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錫楨不住的點頭,沒有講話,這事他雖然沒有經(jīng)歷過,但是可以想象得到,一旦自個兒中招了的話,就憑陸玉芝,還有陸家兄妹倆,恐怕很難能救的了他,畢竟這個顧振高,可不是白給的,他的實力,其實比他差不了多少,除非自個兒最后曉得身體出問題的時候,能及時出劍,傷了對方,否則,基本上他們都不能全身而退的,想到這里,他也有些后怕了,萬一自個兒識人有誤,不但自個兒的小命丟了,還要連累自個兒的妻子,還有兩個無辜的人,看來啊,這以后的心腸不能太軟了,太軟的話,容易鑄成大錯。
顧振高繼續(xù)說道:“既然你是梁神醫(yī)的師侄,他又是我的救命恩人,那我們就不算是外人了,就允許我稱呼你一聲‘小老弟’吧,你們跟‘黃家’的恩怨,我是了解了一點的,兄弟你也是狠人啊,一腳就黃老太爺?shù)膶O子,踢到了長江里,在和州的地面上,還沒有人敢對黃老太爺?shù)娜藙邮?,你是頭一個,哈哈哈哈哈,真是少年出英雄啊,了不起,了不起??!”顧振高一邊講著,一邊笑著,一邊拍了拍胡錫楨的肩膀,贊嘆有加。
“黃家?哦~~~~~~,你講的是三年前,在長江邊上,那個要用刀劈死老于頭,不讓船上的兩個人走的那個家伙吧?講實話,我當時并沒有真想傷他,也沒想到,能把他一腳踢到江里去,當時就是想著要救人,那小子太囂張了,他要是好好的,把船攔下,上船找人,我也沒有話講,可是他從馬上飛起來就是一刀,要是劈中了老于頭的話,他就必死無疑,出于本分,我不能不出手,就是這么簡單?!焙a楨淡淡的說道。
“嗯~~~~~~,好一個‘出于本分’,干的漂亮啊,哎!當年我要是跟你一樣,行俠仗義,遍走天下,可能今天的結(jié)局,就不是這樣了,但是沒辦法,人就是這樣,一旦走錯了路,想回頭,就比登天還難,但是今天,老哥哥我對你發(fā)個誓,要是有一天,我的大仇報了,白云鵬那個兔崽子,死在我的手里的話,我就退隱林下,好好的養(yǎng)老去了,再也不干這殺人放火,大逆不道的事了,我今天在這里對你鄭重的發(fā)誓,你們幾個也幫我做個見證?!鳖櫿窀咭贿呑ブa楨的肩膀,一邊對著旁邊的陸玉芝三個人說道。
胡錫楨沒想到,這么個殺人不眨眼的家伙,居然會跟他講這番話,這讓他想起了慕容豪,這老家伙當初,頭一回見到他的時候,比這個顧振高還囂張,可是他們就因為一場比試之后,竟然無緣無故的成為了朋友,最關(guān)鍵的一點,是慕容豪當初因為惜才的緣故,沒有對胡錫楨下手,要不然的話,恐怕就算胡錫楨的本事再大,也逃不出他的手掌。
想到這里,胡錫楨不由得感慨萬千,他們這群人,是一定要等到這個時候,才能看透一些事情嗎?為什么早之前看不見呢?所謂“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要是他們開始的時候,就老老實實的做人,堂堂正正的過日子,哪會把自個兒,逼到這個份兒上呢?但是事情就是這樣,你有時候不想做的事,可最后偏偏逼到你的頭上,讓你不得不做,就拿他自個兒來講,張清和要不是出事的話,他跟陸玉芝兩個人,安安心心的在農(nóng)村,過著平靜的日子,雖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貴的日子,但是也逍遙自在,每天早出晚歸,男耕女織,樂得清閑。
顧振高似乎也猜到了,胡錫楨心中的疑惑,他又接著說道:“胡老弟,這是我之前做下的孽,我必須要把這個問題解決了,十年啦~~~~~~,十年啦~~~~~~,我辛辛苦苦的等了十年啦~~~~~~,這十年,你不曉得我是怎么熬過來的啊,我每天苦練武功,每天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每天告誡自個兒,每天在噩夢中醒來,每天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目的就是一個,我要讓他白云鵬,血債血償~~~~~~,也把這長江上的一顆毒瘤,給徹底的鏟掉!”顧振高越講越激動,最后牙齒緊咬,拳頭緊握,怒氣上涌。
胡錫楨其實并沒有,被他前面的話打動,只有最后這一句,“把這長江上的一顆毒瘤,給徹底的鏟掉”,這也是他想干的事情,這讓胡錫楨想到了王勇康,他也是因為要替家人報仇,才潛伏在“顧振高”的水匪大營里,做了第八把金交椅,在南通的時候,他們因為同樣的志愿,要把這幫水匪鏟除,做了結(jié)拜兄弟,并且還幫他收降了,南通的水匪頭子趙大猛,最后三個人做了結(jié)拜兄弟,如今又多了這個真的顧振高,只是有一點,胡錫楨的內(nèi)心,對眼前的這個顧振高,并沒有多少信任,而且,他跟王勇康不同,王勇康一心一意的,就想著報仇,他能從對方的眼神里,瞧出來,可是眼前的這個顧振高不同,他的雙眼中,充滿著貪婪,充滿著欲望,一旦他要是真的殺了假的“顧振高”,再殺了白云鵬之后,他會就此放手嗎?胡錫楨心里沒這個底,所以他在思考,自個兒要不要幫他一把。
“胡老弟,你在想什么呢?”顧振高見胡錫楨不講話,忍不住問道。
“啊?哦~~~~~~,講到這長江上的水匪,我當時也碰到過一回,還是上次跟老于頭的船,到南京的時候,半道上正好碰到水匪的船巡邏,而在前一天,正好官軍要去剿滅水匪,兩方的人干在了一起,最后因為官軍內(nèi)部出了奸細,把前去剿匪的人出賣了,最后官軍全軍覆沒,頭子也被抓住了,嚴刑拷打之下,那個人一個字也沒講,最后假‘顧振高’就下令,把他丟到長江里,喂王八,可是這家伙不愧是水軍出身,一身好水性,沉到了長江里,居然還沒死,順著江水逃了,但是江面上風大浪急,他再好的水性,在大江里也失去了作為,再加上又是大冬天的,趕巧被我們的船碰到,就把他給救了,不過也因為他,差點讓我們被水匪抓住,最后還好,水匪因為沒有找到人,放我們走了,我們到了南京之后,他跟我講,他是水師營的管帶,他叫潘大彪,他回去之后,要是不死的話,必然要報仇,把出賣他的人找出來,千刀萬剮,然后再跟大人要兵,重新剿滅這幫水匪,這不,正好你講到這里了,就讓我想到他了。”胡錫楨慢悠悠的說道。
其實,他完全可以跟顧振高,講王勇康的,只是他對這人,真的是沒有辦法信任,所以才跟他先講了潘大彪,目的很簡單,你不是講要把這長江上的水匪,這顆毒瘤給鏟掉嗎?那無疑,官軍剿匪,天經(jīng)地義,你想干的話,去投軍,我給你介紹潘大彪,你幫著他干,這樣,你不僅能報仇,還能有機會,親手殺了那個假的“顧振高”,還有白云鵬,要是你的存心不是想鏟除水匪,跟我講這些,只是想讓我?guī)兔Φ脑挘菍Σ黄?,我沒這個興趣,我也不會當你的幫兇,讓你鏟除這兩個人之后,你來接手繼續(xù)干。
顧振高聽著胡錫楨的話,眉頭緊鎖,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了起來,一會兒之后,他的臉上又浮現(xiàn)出笑意,哈哈一笑,然后說道:“好,哈哈哈哈哈,沒想到我還能有這樣的機會,要是有可能的話,我想見一見,你講的這位潘大人,潘大彪,我想跟他合作,哪怕我去給他當一個馬前卒,沖鋒陷陣都行,只要能親手報了大仇就行,你瞧各照?”
這讓胡錫楨,有點騎虎難下了,他本來就是想,試探一下這只老狐貍的,可現(xiàn)在,好像是他被對方給試探了,這讓他怎么講?行?那自個兒就要把潘大彪,真的找出來,讓他們?nèi)ド塘咳绾谓朔说氖虑??他不清楚,這個顧振高心里,到底是打的什么如意算盤,要是自個兒不愿意找潘大彪,那就說明自個兒,之前跟他講的那些話,都是假話,起碼不是誠心的,那樣倒好像是自個兒,陷他于不義了,這個顧振高的心思,真的是不簡單啊。
想到這里,胡錫楨說道:“好,既然你跟他的想法,不謀而合,我覺得你們應(yīng)該可以合作,只要目的都是鏟除這幫水匪就行,我明天會去找他,約他見上一面,正好,我也有自個兒的事情要找他,你等我先跟他講一下,他要是有興趣的話,我再安排你們見面,你們私下里講,這是最好的辦法?!?p> “好!一言為定,哈哈哈哈哈哈,胡老弟,我就清楚,你有一副俠義心腸,你是不會眼見著,長江上的這顆毒瘤不管,一定會想辦法除掉他們的,哈哈哈哈哈!”顧振高大笑著說道。
可這話,聽到胡錫楨的耳朵里,感覺好像變了個味道一樣,他總有種感覺,自個兒是被這老家伙,擺了一道,他不像慕容豪,雖然也是草莽出身,慕容豪也有一肚子壞水,但是這家伙從來都是說一不二,講到做到,可是顧振高則不同,他可以嘴上跟你做朋友,做兄弟,下一秒就能對你動刀子,下死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