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大人想明白了朱守林前來的用意,又在想如何開口才不突兀。沒有人敢惹惱面前這位祖宗,她做為一名樂籍女,更不敢惹。教坊司緊挨著錦衣衛(wèi)審訊室,從審訊室那里被拖進拖出的人是怎么個模樣,他們都是看在眼里的。
衛(wèi)梅現(xiàn)在的心情有些像宮里的太醫(yī)那般的誠惶誠恐:藥用輕了吧,貴人病治不好會被打板子;藥用重了吧,將貴人治死了會被砍頭。
她腦子還是比較機靈,不然也不會從一大堆樂妓中得升為九品奉鑾。她輕笑了一下道:“朱大人,下官知道您來此的用意了。這事說簡單也很簡單,說容易也很容易?!?p> 朱守林期待地看著她。
她清了清嗓子;“大人,夫妻之事也沒什么不好說的。圣上也說過:食色,性也。沒有夫妻之事,哪來后代繁衍?”
朱守林點頭嗯了聲,他見衛(wèi)大人懂了自己的意思,心情好了一些。
衛(wèi)梅見朱守林面色溫和起來,她接著道:“既然稱為食色。這就像吃東西,是人之必需之物。必需之物,就是要吃好吃飽好好享受??蛇@世上有些偽君子,一邊大食特食,另一邊看了一個‘色’字就認為不得了,天要塌了,人怎么可以這么無恥下流……”
朱守林皺眉,這女人說話越扯越遠,他剛想出言阻止,衛(wèi)梅有眼色的閉了嘴。
“重點,夫妻如何能鸞鳳和鳴?!?p> 衛(wèi)梅忙道:“好好,下官說重點?!彼又f:“下官還是用食來比喻。女子的飯量小,一次只能食一碗,或者兩天一碗。男子就不同了,一次食三碗,八碗也不在話下。大人懂下官的意思嗎?”
朱守林點頭,他看了她一眼。衛(wèi)梅見他眼神有些不耐煩,趕緊接著道:“想女子同男子食量一樣,這得要耐心,技巧。最要還是耐心?!?p> “什么耐心?”
“你得陪著她餓,餓幾天兩人再飽吃一頓。”她見朱守林皺眉忙說:“這只是其一?!?p> “繼續(xù)?!?p> “其二,就是慢慢增加女子的飯量,讓她每吃一碗就覺得米飯香甜可口,她就會想吃下一碗。等到將女子胃口撐大后,你想讓她吃幾碗就幾碗。到最后恐怕……”她及時咬住了自己的舌頭。
“恐怕什么?”
衛(wèi)梅吸了一口涼氣,自己怎么不小心說出最后一句來。她哪敢說:恐怕以后女子飯量大了,你喂不飽。
朱守林見她這表情,就知道她的想法,他冷哼了一聲。
衛(wèi)梅怕他生氣,趕緊轉(zhuǎn)移話題:“朱大人,男子想吃飽的方法多著呢。你看,哪家官員沒個三妻四妾。哪個官員不來教坊司喝酒玩耍?下官這才得了這幾名美貌女子,早早被人訂了……”
朱守林唬著臉又拍桌子:“閉嘴?!边@女人老是東拉西扯,什么毛病。
“說怎么讓女子覺得米飯香甜可口?!?p> 衛(wèi)梅醒悟了,這才是朱大人來此的主要目的。
她暗笑,三十多歲人見人怕的朱大人,原來還是位剛經(jīng)情事的男子。
衛(wèi)梅站起身,走到柜子前,從里拿出一堆書畫來。
“朱大人,下官給你些寶貴的畫冊,上面什么都有。看吧,圖文并茂,很容易學會。其實要小官說呀,給大人您尋一名有技術(shù)的樂女,您一場下來就能學會如何……”
朱守林瞪了她一眼,接過畫冊,他翻了翻,比他手上的畫冊通俗易懂。
“朱大人,下官還有些技能,只是這個傳女子適合。要不,將……”
朱守林手有些癢,他有打石梅一耳光的沖動。他的蕓兒,哪能讓她前來同一名妓女學技能,這是想教壞她。
衛(wèi)梅見朱守林面黑了下來,她眼睛一轉(zhuǎn)趕緊說:“下官教大人更適合更適合?!逼鋵嵥窍胝f將她帶去朱大人家,教他夫人。
衛(wèi)梅接著道:“大人,食量這個是有技術(shù)性的。您得尋到她喜歡吃什么,可懂?”
朱守林想了一下,他還不懂,昨晚只是場意外。
衛(wèi)梅見此很無奈,只得安慰道:“您慢慢來,慢慢尋?!?p> “那得要多久?”
衛(wèi)梅道:“一年?十年?都有可能,也許用一生?!?p> 朱守林拒絕:“不行。”
衛(wèi)梅實在無法,只好老著一張臉,對朱守林開誠布公,認真而嚴肅的講了一場有關(guān)食色的啟蒙課。
“夫妻間的事,有的人一生都沒搞明白,有的人很快就摸明白。夫妻二人若鸞鳳和鳴需做到以下幾點:
其一:交流感情
其二:心意相通
……
經(jīng)過教坊司衛(wèi)大人半個時辰的理論講解,朱守林這下全都聽懂了,他滿意地點頭:“這就對了?!?p> 衛(wèi)梅想,這種事都是由女人教會男子,或者男子教會女人。像自己這樣,幫別的女人教男子的,恐怕不多見吧。
朱守林起身,拿出一張銀票放在桌上,衛(wèi)梅拿起一看,眼睛猛然睜得大大的:娘呀,五百兩銀票。她反復查看銀票,唯恐自己的眼花,將五兩看成五百兩空歡喜一場。
“保密,否則……”
“知道,知道,朱大人今日只是來此查案?!?p> 衛(wèi)梅確定朱大人是給她的五百兩銀票,她非常熱情大方的送了一堆錦袋裝著的東西給朱守林:“大人,這是媚藥。食里偶爾也得加點調(diào)料不是?這是‘顫聲嬌’:男子服了一直要,女子服了一夜叫……”
朱守林“啪”一下將門重重關(guān)上,他大步走了出去。
站在外面的張風,見大人面帶怒氣的出來,忙上前問:“何事大人?”
朱守林擺手:“遇到一個半瘋的女人。”
“在下去拿下她打一頓?!”
“我們回去?!?p> 張風見大人手上抱有幾本畫冊:“大人,將冊子交給在小替您拿著。”
“不用。”
張風猜著大人前去教坊司,恐怕是問案子有關(guān)之事。張風很佩服大人,在教坊司設了眼線。他點頭:這個辦法好,以后可以多在此設些眼線。朝中官員不少愛到這里來喝酒享樂,在此處能得到不少消息。
張風見大人往朱府走,他疑惑地問:“大人,不審案了?現(xiàn)在回朱府有什么急事?”
朱守林道:“回去同你家夫人討論飲食?!彼滩蛔≥p笑了一下。
張風問:“大人,在下剛才在外等候你之時,聽聞有人說,圣上今兒在朝上表揚了咱們錦衣衛(wèi)刑案效力高,還特別贊了柳大人?!?p> 朱守林點頭:“是這樣?!?p> 張風贊揚:“柳大人的確了不起,查案思維廣,審訊辦法多。”
朱守林笑:“那是自然。”
兩人回了朱府,朱守林站在院子對張風道:“審訊的事你負責,拿下口供給我?!彼D(zhuǎn)身大步進了垂花門。
張風站在外想:大人這個時辰回家做何事?同夫人討論飲食?什么時候大人喜歡在飲食上浪費功夫了?
張風帶著疑問又轉(zhuǎn)頭去錦衣衛(wèi)審訊‘火銃案’的相關(guān)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