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和楚相逢相處的經(jīng)驗,她總覺得這小丫頭是個非常難纏的。想不到這小丫頭這么快就妥協(xié)了,一切來的快如龍卷風,她有點看不懂了。
“理解就好……”后面準備的一長串開導之詞竟是毫無用武之地。
楚相逢:“說完了?”
媯汭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我們母女兩好久沒有相處了,你陪母妃出去逛逛吧?!?p> “母妃?”
“是啊,你爹是攝政王,我是王妃,你自然是要叫我母妃的。你可不能跟市井小家小戶的女兒一樣,叫娘顯得你太沒有涵養(yǎng)。”媯汭的雙目釋放出濃濃期待和興奮。
昏迷了十幾年,她終于可以得到姐姐的男人,站在眾人之巔,享受所有女人夢寐以求卻終身無法得到的榮耀。
“哦,王妃。”
“叫母妃?!?p> “王妃……”
……
媯汭自認為成功地得到了楚相逢的承認,接下來只要和晏殊同房,坐實夫妻名分就好。
她計劃的很好,整個人好似踩在云端,暈乎乎地,幸福極了。
可再見到楚相逢不咸不淡的態(tài)度以及對自己莫名生出的敵意,她仿若被拉到地面。
如果她有自己的孩子的話……
大腦內(nèi)閃現(xiàn)一道亮光,她看向正在看著花海的少女,惡從心間生。
身邊是深不可見底的荷花塘水。
她步步逼近,雙手上舉,就要將楚相逢推下水去。
就在這時,楚相逢忽而轉過頭,看著她伸出的雙手,眨眨眼,無聲鼓勵著:推,趕緊推!
媯汭:……
眼角撇到黑衣男人的身影,她立馬收回雙手。
就在這時……
“噗通!”重物落水聲伴著少女悲傷的嘶喊聲:“娘,你為什么要推我?”
媯汭:……
這假模假樣的女人是誰?
“息兒,你……”晏殊龍行虎步,快步跳進荷塘。
……
楚相逢會憋氣,會潛泳,會倒泳,換句話說,水是淹不死她的。
在姬夜和她暗示自家可憐娘可能就是被自己的親妹子殺死的時候,她便絕了和這個女人虛與委蛇的打算。
媯汭想要殺了她,她又何嘗不想除掉媯汭?
身側是緩緩流水,她不掙扎,也不擺動,任憑身體下沉。待感受到有人跳入水內(nèi),她大口吞下無數(shù)水,做出溺水的模樣。
……
疼。
真疼!
楚相逢吃力地睜開雙眼,初入眼的便是熟悉人的藍色身影。
姬夜輕笑著,將手中熱茶送到她的面前。
“你還真是好本事,把自己弄溺水昏迷過去了?!?p> 她接過熱水,并未回答,一口一小口喝著。
一杯熱水下肚,整個身子都復活了。她苦笑一聲,落水只不過是臨時起意的。
她想看看對那個便宜爹來說,究竟是自己重要,還是那個女人重要。
還好,這便宜爹沒有讓她失望。
不知道那個女人現(xiàn)在是不是恨她恨到想殺了她的地步呢?
想到這一層,她的心情大好。
“以后不要故意讓自己溺水了?!奔б乖俣榷诉^一杯熱茶,眉頭擰成一個川字,“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方法不好?!?p> “你有更好的辦法?”她反問。
姬夜嘴角一抽。
早在十幾年前,他就嘗試過揭穿媯汭這個女人。奈何那時候晏殊愚昧到不信任他,也正因此,他這才和晏殊離了心。
“好,下次如果你想到什么辦法,提前告訴我,我好給你望風?!?p> 他總是這樣,無聲無息的關心著她,又強行地掩蓋住自己的擔心。
楚相逢收回視線,尷尬低下頭。
如果沒有秦陌,她是否會和失憶時一樣,陷入他的溫柔漩渦而無法自拔?
“看來你好了?!鼻鍧櫟穆曇魝鱽?,打亂了二人之間的靜謐。
“大師兄?”姬夜笑容綻放,“你什么時候回來的?!?p> 自上次見到大師兄的時候,大師兄就坦白過,自己并沒有死。不過利用假死,避人耳目,混進他國,盜取他國機密,殺害他國重要官員大將,瓦解中心力量。
這也是晏殊能夠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統(tǒng)一四國的根本原因。
晏子軒并未回答姬夜的話,而是對著楚相逢道:“主人在書房內(nèi)等你?!?p> 說完,轉身就走,從頭到位,未曾理睬過姬夜。
姬夜追了出去。
“大師兄……”
晏子軒站住腳。
“十年前,你為什么不告訴我們真相?你是不是真地被秦陌殺了?”
“沒有!”晏子軒淡淡地回答。
“這么久的時間,你為什么不找我們?為什么不和我們說明實情?”因為晏子軒的原因,姬夜恨了秦陌十年。
“覺得沒有必要罷了。”只是想要擺脫一切緣分罷了。
“沒必要?”姬夜憤怒了,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憤怒道:“這么多年,我們相處了這么多年,你只用沒必要三個字解釋,想要斬斷我們所有的過往。你究竟在干什么?”
晏子軒并未回答,身形快閃,轉瞬就消失了蹤跡。
姬夜也不繼續(xù)死纏爛打,苦笑一聲,轉身離開。
有些事,不能深挖。有些人,不能多問。挖深了,問多了,坦露出來的只有那血淋淋的事實。
一直以來,自詡勇敢的他膽怯了。
他愿意用最簡單的心思揣測自己尊敬的大師兄。
他離開了去。遠看那背影,多少都有點寂寥的感覺。
不遠處的大樹上,晏子軒背靠樹干,似泄了力氣一般,整個人呆坐下去。
他不敢面對二師弟!
無數(shù)個日夜,他總會無端想起這個讓他疼到骨子里的二師弟,想要去找他,想要去告訴他所有的真相,終究沒有任何勇氣。
他是晏子軒,卻再也不是晏子軒。
為了師父的夢想,他唯有放棄自己。
再度站起身來時,他的周身不再圍繞著悲傷,只有一往向前的堅定。
他還是晏子軒,師父的晏子軒。
……
書房內(nèi)。
統(tǒng)一暗色調(diào)的裝飾讓這里看上去更嚴肅了不少。
黑袍男人低著頭,緩緩翻閱著手中折子,似是朝廷大事,又似是一些見不得人的密報。
楚相逢也不催促,坐在不遠處的軟榻上,吃吃喝喝,東看西看,一個人輕松的很,倒也樂得自在。
不得不說,血濃于水真不是假話。
以前楚冉那個假爹,想和她親近,她總覺得別扭。
如今遇到這個真爹了,不用對方故意討好,她也能將對方看出花兒來。
長長的睫毛,刀削斧刻般的輪廓,以及那幽深似漩渦,好似隨時能將人的靈魂席卷進去的雙眸……
?。√珟浟?!
她娘真有福氣。
“你流口水了!”晏殊收起折子,看向坐在一邊的少女,嘴角噙著淡淡的笑。
像足了初次見面的她!
“爹啊,你是我親爹?”
男人黑了臉!
這話說的好像他不是她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