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臺峰頂,晨霧繚繞。
余忘七盤坐在青石臺上,雙手結(jié)印,周身靈氣如涓涓細流般環(huán)繞。
他眉頭微蹙,額間滲出細密汗珠。
體內(nèi)靈力奔涌如江河,卻總在關(guān)鍵時刻潰散開來,無法凝聚。
“又失敗了...”余忘七睜開眼,長嘆一口氣。
筑基后修行卻是一絲一毫地增長都沒有,這讓余忘七很是苦惱,好在可以熟練使用神識,一有時間就嘗試用神識的念力隔空取物玩。
“忘七啊!”
清冷如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余忘七連忙起身,轉(zhuǎn)身便見一襲白衣勝雪的張雅靜踏白霧而來。
她玉足輕點,步步生蓮,腰間紫玉鈴鐺叮咚作響,宛如天籟。
“師尊?!庇嗤吖Ь葱卸Y,目光卻不自覺被眼前人吸引。
晨光穿透薄霧,為張雅靜絕美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
她眉如遠山,眸若星辰,肌膚勝雪,三千青絲僅用一根白玉簪松松挽起,更添幾分出塵之氣。
張雅靜玉手輕抬,一道靈力探入余忘七體內(nèi)。她秀眉微蹙:“修行了?”
余忘七慚愧低頭:“嗯,可弟子愚鈍,修煉太一經(jīng)時可以清晰感受到靈氣進入身體,修為卻沒有絲毫長進?!?p> “非你之過?!睆堁澎o輕嘆,“很多人都有一個誤區(qū),境界停滯不前是不是修行的功法的原因,功法只能修到這般境界,不同的境界需要更好的修行法,其實修行修的只是精、氣、神,修行法的作用也只是為了提升精、氣、神,修仙之途有一法足矣修仙?!彼滦漭p拂,石臺上便多出一套青玉茶具,“坐下說吧,為師今日便為你講解筑基之道?!?p> 茶香裊裊中,張雅靜素手執(zhí)壺,為余忘七斟了一杯靈茶。
茶水入喉,余忘七頓覺一股清涼之意流遍全身,躁動的靈力竟平復了幾分。
“筑基有三途?!睆堁澎o指尖輕點,三道靈光在空中交織成圖,“其一為氣海筑基,以丹田為爐,凝氣成海,最為常見;其二為靈臺筑基,以眉心祖竅為基,專修神識;其三為五行筑基,借五行相生之理,在五臟分別筑基,最為艱難。”
余忘七凝神細聽,目光灼灼。張雅靜見他專注,唇角微揚,繼續(xù)道:“尋常修士多選氣海筑基,穩(wěn)妥易成。但你體質(zhì)特殊...”她突然伸手,指尖點在余忘七眉心,“閉眼,內(nèi)視己身?!?p> 余忘七依言閉目,神識內(nèi)觀。
只見體內(nèi)靈氣如星河璀璨,不多久居然發(fā)現(xiàn)識海、心口、丹田三處皆有一旋轉(zhuǎn)的黑點,略一靠近,就會有種被拉扯的感覺。
“天、地、人,三才筑基!怎么會這樣?!睆堁澎o也發(fā)現(xiàn)了余忘七身體的異常,有些驚訝道。
“這是怎么回事???師尊?!庇嗤咭苫蟮叵驈堁澎o問道。
張雅靜沒有回答,而是自儲物戒中取出一片桑葉,右手食指泛出一點白色靈光,朝桑葉上毛蟲而去,沒一會兒就看到毛蟲吐絲化繭,再然后破繭而出,化蝶向著遠方飛去。
“修仙真正意義上便如這毛蟲化蝶,人的生命形態(tài)是沒有辦法成仙的,因此需要脫胎羽化成仙,而這筑基就是脫胎的根本?!睆堁澎o指著那飛走的蝶兒緩緩說道。
“師尊的意思是,成仙是另一個我從人的身體里,脫胎出來的?”張雅靜還沒說完,余忘七忍不住打斷道。
“是的,可以這么說?!睆堁澎o深深看了他幾眼,隨后負手望天,“昨晚與你說過,修仙的阻力是靈,脫胎化仙最后一步就是舍靈,你卻是三才筑基,這靈胎…等等…”似是想到了什么,張雅靜沒再糾結(jié)三才筑基。
“你可知筑基該如何修行?”張雅靜回身認真問道。
“弟子,不知,還請師尊教導?!庇嗤咂婀謳熥鹪趺赐蝗粏栠@個,之前不還在說身體的問題,也不敢有絲毫懈怠,只好謙卑回答道。
“嗯,大多數(shù)宗門和散修不知脫胎之法,一昧追求境界的提升,導致最終無緣仙途,而筑基便是養(yǎng)仙胎,也是成仙最重要的開始。”張雅靜緩緩點頭道。
“如何養(yǎng)仙胎?即精、氣、神供養(yǎng),其中關(guān)鍵是開神竅!開一竅有一馬之力,十竅一虎之力,百竅一蛟龍之力,千竅一真龍之力,人體肉身極限一百零八真龍之力,即十萬八千竅?!睆堁澎o看著聽得非常認真的余忘七,不經(jīng)莞爾一笑,“至于開神竅,那便需要你自己,用神識之力去破開身體中閉合的竅穴,你先坐會兒,為師準備一下,就嘗試開神竅吧!”
只見張雅靜自隔壁廂房,單手舉來沐浴的木桶,置于余忘七身前,并在桶中倒入乳白色的液體和十種不同玉瓶的鮮紅獸血,緊接著在木桶八方插下黃色陣旗,最后搬來圓木椅放上一青銅香爐點燃。
“師尊這是為何?開神竅所用?”余忘七在張雅靜忙好后,適時發(fā)問。
“是的,以藥浴溫養(yǎng)身體,以陣法聚天地靈氣,以龍涎香安神,三者缺一不可,這般開神竅最為穩(wěn)妥?!睆堁澎o耐心解答道。
“記住神竅重要的是神,待會兒先將狀態(tài)調(diào)整最好,然后嘗試沖開竅穴后,隨后會有一絲神識留在神竅內(nèi),最后將太一經(jīng)的記憶留在那絲神念內(nèi),還有千萬別貪圖境界提升,要適可而止,筑基講究無損,就是不傷害身體絲毫,好了筑基的修行就這些說的,為師回去睡美容覺了,乖乖修煉為師的好徒兒,加油!”張雅靜先是一本正經(jīng)說著,最后有些不著調(diào)地摸了摸余忘七的頭,并作出鼓勵的手勢,就瀟灑地走了。
余忘七仔細想想師尊說的話,感覺理解的差不多了,就褪去身上的衣物坐進木桶中。
自昨晚踏入筑基,余忘七已經(jīng)掌握了神識的運用方法,出于穩(wěn)妥還是先修行太一經(jīng),再嘗試沖開神竅。
神識慢慢壯大,猶如魚兒在身體內(nèi)四處游蕩,當來到第一個位于頭頂?shù)陌贂窀[時,卻無論如何也進不去神竅。
“是神識太大了?就像是漁網(wǎng)一樣孔太大了,完成沒有感覺到魚兒溜走了?!庇嗤咝闹羞@般想到。
余忘七想到就去做,將神識一點點壓縮,為了保險起見壓縮到比神竅還小才停下,隨后沖向神竅,果然這次有了阻礙感,可依舊沒沖開神竅。
余忘七沒有放棄,而是一次又一次沖擊著神竅,最終在第九十六次沖擊下破開了神竅!神竅很小,根本容不下余忘七整個神識,余忘七通過神識念力嘗試在神竅內(nèi)凝聚塑造新的神識,居然一次就成功了。
余忘七想到師尊的話,急忙將太一經(jīng)的內(nèi)容用神識書寫,并一點點塞進那團神識。
下一刻,神識里傳出太一經(jīng)地朗誦之聲,為了形象一點,余忘七還特地將那團神識塑造成佛陀的樣子。
在佛陀念誦完一遍太一經(jīng)后,可以清晰地看到一縷白色絲線,向著三處仙胎的位置飛去,除了佛陀念道經(jīng)的荒誕感,自始自終都很順利。
經(jīng)過一日夜的開竅,余忘七足足開了一百整神竅,擁有一蛟龍之力的他,興沖沖地到照月峰測試一下肉身的力量,竟可以簡單地做到開山劈石,甚是強悍!
余忘七盤膝而坐休息,他的周身環(huán)繞著淡淡的靈氣波動,如同薄霧般繚繞不散。
他緩緩睜開雙眼,眸中精光一閃而逝。
“師尊看到一定會大吃一驚?!?p> 余忘七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目光望向山頂那座精致的竹樓——那是師尊的居所,竹樓往北五百米就是師尊閉關(guān)修煉的石室。
余忘七在竹樓找了一圈也沒有看見師尊,索性找了把竹椅,等起了張雅靜。不到盞茶時間,一道青色身影從山頂飄然而下。
今日張雅靜身穿一襲素雅長裙,黑發(fā)如瀑,膚若凝脂,眉目如畫。
她腳尖輕點竹葉,幾個起落便來到二樓,姿態(tài)優(yōu)雅如謫仙臨凡。
“忘七,找為師何事?”聲音清冷,眼中卻帶著一絲罕見的笑意。
“一日夜百竅已成,想請師尊指點一下?!?p> 余忘七躬身行禮道。
張雅靜凝視他片刻后,突然輕笑出聲:“好,為師就陪你玩玩?!?p> 她玉手一揮,一根青竹從遠處飛來,落入掌中:“以此竹為劍,三招之內(nèi),若你能碰到我的衣角,便算你贏。”
余忘七卻不惱,反而興奮地舔了舔嘴唇。
話音未落,他身形已動??焖賮淼綇堁澎o身前,聚百竅蛟龍之力于右拳,向著張雅靜左肩轟去,她卻紋絲不動,而余忘七在吃痛揉手。
“第一招!”
張雅靜不閃不避,直到余忘七指尖距離她僅有寸許時,才微微側(cè)身。
那根青竹不知何時已橫在余忘七手腕處,輕輕一挑。
“砰!”
余忘七只覺得一股柔和卻不可抗拒的力量傳來,整個人不由自主地轉(zhuǎn)了半圈,攻勢頓時瓦解。
她依舊站在原地,只是將青竹向上一指。一道青色劍氣激射而出,與余忘七的法劍相撞。
“轟!”
法劍碎了一地。
“第二招!”
再次金身,眼看就要得手,余忘七卻突然發(fā)現(xiàn)張雅靜的身影如水波般蕩漾開來——殘影!
余忘七抬頭,只見她凌空而立,衣袂飄飄,宛如九天仙女。
那根青竹輕輕點下,一道劍氣直逼他眉心。
千鈞一發(fā)之際,余忘七體內(nèi)靈力瘋狂運轉(zhuǎn),在身前形成一道靈力屏障。
“咔嚓!”
屏障應聲而碎,余忘七被震退十余步,胸口一陣氣血翻涌。
“最后一招?!睆堁澎o飄然落地,“讓為師看看你的極限在哪里?!?p> 擦去嘴角滲出的血絲,眼中戰(zhàn)意更盛。他知道普通手段不可能碰到張雅靜必須出奇制勝。
她不敢再托大,青竹揮舞,一道青色光幕在身前展開。
“轟??!“
兩股力量相撞,激起漫天塵土。
煙塵中,一道身影如離弦之箭沖向張雅靜,余忘七拼盡最后一絲靈力,右手成爪,直取張雅靜肩頭。
眼看就要得手,張雅靜卻突然消失在原地。一爪落空,身體因慣性前沖,險些摔倒。
“三招已過?!睆堁澎o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同時那根青竹輕輕點在他后心,“你輸了?!?p> 余忘七苦笑轉(zhuǎn)身:“師尊果然厲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