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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人間

第一章:云動

步人間 東方弋 2048 2023-07-29 08:07:23

  “就是這里了么……天帝證道后留下的七大奇跡之一!”

  昏暗的洞穴內(nèi),龍念攀上峭壁,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半跪在一座高大的石門外,心中激起一陣澎湃。

  天帝,是流傳于大千世界每一人心中亙古不朽的傳說!

  相傳,天帝轉(zhuǎn)世證道之后,在自己曾經(jīng)走過的七個地方都分別留下了一個寶藏,只要有緣人得到了它們,便有機會能夠登臨圣穹域,探索修煉的更高境界,永生不滅……

  短暫的休息過后,龍念取出地圖,凝眸注視著終點處,用某種殷紅顏料畫成的獸首石門,反復(fù)確認(rèn)。

  眼前的石門,與圖中終點處所畫的一般無二,正中央凹刻著一個不知名的獸首,栩栩如生,極為傳神,像是某種圖騰,一雙空洞的眼睛更仿佛無盡深淵般,攝人魂魄,光是看上一眼,便會令人由心生出一股寒意。

  龍念走近石門,看到門板兩側(cè)各有一行題字,不自覺念出了聲:

  “大道無門,千差有路......透得此關(guān),乾坤獨步。”

  “明明有門,卻字示無門,其中有什么玄機......”

  龍念一時想不出頭緒,索性便不再想。

  他收起地圖,轉(zhuǎn)而從納戒里取出兩顆血紅色的寶石,將之?dāng)S入獸首凹陷的眼槽之中。

  有了雙眼,獸首也仿佛有了魂,賦了血脈,鮮紅的紋路開始從眼窩向四周擴(kuò)散,很快便充滿了整幅圖刻......

  吼——!

  ……

  炎陽北境。

  一座名喚“息云”的小山村。

  學(xué)堂內(nèi),龍念身著一襲素衣,手上捧著一本略顯老舊的藍(lán)皮書。弱冠的他,臉上還帶著些許稚嫩,可身上卻滿是濃濃的書卷氣。

  龍念拿起桌上的石灰石,用較為尖銳的一端在黑板上寫下‘仁、義、禮、智、信;溫、良、恭、儉、讓’這十個大字后,轉(zhuǎn)身對堂下的學(xué)生們說道:“孩子們,明日夫子就要離開息云村了。黑板上的這十個字,是我在第一堂課上教給你們的,夫子不求你們將來有什么大的成就,但一定要將這十個字永遠(yuǎn)記在心里,并終身踐行!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將你們的善意帶給這個世界,激濁揚清,明白嗎?”

  眾人齊聲喊道:“謹(jǐn)記夫子教誨!”

  “好,夫子也相信大家能夠做到!那今天的課就上到這里吧。今天是上元節(jié),大家早些下課,回去幫父母做些力所能及之事,磨磨花生芝麻,自己動手嘗試著去包一鍋湯圓給親人品嘗,體會勞動的辛苦,和收獲的快樂。這可是夫子最后留給你們的作業(yè),要好好完成哦!”

  “知道了~!”

  龍念微微一笑:“那大家先跟我回一趟家吧,去年村長送給我的糖沙還剩下好些,反正我也吃不了,正好讓你們帶回去和湯圓?!?p>  “哈!謝謝夫子!”

  ……

  夜晚,龍念收拾完行李后,來到屋外的廚灶前,想要簡單弄些吃食。

  正要點火時,他發(fā)現(xiàn)遠(yuǎn)處的林子里竟隱隱晃動著多道火光,且越來越清晰。

  龍念駐目眺望了許久,待來人顯露后,聞到甜香的他這才知道,原來是自己的一眾學(xué)生,帶著湯圓看自己來了。不過領(lǐng)頭的卻是一個年近古稀的白須老者。

  “村長?”

  見到老者,龍念著實有些意外,趕忙踩息手上的火苗,上前迎接:“村長,都這么晚了,您怎么也跟著來了?”

  龍念上前攙扶老者,想要將他請進(jìn)屋里,卻被他擺手拒絕:“我就不進(jìn)去了,說幾句話就走?!?p>  老者招來一旁的小男孩,將一個白色綢緞包裹交到了龍念手里,直接道:“這里面是大家一起出錢給你做的一身衣服,和這包袱是一個料子的,雖說也談不上多金貴,但裝裝門面還是可以的?!?p>  “夜瀾城不比咱這窮鄉(xiāng)僻壤,那里的人個個眼高于頂,你進(jìn)城之前把這身衣服換上,走動起來也方便些?!?p>  “可是這料子應(yīng)該要不少錢吧?這兩年鄉(xiāng)親們的收成都不太好,還拿錢出來給我做衣服......”龍念摸了摸手里柔順的蠶絲緞面,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么。

  老村長感慨似的笑了笑,“是啊,這身衣裳可是用一戶人家足足一年的收成換來的......”

  “不過咱們村也有六十多戶人呢!攤下來也就是幾頓飯錢,你就安心穿吧!”

  “是啊夫子!你就收下吧!”

  “夫子,你就收下吧!”

  “收下吧夫子!”

  ……

  聽著孩子們在自己耳邊你一言我一語的催促龍念,老村長不由得呵呵一笑,感慨道:“好啊,小小年紀(jì)就能懂得感恩師長,總算不枉費你龍夫子這兩年來的教導(dǎo)?。 ?p>  聞言,龍念會心一笑,卻是有些羞澀地低下了頭。

  老村長難得見他這副模樣,不禁調(diào)侃:“怎么,還不好意思了?我老頭子夸的又不是你!我是在夸這幫小崽子呢!”

  他忍不住朗笑了幾聲,可旋即卻是劇烈咳嗽起來,可是給龍念嚇得不輕。

  “村長您沒事兒吧?”

  龍念輕輕拍撫著老村長的背,左手不動聲色的搭上他的腕脈,悄悄將一絲靈力渡入他的身體,為他理氣。

  有了這道靈力的幫助,村長很快便恢復(fù)了狀態(tài)。

  “怎么樣,好點兒了嗎?”

  老村長擺了擺手,感嘆道:“到底是老了......”

  “行了,既然東西已經(jīng)送到,天色已晚,我老頭子就回去歇著了,你們自個兒好好熱鬧熱鬧吧,不過也別玩太久了,明天還要趕路呢。”說罷,老村長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我送你吧?!?p>  老村長又是一擺手,“用不著,我老頭子在這村里待了八十多年,還能迷路了不成!”說罷,他便從一旁的少年手里接過燈籠,頭也不回的往回走去……

  望著老村長倔犟的佝僂背影,龍念頗感無奈地?fù)u了搖頭,灑然一笑……

  翌日清晨,天邊剛剛泛起一抹白肚,龍念便已然背起行囊,站在了村口前。

  他望著這個收留了自己近四年的小山村,心中亦是不舍的。

  四年前,他落難輾轉(zhuǎn)來到這里,恰逢本地大旱,村民的莊稼顆粒無收,每日只能靠著打獵維持生計,可饒是如此,他們卻還是毅然收留了自己,為自己治傷,將打來的獵物分給自己,為自己搭建房屋。

  龍念深感村民的質(zhì)樸純良,也很喜歡這里的生活。

  可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他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時機到了,便該分別了。

  “等到我實現(xiàn)心中理想的那一天,我一定......或許會回來吧......”龍念低眉淺笑,緩緩轉(zhuǎn)身,踩著稀松的黃土路,走進(jìn)了村前的竹林……

  昨夜,龍念入睡后,天上下過一場小雨,讓土質(zhì)的地面顯得有些泥濘,仿佛是在向他預(yù)告此途的艱辛。

  ……

  徒步走了有大半個月,風(fēng)塵仆仆的龍念終于趕在芒種之前抵達(dá)了夜瀾城。

  城外十里處有個晉星亭。

  龍念沒有急著進(jìn)城,而是先在亭邊的鯉躍湖里洗了個澡,換上村民們贈予的新衣。頭發(fā)簡單的用一條白色絲帶束在腦后,便儼然一位翩翩公子的形象。

  他以湖面作鏡,理了理衣領(lǐng),和胸前的褶皺,正要繼續(xù)趕路時,見來時路上駛來一輛牛車,心下一喜,當(dāng)即上前施了一禮,“老先生有禮,請問您此去可是夜瀾城?順道載小子一程可好?”

  趕車的老人家將車驅(qū)至龍念身前停下,略帶疑惑的目光打量著他那一身簡雅而又不失貴氣的素錦緞,卻是有些為難:“這位少爺,老漢我載你一程倒是順道的事,可您這身衣裳想必值不少銀子吧?坐我這運干草的牛車,要是蹭壞了,老漢我可賠不起??!”

  龍念聞言笑了笑,“老先生說的哪里話,是在下自己要坐您的車,即便蹭壞了衣服,又怎么會怪罪于您呢?小子在此先行謝過了?!?p>  他微微作揖以示感謝,隨后便抬腳邁了上去。

  見狀,老漢也不再多慮,只道了一句:“那公子你可坐好了?!彪S后輕輕抽動鞭繩,催促著老黃牛繼續(xù)向前……

  路上,老漢禁不住好奇,便向龍念問道:“公子,看你衣著光鮮,想必也是個世家子弟吧,怎么出門連個隨從也不帶?雖說這晉星亭離夜瀾城也不算太遠(yuǎn),可畢竟是荒郊野嶺,野獸什么的雖未見得,可蛇蟲鼠蟻總是有的。好好的,您怎么會想到這兒來?”

  龍念沒有刻意去解釋,只是淡笑著道:“我是從外地來的,這不是五年一屆的武考就要開科了么,國教院內(nèi)收藏百家典籍,若是能夠有幸入門學(xué)習(xí),也是極好的。”

  老漢聞言一副了然的神色,“原來您也是為了天瑯經(jīng)來的!”

  龍念微微一愣,對老者的話感到不解,“天瑯經(jīng)......那是什么?”

  “怎么,您還不知道嗎?”

  老漢見他一臉茫然,于是便將不久前發(fā)生的一件大事告訴了他......

  原來就在三天前,國教院的院長在路過瑯琊谷時,意外發(fā)現(xiàn)了一處秘境,經(jīng)查探后得知,竟是千年前綽號“血屠”的一位刀君,死后安葬的墓府。

  并且,在墓府的主室中,院長還找到了一門血屠刀君集畢生所學(xué)創(chuàng)出的稀世功法,名曰:“天瑯經(jīng)”。

  傳說這位院長心性頑皮,想一出是一出,探險獲寶,欣喜之下,回到國教院后便立即對外宣布,要將這門功法作為此次武考的彩頭,獎勵給分?jǐn)?shù)最高的學(xué)員,卻是一點沒有要私藏的意思。

  此消息一出,不足三日的時間,便傳遍了炎陽朝各門各派,所有王公貴族,世家子弟的耳朵??梢哉f,但凡是練武的人,就少有不知道的。

  “那位血屠刀君的修為很高嗎?”龍念有些好奇。

  老漢微微皺眉,作思索模樣,“聽說好像是什么天照境的......反正這幾天夜瀾城哪哪兒都在傳!等進(jìn)了城以后,公子您隨便往人多的地方轉(zhuǎn)一轉(zhuǎn),就全清楚了!”

  聽完,龍念陷入了沉默......

  天照境,那可是數(shù)百年才現(xiàn)一人的無上之境。

  看來此次武試,必定是熱鬧非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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