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瞧你往哪兒跑,你個狗日的東西?!焙a楨講完之后,又一口唾沫吐在他的臉上。
張頭兒趕緊跟了上來,一臉驚訝的瞧著胡錫楨,然后又瞧了瞧地上的人,用手指著他說道:“兄弟,你講的那個人就是他?”
“對啊,張大哥,他就是那個王八日的,害我們兄弟幾個找了好多天了,今天總算是逮到他了,為這件事,那天所有當(dāng)班的兄弟,都受了家主的處分,我雖然不在那天的班上,不過那天班上有我的好兄弟,他被罰了一年的薪俸,今天總算逮到這混賬東西了。”胡錫楨憤憤的說道。
胡錫楨一邊講著,一邊回頭瞧了一眼張頭兒,其實他是想瞧瞧張清和,這時候他發(fā)現(xiàn)張清和跟著混亂的人群,一個個的在往城里擠,他又說道:“張大哥,你放心,雖然人是我待到的,不過我答應(yīng)你的事,照辦,你放心好了?!?p> 張頭兒用手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兄弟,你沒搞錯吧,這個就是到我們這里來報案,講有革命黨的那個家伙,他就是你們要找的人?”
胡錫楨說道:“每錯,就是這個東西,你想想,也只有這樣的家伙,才會亂指革命黨,他是不曉得從哪兒聽到的這個詞,然后恐怕是曉得革命黨是個反對朝廷的組織,這才想著到縣衙來報案,講是有革命黨的人在我們這里出現(xiàn),張大哥,我們這是那里,小小的含山縣城啊,縣大老爺都不愿意待的地方,這里窮成這個樣子,哪有人有時間去投革命黨?一個個自個兒家的日子都過不好,還有這份閑心?他無非就是想到大老爺那里報個案,然后找個跟他有仇的人,故意栽贓他,講他是革命黨,這樣他能領(lǐng)到賞錢,又能借刀殺人,不過我們縣大老爺?shù)綍r候可就麻煩了,到時候捉了個不是革命黨的人去交差,上頭怪罪下來了,他拜講升職了,拜被撤職就算好的了,你們到時候估計也要跟著受罪的?!?p> 一通話講完之后,張頭兒加上幾個查崗的人,一個個聽的氣憤填膺,走過去就朝著地上的人,拳打腳踢,那人本來想講話反駁的,不過之前那一下,被胡錫楨重重的摔在地上,一下子把他給摔的懵了過去,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好在他皮糙肉厚的,沒死了,這會兒好不容易回過氣來,幾個人的手腳全上來了,他更是沒機會講話了,把整個身體縮成了一團。
一頓暴風(fēng)雨般的拳腳過后,胡錫楨說道:“張大哥,你跟兄弟們歇會兒,拜打死了,到時候死無對證,你們要帶回去跟大老爺交個差嗎?要是用不著帶回去的話,我就直接帶回陸家村,給我們家主交差?!?p> 胡錫楨這樣講,是有他的打算的,他現(xiàn)在要陪著張清和下廣州,這一路上千山萬水,還不曉得什么時候才能回來,要是他還帶著這個人一起,路上勢必是個不必要的麻煩事,所以他以退為進,希望張頭兒能把他看壓起來,到時候等他回來了,這家伙也就老實了,然后他再去大牢里把他撈出來,讓這家伙吃點苦頭,以后也好老實一點做人。
張頭兒趕緊說道:“兄弟,這人你還是先交給我?guī)Щ厝ソ徊?,不然大老爺那里我講不過去,人也沒拿到,事也沒辦成,要是對大老爺沒個交代的話,我這個看大門的頭兒,也就做到頭了,等過些日子,你再過來要人就是了,你瞧各照?”
胡錫楨故作為難的姿態(tài),然后有些不情不愿,緩緩的說道:“這樣的話~~~,也照,那我就先把人丟到你這里,正好我也要出去辦另一件事情,不過這樣一來的話,時間就不確定了,到時候就麻煩張大哥先替我看著他了,我等回來的時候,再來縣衙找張大哥提人,提到人了我?guī)Щ仃懠掖褰徊睿昧思抑鹘o的獎勵之后,就給你送過來,哈哈哈哈?!敝v完之后,胡錫楨拍了拍張頭兒的肩膀,并且稍微用力的捏了一下。
張頭兒當(dāng)然明白胡錫楨的意思,當(dāng)下頭一點,肯定的說道:“二話不講,你放心,兄弟,人在我這里,萬無一失,到時候你回來找我要人。”
“好,張大哥,那我這就先走了,等我回來的時候,我們再一起喝酒聚聚。”胡錫楨沖著張頭兒抱拳行禮。
張頭兒也沖著胡錫楨一抱拳,說道:“兄弟慢走,我就不送了,我這就把人帶回去交差。”
胡錫楨轉(zhuǎn)身離去,這時候張清和早就跟著人群進了城了,其實本來這里就沒什么可查的,要不是二牛出來搞事情,想把張清和供出來撈一筆賞銀,發(fā)個小財?shù)脑?,這里幾個當(dāng)兵的根本問都不會問一聲,這么個小破縣城,在一些大人物的眼里,根本就瞧不上。
張清和沒走多遠(yuǎn),在一家小店里待著,等他瞧見胡錫楨過來的時候,趕緊走了出來,胡錫楨沖他一擺手,意思先拜講話,等從另一個門出去了再講話,含山縣城特別小,到了西門這里等時候,胡錫楨見著一個租馬車的,上前去搭話,問價錢,談好了之后,他就雇著車子先出了西門,張清和跟著馬車的方向,往西門走去,一路上沒有人再盤查,西門那邊,胡錫楨也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跟往常一樣,進進出出都很隨意,胡錫楨出了西門之后,一路上慢慢悠悠的,到了路的拐彎的地方,他叫馬車停了下來,他透過樹縫往回瞧,等見著張清和安全的出了西門,這才放下了心,等到張清和到了馬車這里的時候,胡錫楨扶著張清和趕緊上了車之后,讓車夫趕緊上路。
總算是過了這第一道小關(guān),要不是胡錫楨機靈,張清和連這小小的含山縣城,恐怕都出不去了,甚至有被逮到的危險。
車子一直到了晚上的時候,才到了和州,這里也是一個縣城,不過相對來講,比含山要大了很多,占地也更遼闊,按張清和的意思,他們這趟到了和州之后,走水路下長江,到上海,到了上海之后,再走海路到廣州,這是最快也是麻煩最少的路線,要是走陸路的話,要從AH到江西,再到廣州,這樣路上不僅遇到的人多,而且能遇到各地的官府辦差的人,現(xiàn)在到處兵荒馬亂的,張清和不想惹事,所以左思右想之后,考慮走水路最安全。
所以他們出了含山縣城之后,本來準(zhǔn)備奔巢湖方向,后來張清和臨時改了主意,又回頭穿過縣城,往和州方向走,要不然早就到了和州縣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胡錫楨心里也想過了,二牛這混賬東西跟縣太爺報了案了,縣太爺也往巢湖知府那里報了案了,要是巢湖那邊盤查更嚴(yán)的話,那他們還奔著巢湖走,就是找麻煩了,所以他們商量好了之后,果斷的掉頭往和州方向走。
車子到了和州之后,這里的城門還沒關(guān),其實所謂的城門,不過就是個木門,兩邊都是土墻壘起來的,旁邊一條不足兩米的水坑,就算是護城河了,不過就這個,在胡錫楨的眼里,那都是沒見過的東西,他在過橋的時候,不時的往兩邊瞧,眼里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張清和就告訴他,這種又淺又窄的小河溝,不過是這種小城用來防普通人用的,要是真的大軍到了這里,一走一過,這座城就沒有了,這話在胡錫楨聽來更是不可思議,他根本就沒有瞧見過打仗,就連聽都沒聽過,張清和雖然也沒有親眼見過打仗,不過他見識過軍隊,見識過他們手里的武器,見識過那些裝備,這樣的小城,這樣的護城河,河面上擺幾個梯子就可以過去了,這樣的城墻,更是搭個人梯就能上,還拜講搭什么云梯了。
經(jīng)過張清和的一番講解之后,胡錫楨那張張大的嘴巴總算是收回去了,不過就算是這樣,他還是難以置信,張清和又跟他講了打仗的一些事情,講的胡錫楨熱血沸騰,尤其是軍號響起的時候,所有的士兵在指揮官的指揮下,集體沖鋒時候,那種不怕死,一路向前的壯舉,還有一些裝備精良的部隊,所到之處,片瓦不留的血腥,讓胡錫楨對戰(zhàn)爭,又是向往,又有點不想置身其中。
縣城里找了個客棧住下之后,兩個人為了省錢,也為了安全,就住了一間房,給車夫的錢里頭雖然包括了住宿的錢,不過這一路上車夫也是盡心盡力,所以胡錫楨也給車夫找了個便宜的房間,畢竟現(xiàn)在還是大冬天的,天寒地凍,要是不冷的時候,車夫一般都是直接在車上就過夜的,車?yán)镱^也有被子什么的,為這事,車夫感動的熱淚盈眶,因為他從來沒見過這樣大方的客人,還給車夫單獨開一間房的,有些最多就是就是在客房的客廳里給車夫打個地鋪就完事了,晚上吃飯的時候,也沒把車夫當(dāng)外人,三個人叫了四個菜,一壺酒,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