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廣播室
不知為何,今天第一次交談,他覺得面癱師兄人蠻好的。
楊秦愣了愣,“拜托,這個時候想上廁所你找死啊,要上出去唄。”話還沒說完,他就被驚慌失措的人群給推了出去,涌到了消防通道口。
齊衡看到他看自己的眼神如同告別一個精神病。
突然,周圍的熱浪掀起了颶風,遠處的告示牌全部飛舞起來。
體育館內(nèi),詭異的吶喊聲沖破云霄,伴隨著節(jié)奏感極強的音樂。
齊衡用手護住頭,開始飛奔起來。路過門口的時候,他鼓著膽子朝里面看了一眼,差點跌坐在地上。滿地的血跡,那群癲狂的人正一個接著一個飛落,在他們中央,楚子航冷著臉站立,手里拿著一把他從未見過的日本式長刀。
而剛才那個面目兇光的帶隊的小老頭居然也還保持著清醒的神智,和楚子航面對面站著,甚至脫掉了上半身的襯衫,赤,裸著身體在人群中跳躍,健美的身體散發(fā)著熾烈的光。
若不是畫面感太過于真實,齊衡都要覺得自己瘋掉了。
他飛速上了樓梯。
市中心體育館三樓,靠著角落的地方,是整個體育館的廣播室。
他來到廣播室的門口,只見大門緊鎖,旁邊的窗戶也鎖上了。
只能看見里面那臺老式電腦散發(fā)著淡淡的熒光。
齊衡想了一會,手突然攀住了墻上的水管,踩著旁邊的欄桿爬了上去。
他知道廣播室的鑰匙在哪里,因為小時候他常自己來體育館玩‘捉迷藏’,有時候就是躲在不遠處的樓道下面,把廣播室大叔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看了個全。
比如說,打開大門的備用鑰匙就在最上面的消防柜里。
消防柜的門被黑色的長釘子釘住了,齊衡把自己道袍上的帶子解開,死死在那個黑色釘子上纏繞了三圈,然后咬著牙往外面用力拉扯。
啪嗒——門開了。
齊衡突然愣住了。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Kidde AccessPoint Keysafe的密碼組合鎖箱。
“······”齊衡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當中,看來他真是小看那個大叔了。
突然,只聽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
非常輕,就像貓一樣,很少有人會這樣走路,但齊衡還是注意到了。
他警覺的回頭,看到剛才那個俄羅斯女孩靜靜的站在下面,披散著淡金色的長發(fā),手里拿著那臺沾著保安鮮血的阿爾帕相機,那張冰雕玉砌般的臉正面無表情地觀察著廣播室的那扇門。
他突然感到一陣眩暈。
剛才樓下那驚鴻一瞥,他已經(jīng)感覺到了這小女孩并不是外表那個樣子。
她就好像幽靈,悄聲無息出現(xiàn)在你身后,剎那間就能要你性命。
四周的空氣仿佛靜止了。
齊衡沉默了片刻,剛想硬著頭皮說兩句蹩腳的英文打破沉默。
“鑰匙在那里?”女孩歪著頭。
居然是清晰流利的中文,帶著俄羅斯特有的微微的卷舌音。
齊衡微微一愣,點了點頭,“在那里,但是被密碼鎖鎖住了。”
“我來看看。”她淡淡說道。
她的語氣頗有些不由分說的意味,高貴的氣場驚人。
齊衡急忙從欄桿上跳了下來,看著俄羅斯小女孩站了上去。
他不得不承認對方的平衡力竟然是驚人的優(yōu)秀,完全不用扶著水管,直接穩(wěn)穩(wěn)地站在那上面。
隨后,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
只見女孩的手在那密碼鎖上一推一帶,啪嗒——沉重的金屬外殼瞬間掉了下來,
她拿著鑰匙跳下來,開了門。
齊衡跟著她走進去,只見女孩目中無人似的,再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拉出凳子在電腦桌前坐下。瞇著眼睛看了一會兒,纖細的手指在鍵盤上熟練的敲擊。
隨后,廣播里的音樂停止了。
沒有音樂聲的掩護,那詭異的古怪的卷舌音突然清晰起來,彌散在每一個角落。
“有人上來過?”齊衡試探性地問道,他看到對面的窗戶半敞開,但當他走到窗邊的時候,突然愣住了。三樓的體育館播音室窗外,沒有任何遮擋物,直直的可以看到地下。
難不成那個人是飛人?
“有人上來過。”女孩直直盯著電腦,“凳子是熱的,窗戶半開,說明它剛走?!?p> 隨著女孩的手指最后一次敲擊鍵盤,剎那間,古怪的聲音停止。
四周變回了死一般的寂靜。
樓下詭異的吶喊聲也同時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無盡的痛苦的呻吟。
樓下似乎有幾百號人在同時慘叫,響聲直刺耳膜。
齊衡捂著耳朵,看向窗外,驚訝說道:“樓下的保安還沒有恢復正常?!?p> 體育館樓下的大門口,幾十個目光呆滯的保安搖搖晃晃的走動著,手里拿著觸目驚心的電擊棍。
“很快就恢復了。”女孩面無表情,“保安的目的不是館內(nèi),而是阻隔外界者進入,館內(nèi)的動靜一結(jié)束,他們就沒有必要了。”
她說罷,推開凳子起身。
“剛才謝謝你救我。”齊衡跟在女孩身后,認真說道。
女孩終于抬頭瞥了他一眼,“不用謝我。那些保安中了言靈的控制,若是我不幫你,直接走過去他們也會拿我做靶子?!?p> “控制保安的是言靈·血詔么?”齊衡問。
“言靈·傀儡?!绷愕恼f道。
*
無盡的火焰中,一個男孩赤足而行。
他穿著淺綠色的睡衣,頭頂帶著睡帽,穿越滾燙的熱浪,笑嘻嘻的蹦蹦跳跳。
地板上鮮血流淌成河流,周圍盡是人群痛苦的嚎叫,可那個男孩卻像是絲毫沒有看見一樣,腳踩在人們的臉上。
他好奇的眨巴著眼睛,看著周圍的火焰。
甚至伸出一根手指頭觸碰著那跳動的火苗。
突然,男孩好像看到了什么東西,眼睛突然亮了起來。他撒開短短的腿跑到那邊去,伸出稚嫩的小手拉住那個人的雪白的裙裾,“你吃飯了嗎?”
零低頭看著男孩,火焰的光影掃過少女淡金色的瞳孔。
這可嚇壞了旁邊的齊衡,他蹲下來,把那小男孩拉離零的身邊,檢查他被滾燙的地板灼傷的腳底,“弟弟,你怎么來了?誰帶你出來的???”
齊豫嘿嘿嘿傻笑著,“我聽明妃說的,哥哥在這里比賽,所以我就來啦。”
零瞇著眼睛看著齊衡,雙眸中有點憐憫。
這個男孩太傻了。他所作的舉動,說話的語氣,根本就不是一個六歲的孩子應(yīng)該有的。
這是個智力障礙兒童。
但是她從來不會關(guān)心別人的閑事,于是面無表情地往那邊去了。
楚子航盤腿坐在那里,眉頭微皺,旁邊那個眼神犀利的小老頭面容有些疲憊。他們在等著卡塞爾學院本部的人來收拾殘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