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言感覺時間還沒有過去多久,但是很快他就聽到了外面賈閏起來的動靜。
他放下了手,卻并不想睜開眼睛,有些擔(dān)心賈閏會過來敲門找他,但事實上一直到外面徹底沒了動靜,賈閏也沒來找他。
他勉強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時間,竟然已經(jīng)到了賈閏出門的時間,他也完全不知道這段時間是怎么過去的。
再要去睡肯定也不可能了,既然如此還不如忙起來。
這樣想著,沈宜言就準備去洗漱,可到了要摘手套的時候,他還是有些猶豫。
手套最后還是摘了,只是卻沒辦法立刻跟衣服一樣被他丟到洗衣機里去。
沈宜言只能狠下心不去看被自己鄭重放到收納盒里的手套出了房間。
他本來是準備去煮個粥。
這并不是他習(xí)慣的早餐,但是自從上一次做了之后,他不自覺就養(yǎng)成了習(xí)慣。
但是第一眼就又看到了隔壁的房間,元祁的東西還在這里,這個念頭也在腦海中冒了出來。
是給她收拾好了送到她的房子里,還是留在這里等她下次來拿?
不管是哪一種,他都選不出來。
沈宜言無意識地開了房間門,打開了燈。
真是奇怪,明明她也只在這里住過幾晚而已,可是進去后,連這個房間給人的感覺也完全不一樣了。
房間里依稀殘留著她身上的香味,桌上還有幾個瓶子沒有收拾好,但都整整齊齊的歸攏在了一起,要是把她東西拿回去的話,就要自己去幫她收拾進行李箱了嗎?
沈宜言看了一眼元祁的行李箱,再轉(zhuǎn)過頭看桌上放著的幾個瓶子,越發(fā)不知所措起來。
上一次能夠收拾房間是因為這房間里完全沒有留下她的東西,可是這一次這里還放著她的東西,他再進來就好像他闖進了別人的房間一樣。
沈宜言最后還是連屋門都沒進去就關(guān)了燈,也將門緊緊關(guān)了起來。
還是等她回來自己收拾吧。
他想著就準備進廚房,可是沒走到廚房,他就又想起了一個問題,她這次沒有告訴他什么時候回來,上次明明說冬至見的,但是卻提前回來了,這次又突然就走了,還是冬至的時候會回來嗎?
他想得出神,米不自覺就放多了。
盯著碗里足夠兩個人吃的米,沈宜言不由自主嘆了一口氣。
他還是太高估自己了。
一旦開了頭,讓他退回去保持距離,他實在不愿意。
比起這樣被她接近,反而是原先一點聯(lián)系也沒有讓他更加痛苦。
沈宜言刻意等到吃過了飯才去看手機,手機上果然有元祁發(fā)來的消息。
到車站的時候有一條,檢票的時候有一條,坐在車上又一條,下車的時候又一條,但都是簡短的報平安的短信。
她還是沒有跟他說什么時候回來。
沈宜言盯了兩眼隔壁的房間,默默又回了自己的房間。
等到了冬至吧,到了冬至……要是她還沒有回來,他再來收拾她的房間。
這樣他就不用問她了。
她對他沒有那樣的心思,他就不該往她前面多走一步,要不然又像以前把她嚇到了怎么辦?
他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說出口,要是說出口的話,只怕接下來一輩子才是真的見不到面了。
沈宜言將手機放在了面前最顯眼的位置,看了無數(shù)次也沒有再拿起,饒是這樣,注意力分散也讓他格外疲憊。
他原先以為就這樣默默關(guān)注著就好,但是等到真有機會見面才發(fā)現(xiàn)默默關(guān)注著遠遠不夠,但是現(xiàn)在這樣應(yīng)該也是他們兩個關(guān)系的極限了。
她之所以對他這么好,像是朋友一樣的相處,其實也不過是因為她以為他救了她。
她原本是想要報答他,想感謝他的,只是他怕她說出來,拒絕了,要是不拒絕的話,也許她一答謝之后就不用再聯(lián)系了。
沈宜言現(xiàn)在也分不清到底怎么樣才好,但是看著手機里每天的消息,說不開心是在自欺欺人。
和她有了聯(lián)系后,他的生活都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會議結(jié)束已經(jīng)是近十一點了,元祁拿出手機一看,果然又沒有收到沈宜言的回復(fù)。
失望還是失望的,但是卻并不意外。
要不是這個會議是市里組織的,她也不至于要這么趕。
已經(jīng)過去一個多月了,她身上的關(guān)注度還是沒有降下去,走到哪里都有人看過來,找她聊天的人也越來越多。
一整天下來,她也只有中午吃飯那會兒閑了幾分鐘,晚上又是飯局,還是跟大表姐一塊。
結(jié)束的時候她已經(jīng)有些醉了,她也沒有心思跟表姐爭執(zhí)回哪里住的事,所以最后還是回了大表姐的住所。
說來大表姐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但是,婚后還是住自己房子的時間更多一些。
元祁撐著頭看著車窗外,雖然她心里還是計較大表姐的那些事,但是客觀來說,她總為大表姐覺得委屈。
大表姐明明是這么一個有能力的人,可是最后也只嫁了一個那樣的男人。
如果大表姐不結(jié)婚的話,也許她們也不會到了現(xiàn)在的地步。
“你住在遂安哪里了?什么時候收拾妥當(dāng)?”
祁裕文沖了蜂蜜水遞給元祁,裝作隨意的態(tài)度問道。
“還得再收拾幾天。”
元祁抿了一口,只回答了后半句。
祁裕文心里嘆了口氣,也沒有再堅持著問下去,轉(zhuǎn)而說起了其他事,“遂安的大學(xué)我都問過了,沒有合適你的職位,不想留在西臨的話,去安洛怎么樣?”
元祁又抿了一口蜂蜜水,她自己意向的也是安洛。
她以前參加旅游規(guī)劃項目,跟安洛的大學(xué)合作過,那里有幾個老師都很熟悉,再加上安洛的位置恰好位于西臨跟遂安中間,無論去哪里都很方便。
她并沒有想過瞞著大表姐,但是大表姐跟她想在一塊了,還是讓她覺得心里有些異樣。
不過,這似乎也并不稀奇,她跟大表姐本來就有很多人際關(guān)系是共享的。
“我自己聯(lián)系就好,姐?!?p> 元祁想了想還是開口說了一聲。
話音落下之后,她跟大表姐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過了好一會兒,大表姐才又開口。
“下周我爸生日,我估計回不來,你到時候也不用回來?!?p> 祁裕文心里亂糟糟的,真正面對人比她想象的還要難以溝通,她只能交代了一句就站起了身,“時間也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明天我送你。”
元祁也沒有多拒絕,只是回到房間之后,想到大表姐交代的話,她的心里又忍不住泛起了澀意。
如果一早就這樣維護她,她們何至于就到了這樣的地步呢?
她其實原本也就沒有打算回來參加舅舅的生日,禮物是今年一早就準備好的了,到時候還照樣送,再往后她也不想現(xiàn)在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