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外面快宵禁了,朱守林才回朱府。柳蕓上前為他脫了外衣:“夫君,案子有眉目嗎?”
朱守林搖頭:“一點眉目都沒有?!?p> 柳蕓覺得此事甚為棘手,查起來難度很大,若查不出來也危險。如今所有人不知道那一批火銃的去向,整個朝廷上下人心惶惶。
冬梅讓人到廚房抬來飯菜。朱守林見柳蕓同他一起用食,他對柳蕓道:“以后不用等我,自己先吃飯。”
柳蕓為他盛了碗湯,放在他的面前,笑笑道:“哪怎么行?兩人一同吃飯,才有家的感覺?!?p> 朱守林也笑:“自從同你在一處,我便有了家的感覺?!?p> 兩人靜靜地用完食后,朱守林同柳蕓道:“明天你不用等我,我不定什么時候能回家?!?p> 柳蕓想著,這樣兩眼抹黑查到什么時候?自己在家閑著也是閑著,不如一同去查案,也能幫夫君減輕點壓力。
當(dāng)夜,兩人歇下時,柳蕓沒對朱守林提出明日一同去查案之事。
第二日,朱守林起床,柳蕓也跟隨著起了身。朱守林詫異:“夫人這么早起床?”
“我陪夫君同去查案?!?p> “可是……”
“反正我呆在家里也無聊?!?p> “那好吧?!?p> 朱守林見柳蕓又穿上錦衣衛(wèi)的黑袍,他道:“夫人穿這一身帥氣,穿女裝美貌?!?p> 柳蕓夸他:“夫君的眼光一向不錯?!?p> 兩人都笑了起來。
他倆人手拉手往外走,張風(fēng)見柳蕓穿上黑袍,看了看后面:“大人,在下去叫肖五與林世友?”
朱守林道:“已著人去叫了,稍后會到。”
肖五兩人很快趕來,一行人出了朱府往錦衣衛(wèi)走去。路上,張風(fēng)道:“昨天暗探們四處尋消息,沒什么有用的?!?p> 柳蕓說出自己之前想好的話:“我覺得,在如今一點眉目也沒有的情況下,先派一組人手將工部所有人的關(guān)系列出來。”
朱守林點頭:“這個可以查一下,做到心中有算?!?p> 柳蕓繼續(xù)道:“另派人查一下,他們的收入情況,家庭開銷情況?!?p> 張風(fēng)問:“為何這樣查?”
“冒著抄家滅族的風(fēng)險干這樣的事,不是為錢財,就是為前程。所以要查他們的關(guān)系網(wǎng),另查他們的收入?!绷|解釋。
朱守林說:“有道理,張風(fēng),先按這兩個方向查。另外,暗探收到只要與工部所有人有關(guān)的信息都記下來,哪怕是雞毛蒜皮之事,往往蛛絲馬跡能找到線索。”
“好,遵命大人?!?p> 朱守林今日沒去上朝,圣上要他盡快查出火銃,免了他的早朝。朱守林帶著柳蕓一行人一同往錦衣衛(wèi)的審訊室走去。
在查審初期,錦衣衛(wèi)對眾人還是采用問話的方式審訊。一旦有了線索后,采用的方式就以刑訊為主。
工部上下所有的人如今都在錦衣衛(wèi)的大牢里,大家早見識過工部侍郎賀啟和其他幾名工部官員的慘死,工部的人都在大牢里嚇得瑟瑟發(fā)抖。有膽小的人無數(shù)次摸著自己的腰帶,想著不如一了百了也少受些罪。
柳蕓對朱守林道:“大人,咱們先去大牢里看看,再提人逐一詢問,也許能從中尋到蛛絲馬跡。”
朱守林皺眉:“大牢又臟又臭,你去會被熏著,不如將人提出來審問?!?p> 柳蕓笑:“大人,臟臭忍一下便過了,案子不查出來,所有的人都不得安寧。我們?nèi)タ纯窗??!?p> 朱守林只好帶著柳蕓往大牢而去。一行人往審訊室的樓下而去,樓下刑訊室直行到底便是大牢。進(jìn)入大牢后,人感覺十分的憋悶,牢里的各種味鋪天蓋地襲來。
柳蕓掏出夏荷為她繡的梅花手帕,捂住口鼻。朱守林看了她一眼,微微笑了笑。走到大牢的鐵窗前,柳蕓抬頭向里一看,著實嚇了大跳,只見大牢里面坐著黑烏烏一屋的人。
那些人見朱守林帶著人前來,都露出驚恐之色,他們不知道自己會面臨什么樣的審訊。
柳蕓在這其中認(rèn)出了胡升,這人曾打扮得不男不女的模樣跑她家里下跪求情,交出帳本得以死里逃生。
胡升一見柳蕓前來,立刻面露討好之色,試圖再一次被柳蕓所拯救。
柳蕓打量著一張又一張臉,她看見有一人臨危不亂,挺直身子坐在牢中間。那人看見錦衣衛(wèi)前來,既不驚恐也不怨恨。柳蕓轉(zhuǎn)過頭問:“此人是工部尚書?”
朱守林嗯了一聲:“工部尚書王澤?!?p> 柳蕓再轉(zhuǎn)頭看向另一人,他身邊沒人靠近,顯得焦躁不安。他看向朱守林的眼神充滿了復(fù)雜的情緒,有怕有恐也有一絲恨。
柳蕓問:“那一人是誰?”
朱守林順著她眼光看過去:“工部侍郎麥至德?!彼又溃骸傲硪晃皇汤删褪呛??!?p> 柳蕓點頭,她開口對工部所有的人道:“各位,本官知道大家在此受苦了。所以希望大家積極配合錦衣衛(wèi)的詢問,爭取找到真相,方能還眾人清白,早日離開此處?!?p> 工部的人都認(rèn)識說話之人是錦衣衛(wèi)負(fù)責(zé)刑偵查案的同知柳大人,他們見柳蕓說話客氣,紛紛開口:“柳大人,請您盡快查出真相?!薄傲笕?,真的不是小官所為?!薄?p> 柳蕓道:“今日我希望大家配合調(diào)查,對積極主動提供線索的人,錦衣衛(wèi)會為他換一所地方……”
一聽此話,工部的人積極響應(yīng):“行,柳大人,盡管問吧,下官知無不言?!?p> 柳蕓指了指:“先從王尚書開始問吧?!?p> 張風(fēng)讓人開了牢門:“王大人請?!蓖跎袝L相方正舉止溫文爾雅,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帽,方才大步走出大牢。
王尚書沖朱守林拱手道:“朱大人,王某有禮?!眱扇吮就瑸槎?,但如今王尚書是待罪之身,他官服已脫官帽已摘,未來恐會受此案的牽連,二品之位對他已成過去。
朱守林對他點點頭,轉(zhuǎn)身帶著一隊人離開了大牢。
工部眾人目送著錦衣衛(wèi)帶著王尚書離開,他們的心里都充滿了擔(dān)心,更充滿了期待。他們希望早日查出真相,自己能得以解脫,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一行人上了樓梯,進(jìn)入審訊室。錦衣衛(wèi)眾人站在訊室外,朱守林與柳蕓帶著王尚書進(jìn)了室內(nèi)。隨后,張風(fēng)拿著紙墨走了進(jìn)來,坐在房間的一張小桌上。
朱守林與柳蕓坐在上位,王尚書在他們的對面的椅子上輕輕地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