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夫人穿上三品誥命服,帶著張府的下人氣勢洶洶往北平府衙而去。張家的幾房媳婦也派了自己的心腹跟在她身后去看熱鬧,回來好講給她們聽笑話。
張老夫人走進(jìn)北平府衙,胡知府一看來者是張府的老夫人,還穿著一身的誥命服,他尋思道:她是想來干啥?
北平誰不知道張府同燕王是親家,張府的孫女許給了燕王兒子為世子妃。胡知府趕緊迎上前:“張老夫人,怎么您親自來這里?叫一下人來說一聲,本官就著人來貴府處理事務(wù)?!?p> 張老夫人得胡知府的尊重倍感有臉子,她傲慢地?fù)P著頭:“本夫人前來告一人?!?p> 胡知府疑惑地問:“告誰?”告人不應(yīng)該先舉狀紙嗎?他看張老夫人兩手空空又不好問她狀紙?jiān)谀摹?p> “告本夫人那不孝之女張小蘭忤逆之罪?!睆埨戏蛉艘а狼旋X地道。
胡知府給嚇了一跳,他退了一步,以為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又問了一句:“告誰?”
“張小蘭,陳寧之妻。”
胡知府確定自己沒聽錯,他真有些嚇著了。陳寧如今官居三品,他還是錦衣衛(wèi)出身,還是……自己哪敢得罪他。
胡知府耐心勸說:“老夫人,您們是家務(wù)事,在家解決比較好?!?p> “不行,這次本夫人定要告訴不孝之女忤逆之罪。”張老夫人氣呼呼地堅(jiān)持著。
胡知府吸了一口氣,他問:“老夫人呀,您知不知道忤逆罪定了后,您的女兒甚至是女婿會被凌遲處死?”
“那種不孝之人,留著有何用?處死最好?!?p> 胡知府原本對張老夫人的敬畏之心,被她這句話頂?shù)眯纳?,虎毒不食子,他就沒見過有這樣心狠的婦人。人家說娘后老子后,沒想到如今他見過一個老子后,娘也后之人。
胡知府想著,既然你要如此,到時后果自己承擔(dān),自己公事公辦吧。他叫來捕頭:“你們?nèi)リ惛萌?,將陳大人與陳夫人拿來,說張家老夫人在府衙告張小蘭忤逆之罪?!?p> 捕頭聽了大驚:“大人,這個不妥?!?p> 胡知府不耐煩地?fù)]手:“去吧去吧。”
捕頭只得叫了一隊(duì)官差,跟在張老夫人眾人的后面,往陳府而去。張老夫人穿著一身紅色誥命服走在前,后面跟著一隊(duì)官差,這樣的一群人自然會引來百姓的跟隨圍觀。
此時,陳寧府前,那各婦人還躺在地上哼哼叫,那名前來做妾的女子紅腫著臉站在門前。
柳蕓坐在里屋喝茶看著兩個孩子,之前兩個孩子被外面的吵鬧聲嚇哭,柳蕓進(jìn)去哄了一會才停息了。
春梅轉(zhuǎn)頭對柳蕓道:“主人,讓奴來收拾他們?!?p> 柳蕓笑:“那更好。”
春梅雙手叉腰守在門口就是不讓張家來的兩人入門。
官差與張老夫人來到陳寧府前,那名婦人哭叫得凄慘無比:“哎喲,老夫人呀,奴被人打死了?!?p> 那名女子也哭著道:“這不知道是誰打了本姑娘兩耳光,我不活了?!?p> 張老夫人氣得大叫:“好你張小蘭,你娘的人你也敢打,這不是忤逆是什么?老娘今兒就不會饒了你。”
那名女子哭得更大聲了,她恨不得將陳夫人早點(diǎn)除掉,她就不用做妾,直接當(dāng)正室。
張老夫人催促官差拿人:“拿下拿下,這全都拿下,將這賤婢拿下打死。”她并不認(rèn)識春梅,還只當(dāng)春梅是小蘭的下人。
柳蕓坐在室內(nèi)也不出面,就聽張老夫人在外大罵,催促官差拿人。里屋的小蘭哭得像淚人一樣,從小沒得到母親的關(guān)愛,自己日子過得好點(diǎn),母親又如此待自己。
柳蕓走進(jìn)去對小蘭道:“別哭了,當(dāng)心動了胎氣。她除了生了你,又沒養(yǎng)過你,只知道來添堵,這樣的娘不認(rèn)也罷。你生命中如今最重的人是星云與陳寧,別的人,誰待你好,你待他好,待你不好就讓她滾。”
小蘭哭得直打咯了,林鳳扶住她:“夫人別哭了,動了胎氣可就麻煩了,肚子這個更重要?!毙√m才稍好了一點(diǎn)。
捕頭哪敢進(jìn)陳寧家拿人,他帶著人站在外面。張老夫人不停的催著官差:“趕緊拿人?!?p>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好奇的打聽是什么事,讓這位三品夫人帶著官差來拿人。
張老夫人見捕頭不敢進(jìn)陳家,她自己出面了,她伸手推開春梅,想進(jìn)屋里將張小蘭拖出來。
她伸手猛推了一把春梅,春梅揚(yáng)手給了她一個大耳光:“放肆?!睆埨戏蛉吮淮蜚铝耍鰤粢蚕氩坏阶约河斜蝗怂Χ獾倪@一天。
所有人也都驚呆了,一個下人打扮的女子敢打三品誥命夫人,這是以下犯上的死罪。
捕頭客氣地對春梅提醒道:“你一位下人怎么敢打三品誥命夫人呢?這可是死罪?!?p> 春梅哼了一聲:“就他張家的人來一個,我打一個,不信來呀?!?p> 張老夫人身后跟著的幾名嬤嬤上前撕扯著春梅,春梅由著她們扯了幾下,她對捕頭道:“你給我記下這幾個人?!?p> 捕頭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他實(shí)在不知道如何是好。陳寧是何人,這北平官場上的大小官員無人不知,沒有人敢得罪張家,更沒有人敢得罪陳寧。
捕頭十分的為難,他退到一邊,打算讓他們自己解決。
這時,嚴(yán)華帶人趕了過來,他見張老夫人在陳府前大鬧,一群人扯著春梅,他板下了臉。
捕頭看見嚴(yán)華前來,忙上前將事情解釋了一下:“是這張老夫人去府衙告陳夫人忤逆之罪,胡大人勸了她不聽,非要小的帶人前來。張老夫人想進(jìn)陳府被這名女子攔住她先動了手,女子給了她一耳光。”
嚴(yán)華問:“起引是何事?”
捕頭看了一眼哭哭鬧鬧的張老夫人:“唉,說來陳夫人怎么攤到一個這樣的娘,那個女子你看見沒?是張家大夫人表哥的表妹,要來給陳大人為妾。陳夫人不收,張老夫人就要給自己女兒一個下馬威……”
嚴(yán)華陰沉地看著張老夫人一堆人,這老夫人過去也來陳寧家鬧過幾次,他當(dāng)是人家的家事并沒插手,今天張老夫人鬧上了自己的主人與林柳的嬤嬤,此事他不可能不管了。
嚴(yán)華是什么人?如今北平黑白兩道通吃之人,他在心里想著如何收拾張家。他不出手則擺,一出手張家人就等著哭。
陳老夫人逼著捕頭拿人,她威脅道:“你要不拿人,我讓你吃不成皇糧?!?p> 捕頭無法,只好上前去拿人:“姑娘跟我走一趟?!彼锨皩Υ好返馈?p> “哈,要她跟你走一趟?要不要我跟你走一趟?”柳蕓手上提著一根鐵鞭走了出來。
張老夫人定睛一看,原來是她最恨也最怕的人:朱夫人。
張老夫人退了一步,嘴里強(qiáng)硬地道:“關(guān)你何事?我是來自己女兒家?!?p> 柳蕓沖她冷哼了一聲:“我看你是人老了,良心越來越不好,記憶也越來越差。你是不是忘掉了小蘭是我的什么人?”
“本夫人是張小蘭的母親,我要告她忤逆之罪,于你何干?”
柳蕓譏笑道:“母不慈,叫做女兒的如何孝?有這樣做母親的人嗎?女兒身懷六甲,母親為女婿送妾來。”
眾人聽了嘩然,大家議論:“這定是后娘?!?p> “一定是一定是,不然怎么會叫官差來拿女兒呢,還告女兒忤逆之罪。”
“是后娘就能說通了。”
“混賬,這樣同老夫人說話?!睆埨戏蛉松磉呌胁徽J(rèn)識柳蕓的婦人,那人上前想撕扯柳蕓以討得主人的歡喜,被柳蕓伸出腿一腳,踢出一丈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