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尋思著用什么詞來形容這座山,卻是有些困難。又或是腦子里思維有限,不覺間冒出了巍峨這么荒繆的詞,卻是罪過。巍峨只配來形容它的腳下最小的山石。世間不應(yīng)有的東西怎能用世間的詞來描繪??赡懿恢嗑们盎蚴怯质侨f古以后,有幸的才子目睹了它的全貌,才能在激動中描述出吧。但沒文化的戰(zhàn)天卻是沒了這個能力。
詩云:
抬頭見云山腳繞,遠視望盡不見邊。
鵬起萬里飛億年,今朝我心欲一攀。
卻是見村中走出一個老者,也是懷著朝圣的心情看了一眼這世間至高峰,便又是看向了戰(zhàn)天。
“你來了?!?p> 戰(zhàn)天不由得也看向了這老者,卻一番打量后發(fā)現(xiàn)這竟是一個普通人,連武者也不是。便是想到了闖蕩江湖前的一晚與老館長的談話,便是對這話有了猜測。
“你是不是不知道我要來,只是必定會有一個人要來,只是這個人可以是我,也可以不是?!?p> 誰知老者只是一笑。
“我在四五十年前就已是看道了你要來,還看到了你登上了不可能登上的頂,又干出了那不可言的事。便是我村的秘密了,但也并非不可言,便是我村特殊,能跨越時光,看到那至高的峰頂?!?p> 戰(zhàn)天卻是暗嘆此村的神奇,竟是能如此做到世間沒幾人能做到的事。
“我們村的圣靈想要見你?!?p> 那老者面露正色,眼神中已是有了崇拜,戰(zhàn)天也是沒事,便想著見那圣靈一面,又是想著攀此山是否要帶著畢萱文一起,見識下那世間杜絕的風(fēng)景。
便是不覺間來到了村中的一口井旁。
“圣靈就在井底下,你不必下去,就在井口旁就是了?!?p> 朝井底望去,竟是一只蛙,已是年邁,但仍是很精神,身上散發(fā)著如無限無一般恐怖的氣息,正望著戰(zhàn)天,眼里露著笑意。
“我是觀天,這觀天村的始祖,也是超脫了境界的生靈?!?p> 戰(zhàn)天微驚,這蛙已是傳說中的人物了,便是一篇民間都是傳的很廣的神話。
『曾言井底有一只蛙,生來便未出過那口出生的井,卻是孤獨地在井底生存了數(shù)年,與井底雜草巖石為伴,所做的事中,最愛的便是抬頭觀天。一日一老龜路過,看著這觀天的蛙,便笑問。
“井底也能看到天?你知這天有多大嗎?!?p> 卻是見那蛙指向井口,畫了個圈。
“沒有井口大,嗯……與井口一般大小。”
那老龜笑了笑,罵了聲井底之蛙便走了。
一旁的草石不解,向那蛙尋問明明知道天是何樣,為何還如此回答。那蛙面色平靜。
“這天雖廣,可壓在我頭上的也就這一點,其他的與我何干。且這一塊,怕是我用一生也是看不完?!?p> 草石忙問這是為何,便是見到那蛙的目光望穿了云霧,也望穿了煙沙,忘到了遠處的無限,看到了世界沒有的盡頭。
“你見這天只有井口般大,卻不見,天后亦是藏了無盡的蒼茫,鯤鵬亦能在其中逍遙的翱翔,蒼龍游了一生,也未能窮其盡,無暇的世界在其中綻放屬于自己的文明的艷陽。這個天,沒人知曉,也沒人看到,因為它是,我的天?!?p> 此蛙名曰:觀天』
那觀天之蛙也是看出了戰(zhàn)天驚訝,只是一想,也是有些感嘆自己的神話。
“想到當年星辰世界中的強者,只有我們四個到了紅塵中,只有我功績流傳萬古。卻是看看他們一個瞎了,一個近乎于無,還有一個不知蹤跡,也是最慘,功績大于那庇世之天,但人們記得他,卻也忘了它的重要,便是飯后的閑談也不會談到。”
戰(zhàn)天卻是聽出其中兩人,沒想到紅塵僅有的幾位最強者,如今已是見到其三。
“算了,本就只是想看看你如今如何,便不廢話了,你去吧,到了山腳下,你就知道你沒來錯地方?!?p> 戰(zhàn)天本是想要走了,但那觀天好似又想起了什么。
“哦,對了,之前我們村有個小娃子,見到了你爬上山巔,便是去找你了,好像現(xiàn)在做了個道士,你若遇上了幫我照顧一下他。那孩子打小便離開,如今不知怎樣了?!?p> 便是一陣煙霧繚繞,幻化成了那人的模樣,戰(zhàn)天見到后不禁大驚,竟就是與自己有些交集的那天師,只是不知為何沒有相認。便是心里有了盤算。
卻是又是施展了自己的道,沒有到那山的絕巔,而是來到了黃泉。記憶又已是塵封,見到了周圍奇異的景象,又是幾分新奇。
但卻無心欣賞這這綺麗的美景,直接找到了閉著眼打坐的畢萱文。
“哇,這么快,都已經(jīng)摸到了成仙的壁障了?!?p> 便是看準了畢萱文調(diào)息結(jié)束,正欲休息時突然說道。
“啊?。 ?p> 突然便是看到身旁戰(zhàn)天的臉,不禁面色微微發(fā)紅。
“你干嘛?!?p> 掌心一只巴掌大的五色蜘蛛躥出,竟是將戰(zhàn)天嚇得向后一仰,卻是逗得那畢萱文露出了絲壞笑。
“你就算突破了人間極限,也還是會怕小蟲子啊?!?p> 又是有些惱怒,因為戰(zhàn)天之前那u一嚇本就是裝的,所以并不是太尷尬,于是就是畢萱文自己不解氣,便將火發(fā)到了別處。
“怎么去了那么多天啊,你是不是忘了我在這兒,還回來干嘛。怎么沒死外面?!?p> 語氣帶著嗔怒,戰(zhàn)天一嚇,有些尷尬,但也不知該說什么,一時間愣住,耳根發(fā)紅。
畢萱文看到戰(zhàn)天這囧樣又是笑了。
“何人打擾我徒兒修行?!?p> 突然見到畢萱文的師父卻是出現(xiàn),見著戰(zhàn)天卻是一愣。
“該死的小子,一去便是數(shù)周,如今一回來便來到我徒弟的閨房。誒,竟然還學(xué)會隱匿術(shù)法了,讓我都沒察覺到,連你的境界都察覺不到了?!?p> 戰(zhàn)天一笑沒有解釋。
“這些日子多謝你照顧小女娃了,竟然境界提升的這么快?!?p> “那是師傅對我可好了,我之前拜天上的一位老抓批為師,她不但惦記著我血脈,還搶我寶貝。是恰好尋到了天上師傅的傳承,才是脫了陷。她現(xiàn)在是天上的最大的宗門,一怒下可抹平有當年一片,師傅暫時都不是她的對手,你以后修煉厲害了,可要幫我報仇?!?p> 戰(zhàn)天卻是自小凡間長大,也不知到底一個宗門有多強,卻是沒什么感覺。說實話他對自己現(xiàn)在有多強也是沒感覺,因為紅塵中除了那幾個老不死,高手卻是很少,只是知曉自己如今接近無敵。
“她如今什么境界?!?p> “嗯……道蘊旁峰,天上大能,好像叫什么蛻蓮夫人。”
便是修行中每個境界都有四個小境界,初尋路徑、登堂入室、旁峰、頂峰。但戰(zhàn)天是紅塵之人,卻是修行的體系都與天上不同,境界也是按著天上的程度自己摸索自己的位置,實際應(yīng)該有另一套境界名,但沒人取,自己也取不來,便沒有這小境界。這也是為何自己修煉速度與常人不同。
且是有傳聞,畢竟這小境界是臺階般,突破一個便是暴漲,普通人遇上了高一個小境界的人,也是近乎絕望,基本秒殺。但天上最天才的天驕卻也是沒有小境界,尚有無限的可能。
便是心念一動,便見著世界又是消散,成了自己,再次回來時手上已是提著了個人頭。
“??!”
卻是一聲尖叫,一聲感嘆。本是見著戰(zhàn)天不見了就已是在奇怪,看著突然出現(xiàn)的戰(zhàn)天后手上提著的人頭更是震驚。
“你如今什么境界了?!?p> 畢竟是黃泉路的大能,定力自是比畢萱文這種初出茅廬的小家伙強的多。卻是又將頭顱中的魂魄扯出,壓住魂不讓她尖叫,用最低劣的手法煉成了器靈,做了個有些破爛笛子送給了畢萱文。她有些興奮的摸了摸,收藏起。然后又是看向婦人。
“天祖吧?!?p> “?。?!”
婦人瞪大了眼已是支吾了半天說不出話。
“我記得那閻羅王也才這個境界啊?!?p> 便是此時又是少女比較平常,畢竟是一路見證了戰(zhàn)天的神話,此時只有自豪。
“走吧,帶你去看看最高的山?!?p> 婦人笑著看著他們,雖是對這些有些驚訝,也是對自己的徒弟有這樣一個夫君而高興。
便是世界又是成了虛妄,連畢萱文也成了虛妄??吹竭@里,戰(zhàn)天不禁有個可怕的想法,但又趕快打消,心里卻種下了憂慮,有些心疼。
便是那象的山腳下,看著宏偉的山峰,心里的憂慮也被這雄偉的景象震撼。
“哇,這個山……象?”
“嗯?!?p> “哇,我當年得到了它的一縷沙石便是當做了至寶,天上的人也是覺得不可思議。這……嘶?!?p> 便又是說不出話。戰(zhàn)天看到她的驚訝的面孔,微微笑了笑,心里有些驕傲,也有些甜。
“去山頂看看嗎?”
便是看向畢萱文,說話間手中又是多了大壇酒。
便是向前一步,手已是觸到了山上那奇異材質(zhì)的巖石。但突然傳來的感覺,讓他對著巖石的奇異、對山石雄偉的震撼、對畢萱文的心動一瞬間皆是消散。
多少年又是過去,但這股氣息哪怕是粉身碎骨,被輪回剔名,消散于世間也是不會忘卻。
憶年!不是那斷指入凡俗的蓋代人杰,就是憶年。雖然這氣息有著無限遠的未來的感覺,但戰(zhàn)天覺得,憶年從未離開過,甚至在某個地方看著自己,只是不在這世間。
已是身體不斷地顫抖,不顧畢萱文還在一旁,眼眶已是紅了。
一滴,兩滴然后流出了軌道,使得之后的淚滴找到了路,沿著前人的指示,有了方向,卻不似此時戰(zhàn)天的迷惘。突然他忘了自己想要在天地間逍遙的本能,忘了追求的那至高境界,忘了紅塵中的一個個故人。
便是執(zhí)念了。有的人認為執(zhí)念是自己的枷鎖,一心想斬斷,尋求逍遙;有些人認為執(zhí)念是自己的追求,是動力,是自己的道。但戰(zhàn)天的執(zhí)念就只是牽掛,一份兄長對迷途的小弟的擔(dān)憂,一份兄弟對遠行好友的牽掛,一份對莫名失去的朋友的留戀與不甘。
從何而起,便是從戰(zhàn)天帶著憶年走向了武館的對立面,從孤獨中長時間的陪伴,從為他指路,讓他知道人生的意義,或許只是一段刻骨銘心的對話“若我有一天走向了天下的對立面,你會跟我走嗎?!薄拔蚁霂е煜伦呦蚰隳敲??!?。
“我不要天下,只想要你回家啊。你一個人,面對陌生的天,沒見過的地,好可憐?!?p> 便是畢萱文也察覺戰(zhàn)天的異樣。
“怎么了?!?p> 沒說什么,也沒用那奇異的道法,而是用那之前用過,但不完整的一槍的完美一式。
“望,山?天?望故人!我將在你身邊,俯視蒼穹?!?p> 卻是抱著畢萱文,見著卻不是人在向天上沖,而是逆著時光而上??粗車氖澜缫咽遣灰?,只剩下時光外的戰(zhàn)天、畢萱文與這稱作象的山,旁邊卻是如長河般的時光。
“龍欲回頭江倒留?!?p> 便是牽著面露驚訝的畢萱文的手,從山腳開始,談笑著,一步一步的向山頂走,同畢萱文訴說著這些年的苦,講訴自己的曾經(jīng)。
一年,他們邁過了第一塊山石,來到云霧之上,看到了齊高的天上。
十年,他們由這條路上了山脊的主干,畢萱文已是累了,趴在戰(zhàn)天背上,讓戰(zhàn)天背。
百年,他們爬過了山腳,畢萱文成了仙,已是長壽。
萬年,他們抬頭望去,在那至高的地方已是看到了山巔。
億年,他們已是過了三十二重天,見著了不遠的最后的天,以及至高的峰。
卻是逆著歲月一步步走著,無窮生命的兩人已是雙鬢微白,微笑著,看著對方歷經(jīng)年華的臉,眼中帶笑。對這無盡的峰,沒有感到孤獨與寂寞,只有這二人世界的幸福。
若是有機會,真想牽著最愛的人的手,走一條走不完的路,走到白頭,走過一生,走過輪回,走到天涯,走到時間的盡頭,不怕寂寞,不怕無聊。你不走,這世界便沒有了其他。
億萬年過去了,他們到了山巔,看著腳下這熟悉的宏偉景象,笑了。
山雖高,人更高,這山卻比那山高。
從時間里取回酒壇,到了三碗,畢萱文看見了,笑了笑。
“戰(zhàn)天,嫂子?!?p> 蒼老中帶著感慨與熟悉,戰(zhàn)天歷經(jīng)億萬年的淡然心境,也是掀起千層浪,正如他們練槍時挑起的水。
看了眼熟悉的身影,仍是那般熟悉,沒有歲月絲毫的痕跡,然后又是消散,帶走了酒水,只留下莫名的話。
眼淚呢,該流的早流盡了;內(nèi)心呢,激動也是盡了。只剩對歲月的苦澀。
“我要找到你?!?p> 怒吼中回到了時光里,容顏回到了正常,腳下的萬事萬物已是描繪,周圍卻是無盡的寒。
卻是在苦澀中將酒喝了,對天一指,力量被他送到了天上,天上直接從中間一道無盡的裂痕擴展著。
“你敢!”
不再高調(diào),數(shù)位至高的殿堂上的身影暴起,沖向了裂痕。但僅僅接近就是感到了身體要被撕碎。卻是又感到無盡虛空中數(shù)道無窮的眼眸睜開,冷哼一聲,裂痕蔓延有些稍緩。
“都給老子滾。老子今天......”
在世間所有人的矚目中,裂痕蔓延到天上的邊界。突然一道玄幻的身影浮現(xiàn),便是那奇異生靈,被送到了天上的邊界,然后一劈,兩斷。
“天下有我,不懼天;天上無我,皆人間?!?p> 然后便在酒意中睡去。

亂瘋?cè)A
第三卷結(jié)束,爽文結(jié)束,接下來,盡情看人生到了頂峰后如何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