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陽,蕭家別院。
蕭瑾瑜接過青雀送來茶水,小抿一口,劍眉微皺
“這茶沒有洛神春來的甘甜”。
小道士望著一臉閑愜的公子
“你整日不是練劍就是練氣,這生意就不管不顧了”。
蕭瑾瑜摩挲著膝上墨劍
“生意向來不是我管的,自有人打理,況且這次生意必然是要虧損的”。
小道士眉頭一挑
“為何?因為棲雨樓的名頭”。
蕭瑾瑜將茶水一飲而盡
“世人皆覺得棲雨樓卷土重來,根基不穩(wěn),若是盡力打壓,棲雨樓崛起的腳步會慢一些罷了”。
公子淡然一笑,繼續(xù)道
“只是三十年韜光養(yǎng)晦何談簡單,兇戾之器,一旦出鞘必要見血,況且棲雨樓銷聲匿跡之前也只是風雨飄搖而已,根基并無大礙,如今內(nèi)憂已除,棲雨樓便是一把鋒芒畢露的利劍”。
小道士瞧了一眼一臉平淡的蕭瑾瑜,仿佛接下來的血腥只是紙上談兵一般簡單。
阜陽郭家,早年不過尋常商戶而已,郭家家主郭攸之少年雄心,不甘在這阜陽屈居人下,后來去了幽州,一人一劍連敗聽潮閣五人,負劍而立在鏡心亭中。
老閣主望著這渾身傷痕的青年
“一人一劍闖聽潮閣是何故?”。
青年猙獰一笑
“為的只是郭家能在阜陽有一席之地,而郭家勢單力薄,唯有強者作為依仗,才能在阜陽立足,小子一人一劍硬闖聽潮閣,為的只是讓閣主瞧上小子一眼而已”。
老閣主笑道
“只為博我一眼,就連殺我閣中五位高手?你倒是另辟蹊徑”。
郭攸之鄭重作揖
“請閣主扶持郭家立足阜陽”。
老閣主捋髯
“好好好,就沖你這份魄力,聽潮閣便助你郭家立足阜陽”。
如今,郭攸之已過而立,當年年少時那一往無前的豪氣已被歲月磨平,如今的郭攸之多了許多負累,郭家如今的地位,郭攸之無法舍棄。
聽潮閣扶植郭家立足阜陽之后,便與郭家再無聯(lián)系,如今一封書信,卻是讓這冷了熱血的郭家家主脊背生汗,信上只寥寥幾字
“尋釁蕭瑾瑜”。
短短五字,卻是讓郭攸之負重如山,尋釁蕭家,形同宣戰(zhàn)棲雨樓,那么自己多年苦心經(jīng)營可能付之一炬,只是你若不聽聽潮閣的命令,結果同樣,聽潮閣能讓你郭家立足阜陽,同樣也能讓郭家在阜陽除名,聽潮閣那種龐然大物其實小小郭家能夠抵擋,權衡利弊之下,唯有尋釁蕭家才有一線生機,畢竟郭攸之心中聽潮閣遠比那銷聲匿跡三十年的棲雨樓龐大。
郭攸之膝下三子,長子郭昌云滿腹經(jīng)綸,如今魚躍龍門官拜從五品翰林院侍讀,前路坦途,是郭家將來最大依仗,次子郭昌易師從龍泉閣長老門下,如今已是六品外家高手,一手斷脈刀在阜陽頗具盛名,三子郭昌立倒是平庸,素日里也是紈绔示人。
迫于無奈,郭攸之只能讓二子郭昌易前去尋釁蕭家。
郭昌易倒是繼承了其父年輕時的那股沖勁,行事向來不計后果,一出手便是重傷蕭家商隊幾人,放言蕭家商隊不得出現(xiàn)在阜陽,并限期蕭家商隊三日內(nèi)滾出阜陽,不然就要屠戮整個蕭家商隊,包括隨行的蕭家公子蕭瑾瑜。
蕭瑾瑜對此一笑置之,命令蕭家商隊放出消息,只十二字
“蕭家不退,尋釁之人上門便是”。
言語中的霸氣彰顯無疑。
第二日,蕭瑾瑜親自帶著小道士孫靖遠、劍匣姑娘顧憐蕾、龍膽銀槍趙鐸親自為蕭家商隊壓陣。
眾人出了蕭家別院,一路行至阜陽主街,郭昌易早就率人守在主街。
蕭瑾瑜瞥了一眼郭昌易及麾下五十人,淡笑一句
“就五十人而已,你們郭家未免也太過看輕秦州蕭家了些”。
郭昌易瞧著這依舊跋扈模樣的舞勺少年,面露獰笑
“當真是稚子無畏,黃口小兒,你可知怕字怎么寫么?”。
蕭瑾瑜搖頭,站在隊伍最首的位置
“不知”。
郭昌易笑了一聲
“好一個不知,今日郭某人就教你這個出了名紈绔子怕字如何寫”。
說著郭昌易大步踏前,手中長刀劃出一道冰涼弧線,蕭瑾瑜淡笑一聲向后騰挪避開這襲來一刀。
龍膽銀槍趙鐸,先前一步,手中長槍斜在胸前欲要出手,只見蕭瑾瑜擺手示意
“練了這么久的劍,總要試試手才是”。
說著蕭瑾瑜對著劍匣姑娘伸出右手。
劍匣姑娘一拍劍匣,凌嵐寒芒一閃,被蕭瑾瑜握在手中,觸手冰涼,一股殺伐之意自手中泛起。
握著凌嵐劍,蕭瑾瑜這才明白這凌嵐為何要冠之兇劍之名,這種殺伐之意,不知是要屠戮多少性命,沾染多少猩紅才能鑄就。
“好兇”
蕭瑾瑜握著凌嵐,踏前一步,青鋒出鞘,一劍刺向郭昌易,這一劍樸實無華,沒有絲毫花哨,只是簡單的一刺。
老劍圣李牧之的劍向來沒有花哨的招式,他曾言,世間劍法不論變化萬千,萬變不離其宗無非就是刺砍劈撩,為何不舍棄那些華而不實的招式,化繁為簡,只重基礎。
返樸一劍刺出,郭昌易不甘示弱,揮刀硬接,只是其只有區(qū)區(qū)六品的修為,在蕭瑾瑜一身太清修為面前不值一提,蕭瑾瑜一劍破之,一身太清修為化作劍罡,一劍,只一劍而已,郭昌易倒飛而出,渾身氣機衰竭,心中懼意大盛,再也握不住手中長刀。
劍道巔峰便是劍罡,而蕭瑾瑜師承以睥睨霸道劍罡著稱的李牧之,其一身劍罡雖是不夠火候,但對付郭昌易足以。
高手過招,一招可判云泥。
蕭瑾瑜承受不住劍上不斷傳來的兇戾之氣,無奈收劍,將凌嵐劍還給少女,少女接過長劍重新放回劍匣,如此這兇戾之氣這才消彌一些。
郭昌易吃了癟,自知自己不是蕭瑾瑜一回合之敵,只能下令撤退,只是一眾人擋住其的退路。
“棲雨樓少樓主,是你隨便辱及的么?”。
人群中走出一刀疤臉少年,其咧嘴笑著,手中短匕旋轉,劃出一道冷冽弧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