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重逢
離開安城后,林暮心中悵然若失的感覺隨著路途的漸遠而逐漸歸于平淡。
她按著林深給她的路線圖,開車朝北方而去。一路上,林暮發(fā)現(xiàn)外面的世界已經(jīng)大有不同。
在她上次暈倒昏迷之前,各處雖然也是劍拔弩張的氣氛,可絕不像現(xiàn)在這般硝煙彌漫。
城墻破損不堪,各處燒著戰(zhàn)火。大批大批的人們流離失所,一個個灰頭土臉地朝著戰(zhàn)火暫未波及的地方涌去。
白天,是卡其族和王室軍隊攻城略地的戰(zhàn)斗。到了晚上,吸血鬼又會大批大批地出動。
卡其族尚且可以勉強應對吸血鬼的進攻,然而王室據(jù)守的城池卻是節(jié)節(jié)敗退。白天黑夜都是無休止的戰(zhàn)爭,林暮能明顯地感覺出來,王室已經(jīng)快撐不住了。
不光軍隊因為長期不間斷的戰(zhàn)爭而陷入了疲乏,就連人心也在倒向可以庇護他們的卡其族。
盡管卡其族曾因為屠殺難民而寒了許多人的心,但眼下卡其族占據(jù)多座城池,有了足夠的空間和資源來接納難民,人們自然還是想朝著可以保護他們的地方去。
照這樣下去,用不著多久,王室的統(tǒng)治就要徹底崩塌了——事實上,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崩塌的差不多了。
到最后,恐怕還是卡其族和吸血鬼之間的殊死斗爭。
一路北上,林暮感覺氣候愈來愈冷,人跡也愈發(fā)稀疏。好不容易遠離了戰(zhàn)火,迎接林暮的又是一個個荒林和一片片極地。
人類的痕跡愈發(fā)少了起來,環(huán)境也愈發(fā)險惡。林暮越來越難開著車前進,到最后竟不得不放棄開車徒步前進。
大片大片的雪原占據(jù)了林暮的視線,而林深給的地圖也到此為止。剩下的路,就得靠林暮自己來摸索了。
可是,這里只有無窮無盡的雪原,沒有人跡,沒有標志物,置身其中仿佛就將徹底迷失方向,一輩子走不出來。
盡管如此,林暮還是選擇繼續(xù)前進。她一定要見到慕落,不管過程有多艱難,她都一定要見到他。
那支心羽近些天已經(jīng)呈現(xiàn)著愈發(fā)明晰的金光,這是慕落身體不斷好轉(zhuǎn)的跡象。每每看著這支心羽,林暮都覺得希望滿滿,即便她身處這樣不知方向的冰天雪地之中,也感覺心里溫暖非常。
在經(jīng)歷了自以為失去愛人的痛苦之后,發(fā)覺他依舊活在世上,真的是莫大的慶幸和幸福。
冰寒的霜雪讓林暮走的愈發(fā)艱難,盡管她已經(jīng)把所有的衣服都套在了身上,可那刺骨的寒冷依舊難以抵御。
林暮感覺自己的四肢都快要失去知覺,每一步都邁的愈發(fā)吃力??癖┑娘L卷著凜凜的冰雪刮到臉上,像刀子一般。
呼吸也開始變得不暢,每一次吸氣就像吸進了一口的冰雪。林暮走的艱難而疲憊,頭腦也開始變得不清醒。
不過她也不敢睡著,生怕自己睡著了就醒不過來了??杉幢闼龔娦信c困意和倦意做著斗爭,卻還是倒在雪地上昏睡了過去。
等再醒來的時候,林暮發(fā)現(xiàn)天已經(jīng)黑了,只有雪地還在月光下泛著大片的白。林暮想要爬起身來,可身體已經(jīng)被凍僵了,腿也失去了知覺。
不過她的手臂尚且能動,就這樣撐著坐了起來。夜晚的雪原愈發(fā)寒涼,狂風依舊肆虐。
林暮想著要不要蓋個冰屋出來,可這工程量巨大,不知道在她被凍死之前能不能做到。
林暮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塊面包,就著雪吃了起來。為了讓這面包不變成冰碴子,林暮一直把它放在衣服的最里層??杉幢氵@樣,這面包掏出來的時候也已經(jīng)十分僵硬了。
不過還不算難以下咽,林暮將就著吃完,就拿出心羽,開始思考自己的出路。
當周遭陷入黑暗的時候,心羽邊際的金光就顯得無比清晰明亮。在這冰天雪地之中,這縷光成了林暮唯一的溫暖。
“慕落,我就快要見到你了?!绷帜狠p聲說著,滿心雀躍地微笑著。
其實她這次的出行實在是十分倉促,不光是帶著一身的傷,而且對于未知環(huán)境也沒有任何的考察。
不過林暮也知道自己真的等不及了,失去慕落的那種痛還讓她記憶尤新,如果不親眼見到他,她是沒辦法安心的。
想著慕落,林暮就再次出發(fā)了。既然現(xiàn)造一座冰屋不太現(xiàn)實,那就再趕一段路,實在不行的話就地刨個雪坑睡一晚。
夜晚的雪原比白天更加難以前行,心羽的金光照在身前的雪地上,投射出好看的粼光。
獨自置身于這樣純粹的自然之中,林暮深深地感覺到了自己是多么的渺小。然而也因為她心中有愛,她又能戰(zhàn)勝一切宏大,去追逐自己心中的愛。
倦意再一次涌了上來,林暮努力睜大眼睛,不讓自己陷入無意識的昏睡。感覺實在堅持不下去了以后,林暮就地停下,開始用手刨雪坑出來。
許是她精神衰弱,又許是她刨的太過專心,都沒有注意到已經(jīng)有東西悄悄靠近了她。
當她終于刨出一個像樣的坑之后,卻猛地看見自己側(cè)邊亮起了一雙眼睛。林暮心下一驚,辨認出這是一條狼。
放在過去,放在別的條件下,她對付一條狼或許勉強可以做到。但放在這樣險惡的環(huán)境,她還精神疲倦、體力不支的情況下,一切就都說不準了。
林暮一動不敢動,微微轉(zhuǎn)過頭看向側(cè)面的那條狼。此時那狼正邁著謹慎卻急切的步子,朝她這邊走來。
安靜的雪原之中,林暮猛烈的心跳聲尤為清晰??粗@條餓狼眼神兇狠地走來,林暮心里涌起了一種瀕死的急迫感。
她緩緩把手移到衣服里面,摸到了她別在腰間的槍,眼神仍專注地盯著向她走來的狼。
她必須一擊致命,才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當她們之間的距離縮短到五十米左右時,那只狼就猛地加快速度朝她撲了過來,林暮也當機立斷地舉起手槍,朝它開了一槍。
然而并沒有槍聲響起,這槍在這冰天雪地之中,早已被凍的失靈了。
林暮亂了心神,看著那狼已經(jīng)撲近她身邊,急忙把槍一擲。好在她準頭一向可以,一下子就擊中了那狼的頭。
看著那狼被砸的跌倒,林暮即刻轉(zhuǎn)身朝著反方向跑去,然而那狼卻很快振作了起來,以更加兇猛的姿態(tài)朝林暮狂追而來。
狼早已適應了這樣的環(huán)境,在雪地上跑的飛快。而林暮本就肢體僵硬行動不便,在雪地上跑更為吃力。
沒一會林暮就被那野狼一下子撲倒在地,看著它向自己張開了血盆大口,林暮一把掐住了它的脖子,阻礙它向她靠近。
然而那野狼并不會就此妥協(xié),掙扎著要掙脫林暮的桎梏。林暮雖感覺力竭,卻也只能拼死撐著。
她要是一松手,她和慕落就真的要天人永隔了。今天不是她死,就是這只野狼亡。
林暮使出了最后的力氣,想把這只野狼掐死,然而它也頑強的很,一直迅猛地朝她咬著,腳還一直蹬著林暮的身體。
林暮被它蹬的生疼,卻也不敢放松力道。一人一狼就這么僵持了許久,林暮卻是漸漸力竭,力不從心了。
“??!”
手臂被野狼鋒利的牙齒咬開一個大口子,林暮吃痛地大喊一聲,更加難以阻攔它向自己的靠近。
眼看著那鋒利的牙齒就要逼近她的臉,仿佛再往前一點就能咬掉她的鼻子,林暮心下一陣絕望,偏偏腦中也因為缺氧而泛起了暈眩。
慕落,對不起,來世再見吧。
林暮在心里暗暗說完,就無力地松開了手,那野狼也急不可待地向她直撲了過來。
許是為了免受痛苦,林暮在野狼咬來的前一刻,就先陷入了昏睡。
血盆大口再一次張開,不受阻礙、無所顧忌地咬向自己的臉。視線里盡是尖利的獠牙,甚至可以直接望到喉嚨,下一秒她的鼻子和眼睛都將被這尖利的牙齒啃掉。
“不要!”林暮驚叫著坐起身來,出了一身的冷汗。然而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然不在那片雪原上,而是在一個燒著火爐的昏暗房間里。
旁邊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林暮一回頭就看到了慕落——完整的、一如從前的慕落。
“慕落!”
林暮驚喜地大叫了一聲,即刻翻身朝慕落撲了過去。當她撲到的不是虛無,而是實實在在的身體時,淚水已經(jīng)洶涌地滴到了慕落的后背。
“真的是你嗎?你真的沒有死,你還活著...”林暮嚎啕大哭著,緊緊抱著慕落不敢松開一點點,生怕她一松勁慕落就會像一陣風一般消散。
“真的是我,好久不見?!蹦铰湫χo擁住她。
“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我還以為你死了,我感覺我再也活不下去了。我們以后再也不要分開了,我再也承受不了失去你的痛苦了...”林暮一邊哭著,一邊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
慕落聽言,把她抱的更緊,柔聲說道:“嗯,不分開,我們再也不分開了。以后不管多難我們都要在一起。”
“嗯?!绷帜簯直е铰浯罂蘖撕靡魂?,方才漸漸平靜了一些。
不過與此同時,她也發(fā)現(xiàn)自己左手的中指戴著一枚戒指。戒指上鑲著紅寶石,在那其中流轉(zhuǎn)著神秘的血色之光。
罡風的風
慕落:呼~可終于把戒指送出去了。 林暮:你經(jīng)過我同意了嗎? 慕落:啊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