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捕頭沖柳蕓拱手道：“柳大人，等貨的那些人都取了證詞，畫了押?！?p> 柳蕓點點頭：“很好。”
柳蕓對熊山道：“你同史七的典妻之事，還有何人知曉？”
熊山想了想道：“我的兩名長隨，張三與張四。他們?nèi)ナ芳疫f過幾次信，知道我一直想……”
柳蕓問：“他們?nèi)四?？?p> 熊老爺趕緊道：“大人，我如今將他們關(guān)在柴房的，他們知情不報，慫恿主人做那等之事，我想事過了發(fā)賣他們。我就著人帶他們過來?！?p> 柳蕓嗯了一聲。
熊老爺前去叫人帶張三張四到正房來。
柳蕓再問：“還有人知道嗎？仔細想想，一個不要漏，這很重要。”
熊山耷拉著頭，將那幾天的事逐一細細想了又想。
柳蕓在心里想，若查不到線索，恐怕就是入室盜竊見色起意，再殺人滅口。
她推測還是認為有人知道史七同熊山的交易，前去的是知情人。入室偷盜，要冒風(fēng)險，多數(shù)行盜之前會踩點，得知所盜之家有無財物，家有何人，才會下手。
史七窮得家徒四壁，家里恐怕老鼠都沒一只，去偷他家何物？
張三張四被人帶了上來，柳蕓打量著他們，兩人中等個子，年紀同熊山差不多，二十來歲。
柳蕓冷聲道：“你倆人抬起頭看著本官。”
兩人見問話的是著黑長袍的官差，全身緊張的打顫。開始他們很怕被發(fā)賣，如今，他們覺得被發(fā)賣了才是件好事。
他倆人畏畏縮縮抬頭看著柳蕓。
“史七妻子被殺的那一夜，你們在哪？”
倆人哆嗦著道：“跟著大爺?！薄靶〉囊哺鬆斣谂芮芭芎??！?p> “一步?jīng)]離開過？”
張三忙道：“沒有，小的一步?jīng)]離開過?！?p> 張四眼神躲閃開，他緊張地道：“小的離開過一個時辰，為大爺回府取食?！?p> 熊山點頭證實：“張三一步?jīng)]離開，張四離開了一個多時辰回府取食，是草民讓他去的?！?p> “什么時辰去到什么時辰回？”
“張四是酉時去戌時歸。”張三見熊山想不起來，他接過去說。
柳蕓問“張四到府里取食是什么時辰？”
熊夫人想了想道：“快到戌時了，妾身還同娘說，這么晚了，相公恐怕早餓了?！?p> “熊山清理貨的地方離熊府有多遠？”
熊山道：“走路一盞茶，跑的話，就更快了?！?p> 柳蕓看了看張四，又看了看天色，她對郭捕頭道：“天很晚了，先將張四帶走，明天再來問話?！?p> 張四撲通跪下道：“大人，同小的無關(guān)，不是小的所為?！?p> 郭捕頭將他一把從地上提起來，轉(zhuǎn)頭對熊家人道：“所有的人都全老實留在家里，等候明日前來問話?！?p> 熊家人忙行禮：“遵命官爺。小的哪都不去，在家恭候官爺?！?p> 熊老爺伸手遞給郭捕頭一張銀票：“官爺辛苦了，喝杯茶水?！?p> 郭捕頭瞪了他一眼：“你再如此行事，我將你也拿進牢里去?！?p> 熊老爺忙打拱行禮：“小的行事有錯，請官爺饒恕?！?p> 柳蕓哼了一聲道：“平日里你們又恨貪官，罵貪官。自己遇到點事又想行賄獲得方便，本不是貪官的人，在利益面前一來二去也成了貪官。所以說，貪官與你們邊罵貪官邊送禮人都是一個巴掌拍不響?！?p> 熊老爺老臉紅了又紅。的確也如這位官爺所說的那樣，自己走南闖北，遇到有事就用銀子打點，十有八九能行通，自己一邊送銀，一邊暗罵貪官。
這案子，一日兩日恐怕也查不出來，柳蕓帶著人離開了熊家。她心里擔心朱守林的安全，她得回家看看。
柳蕓邊走邊對郭捕頭道：“明日安排幾個兄弟，測一下從熊山點貨的地方到家所用的時辰。張四有一個多時辰?jīng)]了蹤影，要他說出這個時辰他的去向。如今他是最大的嫌疑人?！?p> 郭捕頭看著手里拖著的張四，他問：“要不要今夜就用刑審他？”張四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先不用，誰知熊山還有沒有告訴其他人知道？”柳蕓接著道：“案子反正都過了幾日，也不在乎多查些日子?！?p> 郭捕頭贊同，約定明日直接去熊家，兩人帶著人分道揚鑣。柳蕓帶著肖五回了朱府。
肖五問守門的下人：“大人回府了嗎？”
下人道：“大人還沒有回?！?p> 肖五見柳蕓擔憂的神色，他道：“主人，你先回內(nèi)宅，在下出去尋暗探問問大人的情況?！?p> 柳蕓點頭：“好，肖大哥，自己注意安全?！?p> 柳蕓轉(zhuǎn)身走回內(nèi)院，冬梅與夏荷見她回來，放下手里的活迎上前來。柳蕓拿起她倆做的衣衫，這是一件女式大紅色中衣。衣服下擺用各色絲線繡有并蒂蓮花，還有成雙成對的鴛鴦栩栩如生，手工針腳細膩，如現(xiàn)代車工所做。她贊嘆：“這衣服做得細膩漂亮，手工實在精湛?！?p> 夏荷笑：“這是奴婢為兩位主子做的中衣，成親時穿。”
柳蕓歡喜：“我很喜歡，辛苦了?！?p> 她又關(guān)心地道：“你倆少繡點花，別傷了眼睛。聽大人說，成親時穿的衣服找尚宮局做了?！?p> 冬梅道：“尚宮局做的畢竟有限，我倆閑的時候多為主人做點里衣。”
得知柳蕓一點針線也不會后，這兩位嬤嬤只得在空閑時間拿起了針線，為兩位主人制衣服鞋襪。
冬梅伺候柳蕓換下黑袍，穿了一件寬松的中衣。柳蕓坐在正房桌前對兩位嬤嬤道：“等過些日子，府里也養(yǎng)幾個繡娘吧，你們還是只管內(nèi)院的事。”
兩位嬤嬤將賬本捧了出來：“主人，您一個月沒看帳了，如今得了閑看看帳目。”
柳蕓翻了翻，兩人一個管帳本，一個管銀票，帳目一文不少。柳蕓在心里暗想，大人請的這兩個宮女真的太值了，她們身兼數(shù)職。又會管家，又是縫衣，又會管帳，還忠心。
柳蕓同大人沒在家的這一個月，她倆人加林管家，將朱府里里外外打理得整齊有緒。
冬梅拿出銀票交給柳蕓，輕輕道：“那家酒樓很賺銀子，掌柜來交了三次銀票，他說數(shù)額太大放在身邊不安全?！?p> 夏荷看著厚厚的銀票道：“主人也不要放太多銀票在家，放在錢莊安全點。”
柳蕓同她們道：“我這次去北平買了一家店鋪，想還開家酒樓。不知道掌柜愿不愿意去，我等得了空去同他商量一下?！?p> 夏荷給柳蕓建議：“掌柜來交收益時，聽說他有兩個兒子，主人何不讓他兒子去北平?！?p> “他兒子多大了？”
“一個二十五，一個二十，都成了親?！?p> 柳蕓滿意地點頭：“你倆做得好，這些事都能打聽清楚?！?p> 得了主人的表揚，兩人喜歡的笑了，她倆還害怕主人會怪自己管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