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棲走后不過兩日，留守義莊的螺音便看見芫蕪和陵游一起從至華境中走出。
兩人中間還架著一個明顯已經(jīng)陷入昏迷的人。
……
得知云棲的去向，芫蕪對螺音道：“前輩，我們要立即送師父回青衿門?！?p> 螺音聞言，輕輕點頭示意。
未及動身，芫蕪看到了一旁的魔人，遂又回頭問道：“不知他，前輩可還有用？”
螺音看了一眼被云棲離開前封住靈力的魔人：“捕殺鮫人的不是他?！?p> “前輩的意思，是不準備要他的性命？”
螺音點頭：“我已經(jīng)探過，他身上并沒有鮫人的氣息?！?p> 一旁的魔人正在慶幸同伴用那得來不易的鮫人油提升修為的時候他不在近旁，所以現(xiàn)在才能逃過一劫。
但是下一瞬，他的身體便不受控制地從地上飛起。所去的方向，正是之前他陷害芫蕪所用的那口棺材……
“前輩要繼續(xù)追查魔人？”
螺音點頭。
“若是遇到云棲，勞煩前輩告知情況?！?p> 芫蕪說完，連同陵游、衛(wèi)落，三人的身影便一同消失在義莊之中。
……
青衿門。落云閣。
“青空師叔，師父的情況如何？”藥師青空和衛(wèi)落是同輩弟子，已經(jīng)是一位年過百歲、鶴發(fā)雞皮的老者。
他是衛(wèi)落的師弟，于修玄一途無甚特別出挑的天分，卻對醫(yī)道有著莫大的熱情。所以拜進青衿門之后，主要所學(xué)是極少人會選擇的醫(yī)術(shù)。
青空斟酌片刻方才開口說道：“掌門外傷并無大礙，不久便能醒來?！?p> “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芫蕪見青空面露異色，連忙追問道。
“掌門體內(nèi)，似乎進入了許多濁氣。”
“濁氣？”芫蕪問道：“要如何清除？”
青空卻嘆了一口氣，將衛(wèi)落因探脈而被掀起的衣袖撫平：“我雖然身在青衿門，但習(xí)的都是尋常藥理。醫(yī)治尋常體外之傷尚算拿手，但是涉及氣息靈力，便有些束手無策了?！?p> 芫蕪面色凝重。
又聽青空道：“雖然不曾涉及，但也看過門中一些古籍。”
“像掌門這樣的情況，以藥物醫(yī)治多不可取。大抵還是要靠受傷之人調(diào)息修煉，自行將濁氣逼出。”
“那濁氣對師父的身體影響可大？”芫蕪問道。
青空搖頭，道：“一切要等掌門醒來之后方能知道?！?p> ……
兩個月后，青衿門后山。
“你來了?！避臼徸谝粔K巨石上打坐，結(jié)束之后一睜眼，便看到了站在幾步之外的陵游。她忽生一個想法，伸手祭出上邪：“正好，陪我切磋一場?！?p> 陵游唇角微微勾起，同時也祭出佩劍，拔劍迎上。
……
半個時辰后，暮色被夜色替代。二人切磋結(jié)束，各自收劍入鞘。
“你又進步了”陵游道：“恭喜。”
“可還是打成了平手。”芫蕪并未將上邪收起，而是躍上方才的巨石，坐下之后將其放在了身旁。
然后仰面躺倒，以手臂做枕頭，望向已初現(xiàn)輪廓的星河。
陵游走到巨石旁，抱手斜倚其上。
“你說，師父什么時候能出關(guān)？”芫蕪問道。
如青空所說，衛(wèi)落回到青衿門后不過三日便清醒過來。但是醒來之后，便立即開始閉關(guān)。到如今，已經(jīng)兩月有余。別說追問他失蹤之后發(fā)生的事情，芫蕪甚至連話都未來得及問上一句。
“不必過于憂慮，掌門已經(jīng)清醒，現(xiàn)在只是需要時間來將體內(nèi)濁氣逼出?！绷暧蔚?。
“近些時日幾位長老輪番過來，師父若是再不出關(guān)，他們幾個怕是都要懷疑我的說辭了?！避臼彽?。
未落回到青衿門的時候尚處于昏迷，芫蕪不欲公之于眾，遂只是暗中將青空請了過來。想著等衛(wèi)落醒來之后，再由他親自召見四位長老。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衛(wèi)落醒來之后還未等她向其交代眼下的情況，他便開始閉關(guān)了。期間四位長老來過落云閣幾回，芫蕪將情況如實相告。
起初他們并未懷疑，但是近些半月以來，來的越發(fā)頻繁了。
那四人當中除了洛清漪芫蕪還能說上幾句話，其他幾人，雖然已經(jīng)算得上熟悉，但每次相見卻還是相對無言。
“我從小便知道，自己不是當掌門的料子?！避臼徖^續(xù)道：“可是這青衿門有傳承千年的規(guī)矩，掌門之位乃師徒傳承?！?p> “而師父，就只收了我一個徒弟?！?p> “你不想做掌門？”陵游問道。
“不想?！避臼彽溃骸耙膊粫！?p> “若什么事都不用管不用做，每日都能將全部精力放在修煉上，這個掌門我倒是不排斥。但是青衿門偌大一個門派，除了各自修煉之外還要面對許多冗雜的事務(wù)，位置越高管得就越多?！?p> “像四位長老那樣每個人手下管著數(shù)千弟子，我都在懷疑他們是如何再擠時間出來修煉的。”
“我見掌門并非如此。”陵游道：“他極少參與門中雜務(wù)。”
“那是因為師父是玄門千年來的第一人，即使他諸事不管，仍舊能鎮(zhèn)得住整個門派。”芫蕪道：“可是捫心自問，我尚且沒有修得這份本事。”
“所以……”
“所以啊，我想出了一個辦法?！避臼彽溃骸澳潜闶峭现鴰煾福屗灰@么早就渡界去往神界?！?p> “求他再等幾年，等我也入了化境，到時候我們一起過去?！避臼弻⒆约旱拇蛩憔従彽纴?，“期間我再努力說服，讓他尋找一位適合接下掌門之位的人選?！?p> “如此一來，不就兩全其美了?！?p> 沒有聽到陵游的回應(yīng)，芫蕪轉(zhuǎn)頭：“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走了?！?p> “你想成神嗎？”陵游看向她，問道。
此時夜色開始濃郁起來，芫蕪沒能看清他的神情。
“人族苦心修煉，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渡界成神嗎？”芫蕪將頭轉(zhuǎn)回去，繼續(xù)道：“而且?guī)煾敢ネ窠?，我自然也是要跟著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