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正午的太陽雖然散發(fā)著強大的光芒，給大地傳送著充足的溫暖，但仍無法曬穿戰(zhàn)場上漫天的烽煙，驅(qū)散人心里無邊的恐懼和陰霾。
此時的河西之地，在曲沃、焦城等城之外，營帳蔓延數(shù)十里，秦軍的軍隊一眼望不到邊際。站在城樓上看著這壓城的黑云，更使人內(nèi)心壓抑、絕望。此時的城墻上，已沒有幾個可以站起來的士兵，大多數(shù)身上都包裹著染血的白布。殘肢斷臂隨處可見。在外城墻下，秦魏兩國的士兵尸體堆成了一座座小山，護城河里也都被填滿。河中原本清澈的河水已經(jīng)被鮮血染成了紅色。即使是在天氣轉(zhuǎn)涼的中秋，還是有大量的尸身腐爛，散發(fā)出令人作嘔的腐爛之氣。
城內(nèi)的光景亦不容樂觀。不斷的有受傷的士兵被抬下城墻，也有戰(zhàn)死的士兵的尸體被扔下城墻。城內(nèi)官府對民眾的壓迫也更殘酷：凡十二歲以上男子都被強行拉去充軍補充兵源，十二歲以下兒童和婦女一起為軍隊服務，做飯送餐、抬運傷員、修繕城墻等等。商人的命運更為悲慘，貨物全部被沒收征為官資，商人本人可以花錢來“贖身”，但其仆從和奴隸全部被征兵。但即使這樣，城內(nèi)士兵還是捉襟見肘，多處城墻防御薄弱，甚至秦軍還攻進來好幾次，與魏軍展開了激烈的巷戰(zhàn)，在許多街道丟下了雙方的尸體。雖然最終秦軍被趕出城內(nèi)，但一次又一次的巷戰(zhàn)更給本就不富裕的魏軍兵源雪上加霜。
城外大帳里，一名身著盔甲的將領正在看著地圖沉思，和周圍的幾個將領商討著，為下一步的軍事行動做準備。此人正是秦國新任大良造、秦國變法的主持人、此次河西之戰(zhàn)的統(tǒng)帥——公孫鞅。
這時，一名全副武裝、血染全身的斥候突然闖進大帳：“報！我軍第五次攻入城內(nèi)，但被魏軍阻攔在街巷里，我大軍無法展開，甚至隱隱有被擊退的趨勢！情況危機，請將軍定奪！”聽到這話，帳內(nèi)一時之間亂了起來，有人沉默不語，有人竊竊私語，還有將領拔劍請命。
“將軍，讓我去吧，保證在日落之前攻下城池！”一位滿臉橫肉、殺氣凜然的將領站了出來。公孫鞅抬頭一看，請命者正是前不久在自己俘獲魏國公子卬以后，率領大軍追擊魏軍的猛將王鉞。
“不可，兵法上講，‘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如今我軍一天內(nèi)已沖鋒五次，士氣大衰。魏軍在之前雖被我軍打的大敗，但魏國畢竟是天下第一強國，軍隊整體戰(zhàn)斗力就高?，F(xiàn)在城內(nèi)魏軍雖都是老弱病殘，但能阻擋我軍五次沖陣，其傲氣、士氣已起。以疲弱之師攻堅城，不智。而且，我軍已將城池團團圍住，囊中之物唾手可得，不必徒增我秦人傷亡。即使要再攻城，也還是等到明天，我軍休整過后再說吧?！惫珜O鞅擺了擺手，勸阻了王鉞的攻城想法。
“可大將軍，我軍如今犧牲了眾多將士才攻入城池，如今要退兵休整，豈不是前功盡棄？如果退兵，那對我軍士氣不是更大的打擊嗎？而且如果今天退兵，我軍要整頓好不知又要花費多久。在這期間其他國家可能會對魏國救援不說，我秦國國庫內(nèi)的糧草消耗也是十分龐大的。長期下去，我軍糧草消耗必然龐大。即使您變法改革使我秦人踴躍參軍交糧，國庫糧草儲備殷實，也支撐不起我們在這里耗上幾年啊，”另一名站在公孫鞅背后的將領發(fā)出了疑問。
“贏疾公子，您站在國家、大局考慮這沒問題。但現(xiàn)在此地已成我軍口中之食、甕中之鱉，沒有必要做無謂的沖鋒，讓我大秦銳士徒增傷亡。更何況，如今這大秦銳士乃是我大秦現(xiàn)在最精銳的部隊，每一滴血都十足珍貴，不容有失！而且在這之前，我已經(jīng)派人往大梁方向散播謠言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有結(jié)果?！惫珜O鞅否決了樗里疾等人的決議，“好了，大家各回營帳休息吧?！薄笨墒恰啊昂昧?！在軍隊中，只能有一個統(tǒng)帥，才能做到上令下行，才能提高效率！怎么，你們連我的命令都不聽了，是要抗命嗎？現(xiàn)在所有人回自己的軍營里去！”“諾！”眾將領應聲，說罷便退了下去。但背地里，人心各異，暗流涌動。
從大帳出來以后，眾將領圍住樗里疾：“嬴疾公子，您怎么看這衛(wèi)鞅的命令？”還沒等嬴疾回話，另一名將領開口了：“哼，什么命令？以我來看，他衛(wèi)鞅就是怕我等殺敵勇猛，奪了他的風頭和功勞，回去之后加封，爵位比他升的還快！”嬴疾依然沒有回話，只是默默地思考著什么。但旁邊的幾個將領卻吵得不可開交：“可是大將軍說的確實沒錯，沒必要讓我老秦人多流血。如果可以兵不血刃拿下河西之地，我們何樂而不為呢？”“兵不血刃？那我們之前流的血都白流了嗎？他自己制定的規(guī)矩，以首綬級，所以將士們才這么拼了命的去沖陣。為了什么，不就是為了能多斬敵首換取官爵嗎？更別說有多少父子、兄弟參軍的結(jié)果其中一人死在了戰(zhàn)場上，他們正悲憤，他現(xiàn)在來了個停止攻城，他倒不怕士兵嘩變！還有就是嬴疾公子提出的，在這里我們終究不是本土作戰(zhàn)，糧草運輸壓力巨大。一旦糧草出了什么問題，那這十幾萬大軍該何去何從，他有想過嗎？”雙方爭得面紅耳赤，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卻也誰都說服不了誰。
“好了，都別爭了！”嬴疾終于站出來結(jié)束了這個爭論，“他不是說還派人去了魏都大梁散播謠言嗎，那我們就等上幾天。如果他所言非虛，那自然是最好的。如果他說的沒有做到，那就勞煩各位將軍去打下這幾座城了，大將軍那邊我會去處理的。至于士兵那邊……”嬴疾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緩緩開口說，說出了一段令人不寒而栗的話：“此次河西之戰(zhàn)我們也俘獲了不少魏軍士兵。如果放任他們在俘虜營里面恐怕也不是個好事，一來耗費糧食，二來我們還得派士兵去看官他們，也可能滋生暴動。各位將軍就看著處理吧?！?p> 得到了嬴疾的肯定答復以后，各將領也是沒有了之前的怨氣，也各自回營中休息了。唯獨嬴疾，還是若有所思地回頭看了一眼公孫鞅所在的中軍大帳，之后才緩緩回營。
反觀公孫鞅這里，在一眾悍將走了以后，他也是無力地坐了下來，抬頭看著目前的戰(zhàn)局圖。一旁的副將過了很久，才小聲地問了一句：“將軍，您還好嗎？這局勢一片大好，可是您怎么好像高興不起來呢？”
聽到有人問自己，公孫鞅這才抬起頭來：“還好。只是……”他欲言又止，這給一旁的副將整的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熬謩莨倘缓芎?，河西之地也必將在我們手中，不過我擔心的倒不是這場戰(zhàn)爭，而是軍隊和后方?！?p> 公孫鞅頓了頓，繼續(xù)給一臉不解的副將解釋：“對于這場戰(zhàn)爭來說，我們必然是勝利者。但是該如何取勝，這是問題的關鍵所在。我希望的是可以以最低的代價去打贏這場戰(zhàn)爭，所以我才在半個月之前就派人去大梁宣傳造勢說河西之地必失。但是這和軍中一些人的看法有沖突。在我制定修改了秦法以后，軍功爵成為了大批黔首上升的通道?？墒沁@樣一來他們必然會為了軍功而去沖陣。這一點的好處在于及時我們沖陣失敗次數(shù)再多，士氣也不會受太大影響?？蛇@樣一來我軍的傷亡認輸也會居高不下，尤其是秦軍目前單兵作戰(zhàn)能力不強，只有這些年剛訓練出來的大秦銳士總體軍事素養(yǎng)較高。如今國君信任我，把這全國的精銳交到我手上，我就更不能讓他們有太大損失?？蓜倓偟臅h你也看見了，很多將領還是抱著立軍功的想法。其實也不怪他們，大多數(shù)士兵都是這么想的，他們作為軍隊和士兵的上層，理應為他們手底下的士兵考慮，不然軍隊還會有可能嘩變。”
聽完這一番話，那個副將好像明白了一些，又問道：“那您擔心后方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前不久，有后方傳來消息，國君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我的變法包括我能活到現(xiàn)在，都仰仗著國君的信賴和支持。我的變法終究還是引起了大量宗室的不滿與反對，更別說在變法初期我處罰了太子的兩個老師。自古有‘刑不上大夫’，如今我破壞了這個規(guī)矩，他們應該很期待著我死吧。”說完，商鞅便抬起頭看著外面的天空。此時的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大部分的天空已經(jīng)因太陽的離去而陷入了黑暗，只有遙遠的天邊還有一抹晚霞，有幾片火紅色的火燒云還沒有褪去顏色，保持了那一抹艷麗，綻放著自己最后的色彩?？吹竭@兒，公孫鞅的身體也不禁震顫了一下，緩緩地抬起手，做出舉杯的樣子對著天空。副將不解：”將軍，這是何意？”他也沒有正面回應，臉上泛起一抹苦笑：“沒什么，故人即行遠去，敬一個故人罷了?！?p> 百年之前，一個騎著青牛的老人西出函谷關，留下了一篇五千字的《道德經(jīng)》，大書“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地對人本來公平，但人卻自己給自己的種族分了三六九等，有人可以在廟堂之上揮指天下，有的人卻只能在田地間耕作吟誦《式微》。同樣的，對于城池，有的城池生來就要面料烽煙與戰(zhàn)火，那里的百姓也要為每天的生存提心吊膽；而有的城池則呈現(xiàn)一片安定祥和、生機煥發(fā)之相，往來商旅絡繹不絕，西河學宮之中講學之聲不絕于耳。
相比于曲沃，大梁明顯屬于后者。但此時的大梁城，也有不小的騷動和不安。
半個月前，大梁就收到了河西戰(zhàn)敗的消息。畏懼秦軍繼續(xù)東進的魏侯急忙召大臣前來商議對策。朝堂上，滿朝文武一言不發(fā)，更使得魏王惱火。
“怎么，一個秦國就把我大魏的滿朝文武嚇得無計可施了？難道我大魏沒了龐涓將軍和魏卬就再也沒有可用的將領了嗎？”
在魏侯的力吼下，終于有人站了出來：“君侯，此次秦軍來勢洶洶，況且我聽說他們新訓練了一批精銳，稱之為‘大秦銳士’，其勇武程度不在我國魏武卒之下。不如我們聯(lián)合楚趙韓等國，共同抗擊秦國，收復河西之地?！?p> 還沒等他說完，旁邊另一人站了出來：“君侯，萬萬不可！我大魏立國以來，尤其是君侯即位以后，何曾被飼馬之秦欺辱至此？況且趙韓前不久剛剛與我大魏交惡，三晉聯(lián)盟支離破碎。而楚國更是對我河西之地覬覦已久，其野心不弱于秦，若是真請求楚國出兵，只怕河西之地也將不屬于我大魏。假道伐虢的道理君侯一定明白吧？”反駁的正是魏國大將魏錯，“希望君侯能令臣領兵前去收復河西失地，揚我大魏國威！”
魏侯見狀大喜，正欲下令讓魏錯領大軍前去河西，另一人提出了反對。魏侯一看，反對者是前任丞相公叔座離去后留下的門客公羊遷。在經(jīng)歷了公叔座推薦的公孫鞅沒有被自己重視而出走，到了秦國卻助秦國一躍成為強國。這使得心高氣傲的魏侯不甘心就此放走一個大人才。在他看來，公叔座的家臣都如此有才干，那么他的門客之中肯定有能讓魏國更加強大的人。因此，自大的魏侯選擇了在公叔座的門客中最富盛名的公羊遷，并且封他為上大夫。但實際上，公羊遷雖然在公叔座的門客中廣受好評，但他的才能遠遠不及公孫鞅，而他也清楚這一點，所以在平時的朝會中不會隨便發(fā)表見解。但他雖然才能不佳，但對魏國還算忠心，而且也能看出來這場戰(zhàn)爭的利弊，因此才罕見地在朝會上提出反對。本來看著一直以來一言不發(fā)的公羊遷能夠在朝會上提建議，魏侯很高興，以為他終于要一鳴驚人了。但誰知，這一開口便是反對他的想法。
雖然內(nèi)心不悅，但魏侯還是忍者內(nèi)心的不滿問他：“公羊大夫，您提出反對，又是有何見解呢？”公羊遷行了個禮回復到：“君侯，如今秦人新練之兵正處于巔峰時期，我等對其部隊也知之甚少。且秦軍連破我河西之地數(shù)城，士氣正旺。而我軍新敗，主帥被俘，加之在河西之戰(zhàn)前我軍剛剛遭受馬陵之敗，魏武精銳全軍覆沒，新練之兵尚未練成，士氣衰落。一旦我軍再度出擊河西地區(qū)和秦軍作戰(zhàn)失敗，屆時對我大魏來說即時滅國之時。如今之計，不宜出戰(zhàn)。倒不如暫時把河西之地南部割讓給秦國，為我們換取一個喘息的時間，讓我們能夠做好準備，一舉收復河西之地才是上策??！還請君侯明察！”
聽了這話以后，魏侯心里也很惱火，可他說的確實又沒錯。如今的魏國，在經(jīng)歷了桂陵、馬陵和河西三次大戰(zhàn)以后，魏國精銳全失，確實需要一個時間來休養(yǎng)生息?？墒亲詮奈何暮钜詠砦簢阋恢痹趶娛⒅?，除了父親魏武侯去世后自己即位之前趙韓聯(lián)合攻魏時之外，魏國還沒有在戰(zhàn)場上吃得如此敗仗，以至于到了要割地求和的程度。而且一旦求和，魏國的臉面往哪擱，自己的臉面又往哪擱，自己夢寐以求的霸主之業(yè)豈不是全要化作一團泡影？對此，魏侯十分糾結(jié)。
見國君拿不定主意，下面的群臣都開始紛嚷了起來。最后群臣便開始站隊：“大王，臣站公羊大夫這里”“君侯，臣支持魏錯將軍的看法”“君侯，臣也支持魏錯將軍”“君侯，臣……”一人一句，到最后，竟還是支持公羊遷的人占了多數(shù)。
見此情景，魏侯也知道了群臣的看法。眾臣所望如此，自己也不好再說什么。況且魏國確實是需要一個時間來休息了。最后，魏侯還是擬定了一份獻地求和的文書，河西之地凈歸秦國，魏軍退守黃河東線。并且派人快馬送至秦都咸陽。下達完君令以后，魏侯像是被抽干了一樣癱在王位之上?？谥朽骸肮讶说陌灾髦畼I(yè)……沒了……老公叔，寡人不該不聽你的話的……”那一刻，這個身處戰(zhàn)國時代卻仍舊困在春秋爭霸時期、夢想成為天下霸主的魏侯，一下子像是蒼老了三十歲。
兩旬以后，秦宮中，一個身著白色絲衣，身披狐白裘的男人坐在榻旁圍著火爐看著剛剛被送來的信。讀了信以后，他那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但很快，他的身體就告訴他他已經(jīng)不適合這樣大笑了。
“君侯，怎么笑成這樣，信上都說了什么？”一旁的侍從忍不住了，問到。
“召集各卿大夫，寡人要開朝會?！鼻毓f到。
“唯！”
不久以后，各卿大夫都來到了秦宮庭。
“眾愛卿可知寡人今日喚你們來所為何事嗎？”秦公面露微笑問下面的眾位大臣。
來的眾大臣有的臉上寫滿了疑惑，開始在下面竊竊私語，但也有提前得到了一些風聲的人開始猜測，是何等的消息能讓秦公如此召集大臣。公子嬴駟則直言到：“今日父親把眾大臣叫來，而且滿懷欣喜，可是有好事發(fā)生？”但他一說完，就覺得失言了。一直以來，秦公都在要求他能公私分開，私下可以稱呼自己父親，但在朝堂等公開場合還是要稱呼君侯。
但罕見的是，聽到這話，一向嚴格要求公子嬴駟的秦公本應該喝止他，但這場卻一反常態(tài)地沒有生氣，這更使得公子嬴駟疑惑：到底是怎樣的事情能夠讓一直以來都很嚴肅的父親也不拘小節(jié)起來。反而是坐在上面的秦公說：“不久之前，寡人收到一封信，是魏侯派人送來的。上面說請求我前線秦軍停止進攻魏國，魏侯愿以河西之地南部十數(shù)座城獻上?！?p> 聽到這里，下面群臣又一次騷動了起來：“真的嗎，魏侯居然認慫了？”“河西之地南部十數(shù)座城池？雖不是整個河西之地，但這十數(shù)座城池也足以讓我大秦免受魏國的直接威脅了！”
而正當群臣在激烈討論時，秦公又提出了一個問題：“寡人從繼位之初，便立下誓言：此生定收復河西之地，重現(xiàn)穆公時期霸業(yè)。但如今魏國之許諾停戰(zhàn)給予河西之地十數(shù)座城池而非全部。所以寡人想問問眾愛卿，你們認為是應該繼續(xù)打下去索取更多，還是應該就此收手以待時機？”
此話一出，本來喧嚷的秦宮庭瞬間安靜了下來——他們本來以為秦王要就此收手，所以才宣他們進宮來通知的?？蓻]想到的是自己的這位國君野心居然如此龐大，想一下子吃掉整個河西之地！而摸不準國君內(nèi)心想法的老油條們自然緘默不語，倒也有幾位大夫真的站出來說出自己的想法：“君侯，我軍雖然在前線取得了一些勝利，但總體實力來說我國還是不比魏國。尤其是如果要出進占整個河西之地，路途遙遠，糧食運送不便。如果魏國拉攏楚國一起，那么我軍將會面臨巨大的壓力。不如暫時退卻，消化這河西的十數(shù)座城池，之后再等待時機東出。其中利害，還望君侯三思！”
“望君侯三思！”一旦有人帶頭，那么自然有其他的人站出來支持。這正是那些政治老油條的“政治智慧”，人數(shù)上一多，國君也沒有辦法。
見此情景，秦公也只好打消了繼續(xù)進占河西的想法，如蛇吞象，力不足矣。于是緊接著又向群臣拋出了第二個問題：“昔日嬴渠梁繼位時曾立誓復穆公霸業(yè)，如事成，必有重賞！今大良造衛(wèi)鞅變法強國，又復河西之地，立不世功勛，理應封賞！寡人欲封衛(wèi)鞅于商於之地，眾愛卿可有異議？”在此時刻，衛(wèi)鞅名聲之旺前所未有。即使朝中有很多人不滿衛(wèi)鞅，但此時也只能保持沉默。見無人應答，秦公便下詔命衛(wèi)鞅即刻啟程歸咸陽進行封賞儀式，接收河西之地事宜交由公子嬴疾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