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過去了大半個時辰,之前出去的那些弟子已經(jīng)走到了通天梯,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喜,像是在絕境中抓住了希望。
“師兄,你說我們真的能出去嗎?”
“我看這困靈陣就是唬人的,哪里會有那么邪門的陣法?!?p> “就是,我們走了這么久,也沒有發(fā)生任何事?!?p> 走在最前面掌燈的那名弟子,表情可沒有后面的人那么輕松,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靈力消失得越來越快,心里陡然一驚。
突然,他感覺身體一重,不受控制地向下倒去,雙膝彎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手里的燈籠滾落下那千層通天梯,燭火瞬間熄滅,沒入那沉重的黑暗中。
身后眾人聽到動靜,瞬間緊張起來,背靠背地都聚在一起,驚恐地盯著四周。有一個年輕的弟子靠近他的身旁,“師兄,你怎么了?你……”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跌倒在地的那人突然仰起頭,外翻著眼,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嘴角咧開一個大的弧度,朝他露出一個陰森又詭異的笑容,他的眼角流出鮮紅的血,順著他的臉滑到嘴角,沾染在牙齒上,他卻渾然未覺,只詭異地笑。
那個年輕的弟子嚇得向后退了幾大步,撞到身后的人身上,他立即回過頭向后看,只見他身后的那些弟子也是這般都跪在地上,露出詭異的笑。
他嚇得趕緊向臺階下跑,可是還沒有跑幾步,突然身體向下墜,沒有一絲力氣地倒在地上。
他看到在他的身后,有一個紅衣少年正慢慢朝他走來,邪魅的臉上滿是單純又恐怖的笑容,他隨手一揮,閃過一片銀色的光芒,那些弟子們都痛苦地掙扎著,隨后都像被烈火焚燒一般,化作煙塵消失不見。
“真是不乖啊,不是說了困靈嗎,還想要跑?”那紅衣少年舉起的右手里掐著耀眼的銀色流光,襯得他那張邪魅的臉更加妖嬈,可是說出的話卻是冰冷絕情。
那年輕的弟子驚恐地看著他,還沒來得及發(fā)出驚呼,他的身體就慢慢地,從下到上逐漸變得透明,最后只留下一雙睜大了的,滿是驚恐的眼睛落在地上。
紅夭看著那兩顆眼睛,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浮云閣內(nèi)的靈氣消散得很快,不過半天時間,就淡薄了很多。之前出去的弟子沒有一個回來的,誰也不知道他們是活著出去了,還是死在半路了。所有人都沉默著,各有各的思量。
有一個看著很小的女弟子,顯然是受不了這樣的緊張壓抑的氛圍,害怕得哭出了聲,“我們會不會死?。俊?p> “那些離開的弟子是不是已經(jīng)出去了?”有人說。
“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出去?!庇腥嘶厮?。
突然,有一個人指著門口的位置,疑惑道,“那里,好像有什么東西?”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門口的那個東西,誰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一個那樣的盒子,通體紅色,在燭火下透著詭異。
沉鄴仙君從容地走過去,蹲下身拾起地上的盒子,握在掌心,不知為何,心里升起一股涼意。
他擰著眉走回來,公子流靠近他的身旁,“沉鄴仙君,不妨打開看看?!?p> 蘇昀榭和葉逢與也上前,站在他們身后,翼輝也不落下,好奇地往前,蕭蕭只得跟著他。有一些好奇的弟子也往前湊著,睜大眼睛往里瞧。
沉鄴仙君慢慢打開那個盒子,只見里面的是一雙驚悚恐怖的眼睛,還沾著鮮血,有女弟子嚇得驚叫出聲,所有人都沉著一張臉,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什么人想要置他們于死地?這八重天到底藏著什么?
有人認出來這是誰的眼睛,“這不是之前走的那個弟子嗎?他的眼睛我認識!”
一時間所有人都噤若寒蟬,絲絲寒意竄上心頭,公子流對沉鄴說,“這么下去不是辦法,沉鄴仙君,我們何不用用那個方法?”
在浮云閣坐以待斃是死,用空間秘術(shù)的方法說不定還可以尋得一線生機?!案飨砷T弟子,今日我們聚集八重天,卻遭此劫難,現(xiàn)在只想問問大家,愿不愿意以命相賭,于絕境中獲得生機?!?p> 眾人不再沉默,大家心里都明白,現(xiàn)在困于浮云閣,并不能期望有誰能來救他們,現(xiàn)在能期待的只能是自己。
有時候,無望的期待也可以讓人在絕處逢生中生出一朵類似于希望的花來。
翼輝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外面的天,隨后慢慢向后退,退到蕭蕭的身旁,壓低聲音,“蕭蕭,是時候了,我們偷偷跑吧。”
“這個情況,我們能跑?”蕭蕭反問他。
“當(dāng)然,我自有辦法?!币磔x笑道。
“仙子,”沉鄴喚他,翼輝一開始沒有反應(yīng)過來,蕭蕭偷偷推了他一把,他才回過神立即回道,“怎么了,沉鄴仙君?”
“接下來,可能需要仙子幫忙布陣,我們決定用那個方法了?!背拎挼牟淮蟛恍?,可落在翼輝的耳朵里,卻像是驚雷一樣炸得他不知所措。
他剛剛還想帶著那只小狐貍,趁沒有人注意的時候偷偷溜走,現(xiàn)在這個叫沉鄴的一直盯著他,他哪里還有機會跑路。他在想要不要就直接帶著小狐貍走,不用管他們了。
蕭蕭像是看出他的想法,“別想著直接溜走,這里所有人都見過郎月的長相,你就這樣棄他們于不顧,是想敗壞郎月的名聲嗎?她可是上神!天界的上神!”
翼輝無奈道,“這天界的身份真是煩人,上神之尊真是堵心,要我說,管他什么天界,自己活得自在,不就行了?”
蕭蕭不語,天界,上神,哪有那么容易擺脫?
南云山,風(fēng)涌云動,冷意茫茫。郎月周身氣息逐漸收斂,瞬間冰冷之感消失了很多,樂安仙君心有余悸地喘了幾口氣,不敢直視郎月。
這上神,與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郎月站在不遠處眼神清冷地注視著那個樂安仙君,突然笑了,如同白雪皚皚中盛開了一朵絢爛極美的花,春光如霏,濛濛清絕。
“樂安仙君,我只是與你開了一個玩笑,怎地如此?”
她的聲音雖然帶著一絲笑意,但是也消融不了其中的冰冷寒意,刺穿人心。
樂安仙君心里苦笑,但是面上卻是陪著笑,“上神,我自然不會在意?!?p> 怎么敢對上神有所置喙,剛才只是表現(xiàn)了一絲不滿,就渾身冰冷僵硬得動不了。上神的神力果然是這六界之中最為強大的,怕是無人可以比擬。
畢竟這天地間,僅有這一位上神。
“樂安,仙君,我只想跟你討要兩件寶物,一個是聚靈丹,還有一個是幽寒靈泉?!?p> 聚靈丹?幽寒靈泉?這些都是極為難尋的靈丹妙藥。聚靈丹是引氣聚靈的寶物,珍貴之處在于所用藥材都是世間難尋的,還有配置方法也是極其嚴苛,就連能夠配置此丹的人都是聞所未聞。
而幽寒靈泉更是早就消失了,就算有也只在兩千多年前了。原因是這幽寒靈泉只存在于碧落河河底,由碧落河的靈氣所孕育而生。而自碧落河墜入一重天,用來封印妖魔二族時就成了一片死地,魔氣煞氣聚集,再無比靈泉。
樂安一聽,瞬間心疼,這兩種寶物他有也的確是有,可是讓他忍痛割愛,他是極其不愿的,就在他想著找什么理由拒絕郎月的時候,郎月卻先開口了。
“樂安仙君,如果你不能拿出聚靈丹和幽寒靈泉的話,我不介意要了你整座藏寶閣,反正你的寶物數(shù)不勝數(shù),肯定可以找到代替聚靈丹和幽寒靈泉的寶物?!?p> “你說,對不對?”
樂安聽著郎月的話,額頭止不住地冒著冷汗,這上神怕是要不到這兩個寶物,是不會離開的。
樂安舉起袖袍擦著額頭上的冷汗,心里悲痛,臉上卻討好道,“是是是,上神,還請您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取?!?p> 郎月笑著回他,“那樂安仙君趕緊去吧,可別讓我等太久,否則我不介意親自去找你?!?p> “是是是,上神,怎敢勞煩您久等?!痹捯徽f完,就悻悻地走了。
郎月站在南云山的一株青柏樹下,臉色沉寂,面無表情,她的思緒不禁落在了八重天浮云閣的方向,不知,蕭蕭,現(xiàn)在如何了?
浮云閣,沉鄴仙君和公子流尋找到一處浮云閣內(nèi)比較空曠的地方,選出了幾位仙術(shù)比較高強的弟子,布陣之時各執(zhí)一方。
此時只差一件作引的神器,沉鄴仙君沉思了一會兒,不多時他的手里就多了一尊方印,那是方天靈鈞,傳說中可破萬障,頓開虛無的神器。翼輝的目光一直落在那方天靈鈞上,這個寶物,不應(yīng)該是天界的。
他的神色瞬間變得肅穆無比,一雙眼陰沉得發(fā)黑,方天靈鈞,幾千年前他見過一次,這應(yīng)該是那個人的,怎么會落入天界的手中。
蕭蕭察覺到他的異常,順著他的目光落在沉鄴仙君手中的方印上,“你,識得此物?!?p> 翼輝的唇角勾起一種近乎冷漠的弧度,“自然認識,這天界,竟然如此,竟敢如此!”
方天靈鈞,應(yīng)該是青羽鸞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