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蕪一行三人在南海等了十日，前往青衿門送信的云棲才姍姍歸來。
“青衿門情況如何？”芫蕪上前問道。
“不知?！痹茥卮鸬溃骸拔抑粚⒛愕氖謺唤o了你說的兩位長老，隨后便立即離開了?！?p> 芫蕪聞言點頭，這也確實是云棲的性子。
“我有件事要和你說?！?p> “有件東西要給你?！?p> “你先說。”云棲道。
“我們要去一趟東?；采??！避臼彽馈?p> “箕尾山？”云棲奇怪，“去那里作甚？”
“你知道那是何處？”芫蕪問道。
“這箕尾山在千年前也是一座修玄靈山，上面住著一個不甚出名的小門派。后來玄門大劫，凡玄門二百一十八派無一逃脫?！痹茥忉尩溃骸盎采胶髞砭秃鸵槐娦T修士所在的靈山一樣，被萬獸之主設下結界?！?p> “自那之后，玄門中人不可再踏足一步。東海荒蕪，除了有靈力護身的修士，尋常人更是不會輕易前去。所以一千年下來，恐怕早已成了一座荒山了吧?！?p> “我要去那里尋一個叫文元的魔人……”芫蕪將事情的原委說與云棲。
“那魔人住在箕尾山？”云棲蹙眉喃喃道，須臾之后看向芫蕪。他伸出手掌，掌心之上出現(xiàn)三枚紅色的果子。
“這是……李子？”芫蕪看著那果子說道。
“不是?！痹茥溃骸斑@是沙棠樹上結的果子，服用之后有避水之效。”
“沙棠樹結的果子？”芫蕪轉頭看了看螺音。
“塵世靈氣稀薄，我的原身已經千年不曾結果了?！甭菀粢矊⒁暰€移到云棲手中那三枚果子上，問道：“你這是從何處得來的？”
“不死國?！痹茥卮鸬?，然后又看向芫蕪，“此物有避水之效，你將其服下，便可在水中無懼無阻?！?p> “那豈不是和螺音前輩所說的鮫珠一樣？”芫蕪問道。
“不一樣?！甭菀艚忉尩溃骸磅o珠入水，水流避之。而服下沙棠果之后，人便能如同魚類一樣在水中行動。”
原來如此，芫蕪點頭，面露驚訝：“這世上還有如此神奇的寶貝?！?p> “上古之時三界未分、五族混居，水中的生靈能來陸地，陸上的生靈只要想也可隨時入水。”螺音道：“而因為習性本領不同，便自然要借助一些外界之物。”
“沙棠樹如今世所罕見，在那個時代卻是再尋常不過之物。陸上的生靈食沙棠果，和食用五谷無甚分別?！?p> “如今三界之中許多被奉為罕見珍寶的東西，放在那個時候也許如草芥一般常見普通?！?p> “神、鬼、人、獸混居，那該是何等場景？”芫蕪被螺音形容的場面所吸引。
“我也不曾見過那樣的場景?！甭菀魠s搖了搖頭，道：“我雖生于上古，但靈智萌生之前對于外界是沒有感知的。而靈智初開，不過是兩千年前的事?！?p> “那前輩是怎么知道這些的？”芫蕪好奇道：“世間似乎沒有關于上古時期的記載?！?p> “曾聽友人提起。”螺音道：“她認識兩個，見過這些場面的人?！?p> 見過這些場面，那豈不是已經活了幾萬歲了？芫蕪難壓心中驚訝。
驚訝過后，她才想起云棲手中的這三枚沙棠果，似乎就是要給她的東西。
“你給我這個作甚？”她問道。
“吃了它，對你總沒有壞處?！痹茥^她的手，將三枚果子放入其中，“你不是要去云游四方嗎？那茫茫海上，也自有其無可比擬的風光。”
“三枚？”芫蕪不再有異議，轉頭看了看一旁的陵游和緣何，自覺分給他們一人一枚。
……
“你要和我們一同前去？”向螺音辭別之后，一行四人順著那條落英繽紛的山間小道步行之山下。芫蕪看著沒有要離去的意思的云棲，問道。
“我也要回東海，正好順路。”云棲道。
芫蕪點頭，繼而看向緣何：“小家伙，要不先送你回去？”
“阿姐?！本壓窝鲱^，“你要將我丟下嗎？”
“你跟著我們干什么？”芫蕪無奈道：“逃難嗎？”
緣何不言。
“不讓你跟著，是為了你好。”芫蕪耐心解釋道：“前路安危莫測，繼續(xù)跟著我們，你會遇到許多本身不必遇到的危險?！?p> “我不怕?！本壓蔚馈?p> “并非你不怕，危險便不會來?！?p> 緣何不啃聲，但那雙看著芫蕪的眼睛，逐漸濕潤起來。
“不許哭。”芫蕪立即感覺有些頭痛，“你一個男孩子，怎么比個小姑娘還喜歡哭？”
“陵游哥哥……”陵游的手被一雙小手握住。
“這孩子可真有眼色?！币姞?，云棲輕笑一聲，評價道。
但是陵游卻沒有向緣何做出回應，而是看向了芫蕪。
“你看我作甚？”芫蕪道：“有話直說。”
“能否……讓他跟著？”陵游道。
芫蕪總算明白，為何云棲會說緣何有眼色了。在找?guī)褪诌@件事情上，他從來就沒有失手過。
芫蕪不言，繼續(xù)看著陵游，示意其接著說。
“若是將他留下，他便只有一人了。”陵游道。
“……跟著就跟著吧?！避臼彸聊蹋K于妥協(xié)。話落看向淚眼已收的緣何，交代道：“你記著，萬一發(fā)生危險，唯一需要你做的事情，便是想辦法保住你自己的性命?！?p> “嗯。”緣何點頭，臉上最后一絲委屈也瞬間驅散。
云棲看向芫蕪，顯然好奇為何她會突然轉變態(tài)度。
但是后者卻沒有給他開口詢問的機會，已經拔出上邪，欲御劍前行。
“不可動用靈力?！彼膭幼鞅涣暧巫枳?。
“那你來御劍?！避臼彶⒉怀褟?，后退兩步站到了陵游身后。而緣何則十分自覺地，站到了芫蕪身后。
……
半個時辰后，立于幻形之后放大了的黑色折扇之上的云棲納悶道：“你們又不是靈力不足，為何不用移形？”
移形顧名思義，乃是瞬間轉移形體的術法。玄門修士，一般要入得化境之后，才有足夠的靈力支撐此術。
而芫蕪這個從來就和“一般”無緣的怪胎，在尚未入化境之前便已經能使用移形。這也是她當初從欺心谷中，被衛(wèi)落誤以為其已經入得化境的原因之一。
“既是出來游歷，總是用移形哪能有機會看到塵世的湖光山色？”芫蕪道：“而御劍速度又快又能領略沿途的風景，何樂而不為？”
云棲不再發(fā)問。
芫蕪因為不用控制腳下的劍，便騰出許多時間和精力。她看向被云棲踩在腳下的折扇，道：“只聽說過御劍前行的，這御扇，我還是第一次見。”
“那是因為玄門修士大多修習劍道?！痹茥貞溃骸拔覅s是除了刀槍劍戟還見過各種靈器?！?p> “都有那些？”芫蕪搭話道。
“折扇、鞭子、緞帶、玉簪應有盡有。”云棲道：“在那些修為足夠高深的人手中，任何事物皆可成為重傷敵手的利器。”
“還有一些精通煉器者，從他們手中出來的法寶本身便是靈器，問世之后自行擇主，那才是可遇而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