“叔叔要和我一起回去嗎?最好還是回去吧,不然的話若是秦國官府追查下來你不在,可能也有麻煩。”
項伯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張良。
張良笑著擺了擺手,道:“項伯自去,家族為重。虞氏既然未滅,那我自然得去找虞氏,再從長計議一番?!?p> 項羽此刻回家心切,所以也沒有和張良多客套,看到項伯跟過來,拔腿就走。
但走了兩步,又被張良叫?。骸绊椆忧衣 ?p> 項羽有些不耐煩的轉(zhuǎn)身。
張良看著項羽,十分誠懇的說道:“之前張良覺得項公子或許還有些稚嫩,但今日之事方才令張良知曉項公子有勇有謀,乃是做大事的人才。張良不才,想要請項公子與我共圖大事,一同覆滅這暴秦!”
項羽看著張良,突然有些明白自家叔父的話了。
項羽道:“張良先生,我有幾句話送你,不知你可愿聽?”
張良笑道:“項公子請說?!?p> 項羽道:“第一,你是韓人,我們是楚人,覆滅暴秦大家都要做,但聯(lián)手就沒必要。
第二,虞氏嫡女虞姬是我的未來妻子,你最好別害她,也別把虞氏害得太慘,不然我過意不去,以后可能會殺你。
第三,趙政很快就要死了,他會死在北歸的路上。所以你別殺胡亥了,胡亥是個蠢貨,讓胡亥來當秦國皇帝才是最好的選擇,知否?
好了,我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項羽在張良震驚的表情中,轉(zhuǎn)身揚長而去。
這一刻,項羽突然覺得挺爽的。
看來,這李建確實有點用!
項伯無奈,朝著張良拱了拱手:“張兄,羽兒年輕氣盛,說的話你不要往心里去。”
張良深吸一口氣,一把抓住項伯的袖子:“項兄,你實話實說,項氏是不是還有什么我不知曉的秘密情報來源?”
項伯楞了一下,道:“此事我也不知啊,就算有,那應該也只有項梁兄長和羽兒才能知曉了?!?p> 項伯雖然也屬于項氏比較核心的子弟,但和項梁、項羽這最核心的兩人組自然還是沒的比。
張良有些失神,過了片刻才點頭道:“多謝項兄,項兄請去吧?!?p> 看著項伯離去的身影,張良臉色變幻不定,心中念頭也是亂糟糟的。
之所以能夠在大秦官府的追捕下逃亡這么多年,一方面是因為張良的聲望,另外一方面則和張良過人的才智以及識人之術脫不開關系。
張良能夠感覺到,剛剛項羽說出來的那番話是發(fā)自內(nèi)心,非常有自信,甚至可以說是十拿九穩(wěn)的話。
這頓時讓張良陷入震驚和疑惑。
“趙政要死了,這項羽是如何得知的?難道說剛剛胡亥透露了什么東西?還是說項氏暗中另有布局?這個項梁,還真是老狐貍啊!”
呆立不知多久,突然一陣呼喝聲響起。
“賊人張良可能還在附近,都給本將軍再搜一遍!”
正是秦國郎中令蒙毅的聲音。
張良聞言大吃一驚,醒過身來才發(fā)現(xiàn)因為項羽這番話耽誤了太多時間,情急之下左右看看,再度撲向一旁的蘆葦蕩。
片刻之后,一雙眼睛悄悄的從蘆葦蕩的泥水中浮出,機警的左顧右盼,頗似一只隱匿的鱷魚。
項羽帶著項伯急急忙忙的趕路,終于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吳縣項氏宅邸之中。
項梁看到項羽平安歸來,自然是大喜過望,隨后問了項羽一個問題:“莊兒呢,我不是讓他跟著你嗎?”
下一刻,房間中突然陷入一片安靜。
項莊,人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