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到處都是守衛(wèi),有一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都會把他們引過來,眼看著熱情大哥已經(jīng)到了跟前,蕭毓低下頭,正準(zhǔn)備躲到駝背的身后,一縷淺金色的頭發(fā)從黑發(fā)下面露了出來。
熱情大哥要落在她肩膀的手在半空中忽然轉(zhuǎn)變了方向,貼著蕭毓的臉頰伸進(jìn)她帽子里,順手把那捋叛逆的金發(fā)掖到她耳后,帶出更多的黑發(fā)擋在她的臉頰。
他動作輕柔且迅速,在旁人眼里,就是在蕭毓的臉上抹了一把。
蕭毓愣是沒敢動。
“兄弟你這娃娃我瞧上了,讓給我怎么樣?開個價?!?p> 熱情大哥嘴上對誰說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眼睛一直盯著蕭毓,轉(zhuǎn)都不轉(zhuǎn)。
蕭毓剛才差點(diǎn)被他嚇傻。
駝背立刻道:“不行,我的娃娃多少錢都不行?!?p> 說著把蕭毓攬到身后。并且悄無聲息地把荼靈一并攬?jiān)诹松砗蟆?p> 后面?zhèn)鱽硪宦曕托?,是之前檢查入市函的那個守衛(wèi),他站在出市口邊上道:“這位大人,我說什么來著,一定要看好自己的娃娃。”
駝背不吭聲,一副受氣樣。
倒是熱情大哥反駁道:“誒?怎么說話呢?這么多人看著呢,我還能直接上手搶不成?!?p> 旁邊不知道誰來一句。
“剛才誰上手摸人家娃娃的臉了?”說完不懷好意地哈哈大笑。
“是我,咋了!”
熱情大哥回答的理直氣壯,看著駝背那病懨懨的樣子,擺擺手道:“你們走,趕緊走,瞧你這半死不活的樣子,我就摸了一下你的娃娃而已,你別倒地上咽了氣兒再把我給賴上。”
那守衛(wèi)也招招手。
“來來來,把入市函給我,再不出去,您的娃娃可是真要沒嘍!”
蕭毓也沒想到竟然是如此出奇意料的結(jié)果。
不知道熱情大哥為什么會幫自己。興許她積累快二十年的人品終于得到了回報。
總之他們順利且率先離開了玩偶市。
蕭毓看著后面臺階下關(guān)上后跟其他石墻沒有兩樣的玩偶市出口,心里說不上是什么滋味。
里面還關(guān)著許多女孩子,她們絕望的等不到人來救她們。蕭毓努力的嘗試了,奈何能力有限,若不是遇到駝背,不止誰都救不出來,還得把自己也搭進(jìn)去。
蕭毓看著后面的石墻,痛恨著自己的無能。
而此時一旁的駝背稍稍地靠近荼靈的耳朵說著了些什么。
蕭毓轉(zhuǎn)過頭來的時候兩個人并排看著她。駝背道:“先離開這兒再說。”
于是三人快步走出一段距離后才停下。
荼靈:“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p> 忙著救人又忙著逃命,蕭毓也忘了是不是有自我介紹。
“我叫蕭毓?!?p> 說完她鄭重其事地伸出了手。
荼靈走過來握住蕭毓的手說了句:“謝謝?!?p> 這句道謝蕭毓深感受之有愧。
“不用謝,其實(shí)也不是我救的你,如果沒有他,咱倆都得被抓回去?!?p> 蕭毓看向站在荼靈斜后面的駝背由衷地感謝道:“謝謝你救了我們。”
駝背微微一點(diǎn)頭,什么都沒說。
荼靈搖搖頭。
“不,是你解開了機(jī)關(guān),打開了鐐銬,給了我活下去的希望?!?p> 蕭毓聽了荼靈的話,別提多感動,又多慚愧。
感覺自己也算沒白忙活一場,她強(qiáng)忍著掉眼淚的沖動,問道:“接下來你要去哪?”
“我…”荼靈猶豫著道:“回家?!?p> 一時間蕭毓也沒反應(yīng)過來還在替荼靈開心,喃喃地道:
“回家好,我也想回家?!?p> 荼靈勉強(qiáng)點(diǎn)了點(diǎn)頭。
“你不回家?”
蕭毓泛起一陣苦澀。
“我家不在這里。”
在這里,除了面前剛認(rèn)識的這兩位,她就只認(rèn)識夜雨川、冷徹和風(fēng)小妹。
她能去哪里,她都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在哪里。
想到風(fēng)小妹,蕭毓又問:“你們知道石樓怎么走嗎?”
荼靈搖搖頭,這時駝背道:“地上石樓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你說的是哪個?”
“我也不知道是哪個?”
蕭毓郁悶地低著頭。
駝背突然道:“我該走了。”
見荼靈沒有動,他悄悄扯了一下她的袖子。
荼靈緩緩抬起頭看向蕭毓。
“蕭毓,我也該回家了,我娘可能早急壞了?!?p> 蕭毓點(diǎn)點(diǎn)頭:“恩,再見荼靈?!?p> 荼靈也點(diǎn)頭:“有緣再見了,蕭毓?!?p> 蕭毓注視著他們轉(zhuǎn)身朝著同一個方向而去,越走越遠(yuǎn),漸漸隱進(jìn)黑暗里。
有些人只是短暫的相遇,說了再見可能就再也見不到面。特別是在這樣一個沒有互聯(lián)網(wǎng)沒有電話的甚至沒有陽光的地方。
蕭毓略帶傷感地轉(zhuǎn)身,她也不知道自己往哪去。她想著,漫無目的地走,興許就能找到一個可以休息的地方??墒菦]走兩步,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守衛(wèi),他說:姑娘啊,你那情人就趁早忘了吧,你娘把你賣到我們這里,你就不能算是個人了……
“荼靈!”
蕭毓猛然轉(zhuǎn)回身,望著眼前空無一人黑暗過道,只有墻上的油燈相互隔著很遠(yuǎn)的一跳一跳地發(fā)著昏黃的光。
風(fēng)小妹騙了她,荼靈也不說實(shí)話。
蕭毓傷心的苦笑著,向著不知道去哪里的方向慢悠悠地走著。
可她不知道,在她看著石墻的那一會兒,駝背偷偷貼近荼靈耳邊,小聲說的那句。
“在里面說好的,帶你們出來,我放她走,你必須跟我走。”
蕭毓又冷又餓,手臂被黑魚咬掉一塊肉的地方也開始疼了起來。找了個黑暗的死角,她蹲在地上解開已經(jīng)黑的不成樣子的布條,剛要開始愈合的傷口和布條沾在了一起,這一撤,連帶著皮肉血絲一起撤了下來。疼得她臉色蒼白,咬的下唇出血才沒喊出聲,額頭滲出細(xì)細(xì)密密的冷汗。
她把布條隨手扔在地上,掏出夜雨川給的小藥瓶把藥粉撒在傷口上。又把里面衣服的邊緣咬在嘴里,另一只手用上吃奶的力氣,嗶咔一聲撕開一條口子,再用力把整條扯下來纏到傷口上。
“我也好想回家!”
蕭毓默默地念叨著,然后費(fèi)力地站起身,給自己鼓氣。
“你可以的蕭毓,再堅(jiān)持一下,等找到碧娜,帶上落落,就一起回家。”
肚子咕嚕咕嚕地叫個不停,蕭毓琢磨著上哪能弄點(diǎn)吃的,這破地方有沒有飯館??!
沒過一會兒,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的男人停了下來,彎腰撿起地上粘著血的布條。
“蕭毓!”他把布條緊緊攥在手心里,對著面前漆黑的過道喊著蕭毓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