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素來只知蕭家公子紈绔,可是誰都不知,蕭家公子素來堅韌。
蕭瑾瑜本身劍術(shù)修為只到了一袖青蛇,那一袖青龍蕭瑾瑜無論如何也施展不出。
蕭瑾瑜曾多次詢問老劍圣,若是憑借如今修為該如何施展一袖青龍。
老劍圣先是避而不談,后來被蕭瑾瑜纏的沒有辦法,這才告知經(jīng)脈倒施方可強行施展。
如今蕭瑾瑜拼著重傷,強行施展這一袖青龍,不是他蕭瑾瑜好面,而是這三劍他不能退,蕭瑾瑜不是圣人,沒有非要救下劉圻的意思,只是這阜陽的一切都是聽潮閣在幕后操縱,蕭瑾瑜這三劍就是宣告棲雨樓和蕭家的決意,你聽潮閣要尋釁蕭家和棲雨樓,那么棲雨樓的回應(yīng)便是,不退。
龍嘯于天,蕭瑾瑜一劍斬下,這一劍乃是蕭瑾瑜最強一劍,青龍呼嘯與葉龍撞在一起,兩龍相爭,必分高下。
圣人出手,攜天地之威,狂風(fēng)怒號,瓢潑大雨自穹頂落下,不多時大地一片泥濘。
蕭瑾瑜躺在泥濘之中,一襲白衣沾滿污濁,這一刻他敗了,慘敗,自己全力三劍,甚至連少年的葉龍都未曾傷及三分,少年更是未曾退后一寸。
蕭瑾瑜望著穹頂落下的雨幕,一串串如同珠簾,打在臉上,泛著冰涼。
少年踱步,繞過站在蕭瑾瑜身前的劍匣姑娘顧憐蕾,清秀的臉龐倒映在蕭瑾瑜丹鳳眸子里
“你不錯,只是太弱了,還不足以讓我南宮羽放在眼里”。
少年燦爛一笑緩緩起身,消失在雨幕之中。
良久天空放晴,蕭瑾瑜就那般在泥濘中躺著,望著顯現(xiàn)碧藍(lán)的穹頂,劍匣姑娘一直站在身邊望著一地狼藉,不知在想著什么。
“憐蕾,我敗了,敗的很慘,甚至連讓人動手反擊的資格都沒有”。
公子露出笑意,大雨能沖刷趕緊其七竅中滲出的血跡,但沒能洗去粘在公子潔白牙齒上的猩紅。
劍匣姑娘覆著面具,公子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
“武道一途,哪有出道即是巔峰的,若是這般,世人何談修道苦,天道茫茫的話”。
劍匣姑娘伸出手掌拿起被蕭瑾瑜握在手中的凌嵐,凌嵐或許接受不了這份慘敗,劍鋒的光澤有些黯淡。
“回去吧,沒有人不曾一敗,敗了超越便是,天道酬勤,只要你足夠勤奮,你將來成就不下于南宮羽”。
說著少女伸出手,蕭瑾瑜伸手握著少女手掌,這只手,蕭瑾瑜嘗試握了多年,今日總算得償所愿。
少女的手,纖細(xì),但不柔軟,長劍練劍,手掌布滿劍繭。
少女足夠有力,拉起已經(jīng)癱軟的少年,一人扶著一人踉蹌緩緩朝著阜陽城走去。
……
瞧著滿是狼狽的公子,小道士有些慌亂,有些驚訝,五味雜陳。
其扣著脈門,發(fā)覺蕭瑾瑜渾身經(jīng)脈受損,其抬著頭,望著公子,一臉凝重
“怎么回事”。
公子虛弱一笑
“打架打輸了,僅此而已”。
小道士愕然
“什么人能將你傷及如此,你可是太清修為”。
公子癱坐在椅子上
“聽潮閣南宮羽,圣人之境,今日算是長了見識,我全力三劍盡是連其一招神通都不能斬破”。
小道士久不言語,半晌才道一句
“沒死就好”。
蕭瑾瑜望著小道士
“孫靖遠(yuǎn),在青陽門中修煉能打得過圣人之境么?”。
小道士搖頭
“小道不知,掌教師兄最巔峰不過半步圣人,他打不過”。
蕭瑾瑜皺著眉
“那你呢?”。
小道士搖頭
“小道不過玄清修為,距離圣人差之千里”。
“再給你一甲子”。
小道士苦笑搖頭
“修行之事,說不準(zhǔn),小道不知”。
蕭瑾瑜掙扎著坐起身子
“我要上山閉關(guān)”。
小道頷首
“小道正有此意,公子經(jīng)脈傷勢需好生調(diào)養(yǎng),若留下久疾此生再難突破”。
蕭瑾瑜頷首
……
一日后,幽州聽潮閣
少年御風(fēng)而來,落在地上不起塵埃
老閣主瞧了一眼少年
“見過了?”
少年頷首
“此子前途無量”。
丟下這句,少年便褪去衣衫,一躍而入湖中。
……
三日后,小道士御劍而起,帶著重傷的蕭瑾瑜,還有兩小只一起飛往青陽,隨后的還有那位劍匣姑娘顧憐蕾。
秦州蕭家,蕭昀聽完老劍圣的話,長嘆一口氣
“活著就行”。
……
三月后,青陽尺寒涯,蕭瑾瑜坐望蒼穹
老道士葉青羽笑瞇瞇道
“公子三月前那一戰(zhàn)如何?”。
蕭瑾瑜微笑
“如今想起來,脊背生汗,我同蜉蝣撼樹,不知所謂”。
葉青羽走到公子身旁坐下一通望著云卷云舒
“公子心有懼怕便好,人吶怕的就是驕躁自滿四字,公子有老道一身修為,不知修行苦,又有老劍圣一袖龍蛇的神通,不知修劍難,人若長勝不敗也不是好事”。
蕭瑾瑜頷首
“老李頭便是例子”。
葉青羽一捋長髯,笑容和煦
“公子可愿從頭再來過?”。
蕭瑾瑜起身作揖
“我愿意,還請老道士賜教”。
老道士站起身子
“你雖有我一身修為,能動用的不過十之四五而已,公子且耐心修行三載,待老道這身修為公子能融會貫通后再下山”。
蕭瑾瑜頷首
“蕭瑾瑜記下了”。
老道聞言拂袖而去
“公子,這尺寒涯便是公子閉關(guān)之地,老劍圣說了,三月后再來,這三月公子就留在這里吧,青雀,阿元和那位顧姑娘老道自會派人照料”。
蕭瑾瑜忽然想起什么,對著遠(yuǎn)處喊道
“老道士,若是阿元想修行,便教他一些,若是不愿那便罷了,由他去吧”。
云間傳來老道的聲音
“公子放心,老道記下了”。
半晌之后,劍匣姑娘上了尺寒涯,手中提著食盒,放在蕭瑾瑜身前
“傷好了?”。
蕭瑾瑜動了動手腳,笑道
“這玄門底蘊深厚,不過三月全好了,我估摸著怎么也得一年半載”。
劍匣姑娘聲音平淡
“那便好”。
說著,劍匣姑娘打開食盒
“吃吧,醉霄樓的”。
蕭瑾瑜瞥了一眼四周
“老道士答應(yīng)的?”。
劍匣姑娘淡淡道
“我不管他答不答應(yīng)”。
蕭瑾瑜笑了一聲
“這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