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錫楨聽他這么一講,對他的身世,也就明白了個八九不離十了,跟自個兒差不多,窮苦人家的孩子,小時候受盡了欺負,后來有了點本事了,就欺負旁人,找心理平衡,久而久之之后,就變得越來越膽大,巧取豪奪,以此為生,自個兒跟他不同的是,有個好師傅教導他,還有他的家教,不允許他這樣,所以,他走了正道,而這個程大旺,走了個邪道,好在他今天幡然悔悟了,還不算太遲,有悔過的心就行。
“嗯,你起來吧,我接受你的悔過,好了,你回去養(yǎng)傷吧?!焙a楨坐在原位,沒有起身。
“多謝,只是,懇請您賜下高姓大名,好讓我記住您的大恩大德,講這番話,好像是在打自個兒的臉,但是事實是這樣的,雖然您打了我,但是讓我認清了身邊的人,一個個都是不講義氣,沒有江湖道義的人,哎,都怪我瞎了眼,結交的都是一幫酒肉朋友?!背檀笸鷽]有起來,依然跪在地上,這大有你不告訴我名字,我就不起來的架勢。
胡錫楨淡淡一笑,沒有講話,倒是旁邊的于鵬飛,來火了,他說道:“嘿嘿~~~~~~,死皮賴臉的人,我見過不少,但是你這樣的,倒是見的不多啊,你這是不是已經干習慣了?平常招搖撞騙,偷吃爬拿,收保護費,這種事干多了吧????我兄弟要不是對你手下留情了,你覺得你還能跪在這里講話??。窟€不給老子有多遠,滾多遠,滾!”講完話之后,他就一個起身,腳往前一遞,就想踢過去,報將才的大意之仇。
“慢著,大哥,別動手,讓他起來吧?!焙a楨說完起身,往程大旺這邊走了過來。
于鵬飛聽到胡錫楨的話,當然不會再踢程大旺了,況且,他也根本就沒想過要踢他,只不過是做做樣子,嚇唬嚇唬他而已,但是這個程大旺,好像根本就不怕,一點都沒有要躲開的意思,直挺挺的跪在那里,一動不動,一副不怕死的樣子。
胡錫楨走到程大旺的跟前,用手把他攙扶起來,笑著說道:“好了,你起來吧,你想知道我的名字,好,我就告訴你,我叫胡錫楨,但我不是本地人,我是AH來的,這趟過來不過就是來辦事的,辦完了我們就走,所以,你知不知道我的名字,都不要緊,因為我們可能不會再見面了,所以,這也是不想告訴你的原因,好了,旁的話就不多講了,你起來吧,況且,你也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這總滿意了吧?”
“原來是胡兄弟,啊不,胡大俠,呃~~~~~~,胡~~~~~~。”程大旺有點語無倫次。
“就叫我胡兄弟好了,將才我的出手有點重了,讓你受了點外傷,你趕緊去找郎中上點藥,免得到時候嚴重了,可就不好了,去吧,要是有緣江湖再見的話,我們再聚。”胡錫楨說道。
“好,好,哎,好。嗨嗨嗨嗨嗨~~~~~~,嗨嗨嗨,多謝胡兄弟賜名,我一定謹記在心。我這就走,這就走?!背檀笸┬χ?,轉身就要離開客棧,一路上撞翻了好幾條板凳。
“嗯~~~~~~,去吧。”胡錫楨瞧他那樣子,著實憨厚,忍不住笑了出來。
于鵬飛跟陸玉芝,還有其他兩個女人,都忍不住笑了出來,其實,這樣的人,也有他好玩,可愛的一面,那就是你要真的有本事,鎮(zhèn)住他了,那就什么都好講,要是你沒這個本事,鎮(zhèn)不住他的話,那他就能反上天去,攪得雞犬不寧,讓人怨聲載道。
五個人重新歸坐,掌柜的也給他們重新加了幾樣硬菜,于鵬飛忍不住拍著掌柜的肩膀,贊嘆不已,夸他夠義氣,掌柜的則是一個勁的憨笑,他雖然講起來,也算是個江湖人,但是他卻只能干這種文的事情,要讓他去打打殺殺的,恐怕要嚇死他自個兒,但是,他被于鵬飛的這句“夠義氣!”夸的全身汗毛孔張開,人也無比的高興。
連續(xù)幾天來,他們都是在客棧里無所事事,胡錫楨等的,一是朝廷欽差大臣的到來,二是董天虎每天給他傳來的消息,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他大哥,張清和的身體情況,在董天虎這段時間,安排專人的悉心照料下,再加上伙食的改善,張清和的身體,也好了不少,而且身上的傷口,也已經基本結了痂,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發(fā)展,這中間,程大旺還來找過胡錫楨幾回,每回都是帶著好酒來找他們,不厭其煩,胡錫楨對他,也開始慢慢的了解了起來,這個人其實本性不壞,就是被欺負的太多了之后,他的性情也開始大變,開始扭曲,前些天被胡錫楨那一下子打完之后,嗨嗨,居然還變好了,開始活的有個人樣子了。
當然,胡錫楨也清楚,他這每回不停的來找他,其實就是想拜他為師,學個一招兩招的,于鵬飛見他性子直,轉性了之后,還是個不錯的人,就有事沒事的拿他尋開心,這家伙也不生氣,時間長了之后,于鵬飛也開始喜歡他了,偶爾也教他個一招半式的,這小子學的還有模有樣的,其實這家伙真的是一點底子都沒有,全靠滿身的蠻力,才能收服手下的那幫子人,當然,他們也沒一個學過真正的拳腳的,要不然,哪會輪得到程大旺去當他們大哥呢,但是這家伙好像天生就是這塊材料,于鵬飛教他的招式,他是一學就會,學了就記得住,于鵬飛也不禁對他刮目相看了。
“咣~~~~~~,咣~~~~~~,咣~~~~~~”一陣銅鑼的聲音,在街面上響起,嗯?能用這種鑼聲開道的,怕是這樣官府的人,才有這樣的資格了,胡錫楨猛地一驚,嗯?這?難道是欽差大人來了?胡錫楨心里一陣高興,嗯~~~~~~,還真有這個可能。
胡錫楨趕緊一屁股爬了起來,順著二樓的窗口,往下望去,果然,前面兩個馬隊開道,中間跟著一隊敲鑼打鼓的人,兩旁帶刀護衛(wèi)護駕,中間是一個綠呢子八抬大轎,后面跟著的,還是兩隊帶刀護衛(wèi),再后面則是跟著的手拿長槍的護衛(wèi),隊伍威武整齊,氣勢不凡。
胡錫楨明白,這就是朝廷的欽差大人來了,要不然,地方上的小官,是不會有這樣的架勢的。
他并沒有捉急去找董天虎,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的董天虎,肯定是沒有時間見他的,他要第一時間,維護地方上的治安,還要做好迎接欽差大人的準備,再一個,他還要做好后面的安全保衛(wèi)工作,一旦有個閃失,他可就不是烏紗帽不保,而是帽子下面的腦袋不保了。
況且,他也要等欽差大人到了之后,具體安排好了大哥張清和的案子,怎么重審之后,才能去找董天虎,要不然的話,只不過是瞎折騰而已,這朝廷委派的人來,肯定是帶著朝廷的命令來的,也就是講,早就有了大概的決定了,要不然,這種大案子,恐怕就是要把犯人押到紫禁城,讓刑部尚書,與軍機處,共同審理了。
不過有一點,既然人來了,那就表示,這一切都有了轉機,不管是不是能無罪釋放,還是要押往紫禁城,起碼就都有了一線希望,要不然的話,他們就只能日復一日的在這里干等。
又等了三天,董天虎終于傳來了消息,他告訴胡錫楨,這兩天一直在陪著這位欽差大人,到處走訪,并且夜間提審了張清和兩回,這兩回,張清和都沒有承認自個兒是亂黨,當然,刑是肯定要動的,不過這家伙嘴是真的硬,就是一個亂黨的字都不講,一口咬定,自個兒就是個愛國人士,印刷報紙,宣傳自強,這不是亂黨行為,而是真正有良心的中國人,都應該做的事情,最后欽差大人也無奈,只能重新關回大牢。
胡錫楨一想,嗯~~~~~~,看來還是要自個兒,去找一趟這個劉天林了,這個家伙,是這次事情的關鍵。
深夜,子時過后,胡錫楨告訴陸玉芝,讓她一個人先睡,自個兒要出去一趟,并且,把自個兒的想法,跟她講了一遍,陸玉芝想跟著一起的,最后被胡錫楨硬是留了下來,不過等胡錫楨走了之后,這丫頭卻是睡不著了,他爬了起來,走到梁玉清的屋子里,把門敲開了,跟梁玉清擠到一個被窩里,兩個人聊開了,她毫沒隱瞞的把胡錫楨出去的事情,還有目的,都跟梁玉清講了,梁玉清則是感動的抱著陸玉芝哭了起來,哭到最后,陸玉芝也跟著哭了起來。
一直到四更天,快五更的時候,胡錫楨才又回到客棧,以他的身手,當然誰也沒有驚動,只是,他回到房間的時候,發(fā)現(xiàn)床上的陸玉芝沒了人影兒,他有點捉急了,這,人到哪兒去了?不是讓她留在這兒等他的嗎?難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不能啊,好歹,陸玉芝也是個有功夫的人,這些年,在得到她爹的家傳內功心法之后,功夫也有了很大程度的飛躍,不至于給人擄走了,一點打斗的痕跡都沒有,又一想,嗯~~~~~~,恐怕是擔心自個兒,又沒人陪著講話,她有點放不下心來,去找梁玉清講話去了,想到這里,他又把一顆心放下了,不管怎么講,等明天一大早再講了,他也該睡一會兒了,等明天,見著這個丫頭,再跟她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