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溫服下天元丹已經(jīng)半日有余,照理說早該醒了,可是他卻依舊昏睡著。
七婆婆左看看右看看也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的地方,但是溫溫就是不醒,于是她十分不悅地看向十爺爺,道:“老十你這丹藥到底靠不靠譜,我的乖孫兒怎么還沒醒?”
十爺爺只能又回到床邊,按著溫溫的手腕查查脈,又扒開溫溫眼皮看看瞳孔,最后甚至扒開溫溫的嘴巴,朝里面看了又看。然后道:“捕夢蝶的夢境已經(jīng)解除了,但是他做了太久的夢,太累,所以現(xiàn)在是睡著了。”
“睡著了?”二爺爺聽了哈哈大笑,道:“這小子,從里到外,除了那雙眼睛,可真是沒一點像薄兒的!”
二爺爺話音一落,整個房間里一片寂靜,半晌七婆婆才嘆了口氣道:“沒事兒就好,也算我這老婆子對薄兒有個交代?!逼咂牌旁捯魟偮洌瑴販厥种敢粍樱S后睫毛也跟著抖了幾下,然后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他睜開眼睛后的第一句話便是問道:“祖婆婆,到底哪個故事才是真的?”
當(dāng)溫溫在一個又一個死循環(huán)的噩夢中痛苦的掙扎著周而復(fù)始,突然又一個聲音不知從哪里冒出,仿佛是飄在半空中,它引領(lǐng)著故事一步一步下去,竟自然而然地走出了死循環(huán)。然而隨著故事的發(fā)現(xiàn),溫溫承受的痛苦并沒有消退,直到到達(dá)了新的頂點,溫溫在窒息的邊緣,心臟抽痛,而伴隨著另一個聲音,一個新的相似又截然不同的故事娓娓道來,最終那個他怨恨了近二十年的男人,將弱小的他從冰冷地面上抱起……疼痛不知何已然消失,溫溫的夢不再是惡夢,他開始能聽見夢以外的聲音,那個人說是他的祖婆婆,他竟然還有親人。
見溫溫醒了,七婆婆激動的眼含淚水,雙手顫抖著握住溫溫的大手道:“婆婆怎會騙你,你父上母上都背負(fù)了太多,才使得他們落得了如此的結(jié)果,身不由己呀!身不由己!你莫要再怨恨他們,更不要再為難自己?!?p> 溫溫拄著床板要起身,一直坐在床邊上的安暖,眼疾手快地伸出小手抱住溫溫粗壯的手臂,試圖將他扶起。七婆婆也立馬起身去扶。但就溫溫這體格,她們倆扶跟沒扶完全沒有差別,溫溫只是躺了太久,手腳還不太受使,自己起來稍微費勁,道尚且還不成問題。他摸了摸安暖的頭,把她的小手拿開,自己笨拙緩慢地起身下床,第一時間對著七婆婆行了個大禮。
“哎呦!這孩子,你這是干嘛!”七婆婆剛放開的手,趕緊又扶了上去。
“孩兒不孝,給祖婆婆磕頭了。”溫溫說著便跪了下去。
“快起來!快起來!是祖婆婆的不是,以為當(dāng)時你還小,根本不記得那些舊事。早知該早些把這些告訴你,苦了你這么多年尋不得真相?!边@溫溫可是冷家現(xiàn)存的唯一血脈,七婆婆心疼的很,她扶不起來,試著蹲又蹲不下去,只能對著旁邊道:“你們幾個老頭子看什么熱鬧,還不過來扶一下,我這曾孫鬼門關(guān)剛走一圈,可不能再受了涼。”
二爺爺沒好氣地道:“放心吧,你這曾孫跟堵墻似的,結(jié)實得很!”
十爺爺好似心情也并不大好,道:“吃了我半年多才煉成的唯一一顆天元丹,他還能受涼?”
七婆婆沒好眼色地瞪了二位爺爺一眼,轉(zhuǎn)而和藹可親地跟溫溫道:“溫溫吶,快起來,跟祖婆婆說說你這些年過的怎么樣?”
溫溫聽話地起身道:“祖婆婆,溫家這輩只有我一人,自小上上下下都寵慣的很,沒收過半分委屈。”
“好好好!”七婆婆輕輕拍著溫溫的手背道:“我冷家也只你這一脈,日后倘若誰敢給你委屈受,來找你祖婆婆,定叫他尸骨無存!”
旁邊小葵聽的渾身一哆嗦,這還是往日和藹可親的七婆婆么!
溫溫吞吞吐吐地道:“祖婆婆,他……我能問問他生前的事情嗎?”溫溫可以輕易地認(rèn)了祖婆婆叫了祖婆婆,可即使多年的心結(jié)已解,他卻依然無法說出父上這兩個字。
“你父上?”七婆婆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畢竟他從小從旁人那里聽聞的都是那個拋妻棄子的小藥師的故事。
“好,那祖婆婆就給你講講你父上的故事。”說著七婆婆就講了起來:“薄兒自小算不上聰慧,但對醫(yī)學(xué)藥理卻有著濃厚的興趣和非常獨到的見解,著手也比常人快上許多……”
安暖在溫溫身后悄悄地拽著他的衣服,溫溫長臂一撈,將抱起到懷里,安暖開心地笑笑,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著,一起聽七婆婆講故事。只不過后面的小葵好似有點不是心思。
……
故事講到一半,只聽咯吱一聲,研藥坊的大門開了,眾人皆從屋里走了出來,卻見夜雨川一身狼狽地背著蕭毓走了進(jìn)來,后面還跟著傳音。
溫溫見狀道:“蕭姑娘怎么了?”
夜雨川沒說話,直接奔著研藥坊里面而去。
傳音看見溫溫,道:“你醒啦!他倆給你去捕金衣蠶,結(jié)果誤入了淵沼之地?!?p> “什么?!”十爺爺無比震驚,轉(zhuǎn)身跟了上去。眾位爺爺和七婆婆也都一愣,緊隨其后,也跟了上去。
捕金衣蠶?淵沼之地?溫溫也還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兒,抱著安暖也急忙跟了上去。同時聞聲趕過來的三爺爺們比溫溫還懵,就看見夜雨川背著蕭毓的背景。左三爺爺一邊跟上去一邊道:“咱們這藥坊最近要成醫(yī)室啦?”
右三爺爺沒好氣地道:“閉嘴,那是咱們長石和差點同他殉情的心上人,我看你是想去老五那溜達(dá)一圈!”
左三爺爺一聽立馬把嘴捂上了,生怕自己這破嘴再說出些什么找死的話來。心里卻道:“他倆不是去找金衣蠶了么?難道半路又跑去殉情了?我得去看看怎么回事兒?!毕胫悴蛔杂X地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