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清辰派人跟蹤三姨娘的仕女寧采兒已有數(shù)日，可是未見采兒有什么特別的舉動，甚至她們主仆二人都不大出門，每日只呆在自己的院中，或做女紅或逗玩博穎，最多也就是每月月初和月中采兒會出去采買一些女紅材料，也并未見她與外人有什么往來。
同時，萬清辰也派人觀察了二姨娘的侍女曹秋娥，這曹秋娥倒是忙活得很。
她每三五日就要出門為二姨娘采買各種生活所需，也會為博文買一些小玩意或者外面的新鮮吃食。這點也不意外，畢竟二姨娘出身不同，娘家貼己豐厚。而且這個曹秋娥每十天要回一趟娘家，她娘家在城東剪子巷，娘家有一個哥哥和母親，奇怪的是曹秋娥這個哥哥年紀也不小了，可是尚未娶親。每次曹秋娥回去都是兩手空空，回來時卻是滿載而歸，不由不讓人生疑。像這種大戶人家的侍婢，一般都是往娘家送貼己，哪有從娘家往主家?guī)зN己的？
萬清辰將這幾日跟蹤結果和杜若商議分析，二人都覺得這曹秋娥行事十分可疑。
杜若忽然想起什么，問道：“曹秋娥的哥哥身形如何？”
萬清辰道：“據(jù)跟蹤她的人說身高八尺有余，一看便是個有身手的人，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不像是尋常人，倒像是個出身軍中的人?！比f清辰分析道，“我也對此人十分懷疑，這曹秋娥少說也該將近30歲了，怎么會還有個沒有結婚的哥哥呢，她兄妹二人都不成家是何道理？”
“你看，此人會不會就是那日我在二位姨娘院子外遇見的那個人呢？”杜若問。
“從身形上看不無這個可能?！比f清辰分析，“可是……”
“可是，如果是她哥哥，來看妹妹怎么會半夜三更，鬼鬼祟祟？”杜若百思不得其解。
“是啊，我的疑惑也正在這里?！比f清辰道。
“最好讓我見一見這個人，畢竟我見過他的身形，也見過他的側臉?！倍湃粽f。
萬清辰點頭。
“我來安排?！?p> ……
百盛錢莊將在京城開一家新分號的事本是百盛和杜府所有人都知道的大事，百盛這幾年蒸蒸日上，新分號是開一家火一家，這點所有的百盛人都清楚，也都很有信心。
這日百盛出了一則新通告，通告內(nèi)容是：
“百盛錢莊為答謝在百盛及杜家工作了三年以上的伙計，百盛京城分號將給所有符合條件的伙計京城分號入股的機會，每人投入十兩銀子就能購得一股百盛京城分號股份，股東們可與百盛共同承擔京城分號之盈虧，為公正起見，凡入股者須得父母親屬一人，兄弟姊妹一人，及本人共同簽署購買合議，簽字畫押，以作旁證?！?p> 通告一出，百盛和杜府的所有下人都十分激動，因為杜家對下人寬厚仁愛，杜家的伙計和奴婢基本都是用了多年的老人，除非做了很大錯事被趕走的，基本沒有愿意離開杜家的。大家周遭一看，幾乎人人都符合入股的條件。
這其實就是杜家變相給下人的福利和養(yǎng)老的保障了。
十兩銀子對下人來說也不是難事，在杜家，一般伙計每人每月都有二兩銀子，十兩銀子也就是不到半年的薪水，這對伙計們來說都不是難事。區(qū)區(qū)十兩銀子就能買到百盛京城分號的股份，將來每年都能分紅，這可是一筆十分可觀的收入啊。
于是通告一出，杜家的下人們只要符合條件的人人都急忙帶著父母兄弟來報名簽約。
這日杜家的大院里十分熱鬧，烏壓壓站了一院子人。
杜若和萬清辰站在樓上耐心得等待著。
可是等了一天也不見曹秋娥的家人來，曹秋娥本人也不見了蹤影，杜若和萬清辰彼此心中更加懷疑。
“別擔心，這么大的誘惑，我就不信她會不要，也許，正和家人商議著呢。”萬清辰篤定地對杜若說。
杜若點頭道：“嗯，反正還有其他家人不在潤城的伙計今天也簽不了約，這事還要等兩天，我也相信，她會來的。”
……
第三天，曹秋娥果然來了，同她一起來的正是她的母親和兄長。
萬清辰一見他們進來就對杜若道：“你在這里瞧著，我下去看看。”
杜若知道，萬清辰的意思是自己去拖住他們，讓她在樓上能多觀察一會，希望能認出那人來。
曹秋娥正興奮地反復讀著購買合議，將合議的內(nèi)容解釋給她的母親聽，她身邊的哥哥卻是并不十分在意的樣子。
萬清辰似乎是不經(jīng)意地走過去，他并沒有搭理曹秋娥，而是對正在辦事的伙計問道：“還有一天我們的活動就結束了，還有幾位伙計的家人沒有趕到的？”
小伙計答道：“月娥姐簽約以后就還只有兩個伙計家人沒有趕到了，他們都十分著急，就怕錯過了?！?p> “不要著急，再等等，實在不成，就等下次新分號的入股活動?！比f清辰一副不在意的樣子說道。
旁邊的小伙計立刻著急了，忙道：“能到，能到，明天一定能到，萬掌柜可千萬要等等我老爹，他們明天一定能到的?！?p> “是啊，機會難得，誰知道新分號什么時候開，而且等新分號開的時候我們再買一股，豈不是更好?！迸赃叺幕镉嫴逶挼?。
曹月娥一聽，眼中放光，問道：“萬掌柜，再開新分號，我們還能入股嗎？”
萬清辰轉身看著她道：“怎么不能，大家都是百盛的老人了，就因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財一起發(fā)嘛！”
“是啊，是??！……”旁邊的伙計們都開心地應承。
萬清辰禮貌地看著曹月娥身邊的男子道：“曹姐姐，這位是你的哥哥嗎？”
曹月娥竟帶著一點閃爍與羞澀道：“是啊是啊?！?p> 萬清辰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此人身高八尺有余，面黑且瘦，體格強壯，手背青筋綻出，一看便是習武之人。從衣著看，簡素整齊，看起來并不是出身清貧的人家。此人臉型瘦長，棱角分明，一雙眼睛雖小卻深情堅毅，迎著萬清辰的眼神并不躲閃，相反，萬清辰倒覺得他的眼神里有一種敵意和提防。
然而，他并非塌鼻梁凸嘴唇。
萬清辰心里有一點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