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魘!
當人的身軀非常疲憊之時,身軀會自動進入休眠的狀態(tài)。
可意識一直要求身軀不能休眠,身軀卻違抗意識的命令。
打個比方,一個經常跑長途的大貨車司機,連續(xù)數日,每天開十幾個小時的車,為的是盡快將貨物送到客戶的手里,以免違約。
長期的舟車勞頓,身軀已經非常疲憊,非常想休息,可意識一直強撐著,有的司機經常會說,我還開著車,但能聽到自己的呼嚕聲。
此時的夢魘就是如此,我能聽到自己均勻的呼吸聲,顯然我的身軀已經睡著了。
但是我的意識還是清醒著,只是我沒辦法控制我的身軀,也沒辦法喊出聲去。
由于有了昨晚的經歷,現(xiàn)在倒是沒那么怕。
我的眼睛雖然閉著,但是透過眼皮,我竟然能夠看清楚周圍的一切。
“什么情況?”我一陣驚訝,昨晚不是這樣的。
昨晚是開著燈,眼角能夠感受到一團黑影朝著我走了過來。
但今晚我清楚的記得,燈關了,周圍一片漆黑。
可在這片漆黑當中,我竟然能夠看清楚客廳里的一切。
吃飯的桌子,桌子周圍四張紅色的塑料凳子,桌子正中間有一個透明的煙灰缸,煙灰缸里有八個煙頭。
我睡的沙發(fā),被子掉落在地上,而對面的沙灘以上,石頭正呼呼打著呼嚕,他還側身了一下,背對著我。
就在這時,從林三奇的房間里傳來了動靜。
林三奇下床穿鞋子的聲音。
腳步傳來,由遠及近。
一道身影走出門來。
看到這道身影,我吃了一驚。
人是林三奇沒錯,但他卻微微駝背,彎著身子,慢慢朝著客廳走了過來。
他走路的姿勢,像極了石爺爺。
我的心砰砰直跳,他到底想干嘛?
他沒有朝著我走過來,而是走向了石頭。
他慢慢蹲在石頭的身邊,就那么靜靜的看著石頭。
看了有好一會兒,他伸出左手,輕輕的摸了摸石頭的腦袋,那模樣,憐愛之極。
我心里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林三奇只怕是被石爺爺附了身。
片刻,他站了起來,轉頭看向了我。
當看到他的眼神之時,竟然透著幽幽綠光。
“伍一,伍一?!绷秩婧傲宋覂删洌曇羰橇秩娴?。
他朝著我走了兩步,僅僅是兩步,我感受到了一股陰風撲面而來,全身的雞皮疙瘩豎了起來。
就在這時,我的嘴巴竟然自動張開了,并且發(fā)出了一個蒼老的女聲:“滾遠點,你嚇到我的孩子了?!?p> 我一聽這個聲音,不就是昨晚上聽到那個阿婆的聲音嗎?
“哈哈哈,南山鬼母,你好兇啊!”突然從林三奇的嘴里發(fā)出了石爺爺的聲音。
“知道本座的兇名,還不快快滾開。”
我的心里一陣陣感動,我原本以為認南山鬼母當義母,僅僅是個信念,是個形式,我沒想到她竟然真的保護著我。
“哼,你不用嚇唬我,昨晚不知道你的底細,但我今天已經去查了,你在南縣南山確實是兇得很,南山你說了算,但你要清楚,這里是泉城,距離你南縣二三百公里,你的法力再深厚,隔了這么遠,你救不了他的。”
說完,林三奇的頭散發(fā)出森森綠光,綠光之下,我看到了石方的臉。
“我可是知道,無論是鬼母或是鬼王,都有自己的領地范圍,你的領地在南山,頂多也就幾十公里,這里輪不到你管,如果你真那么兇,你就從南山飄過來,尋常的小鬼,離開自身墳地十公里就會魂飛魄散,即便你是鬼母,你也不可能離開得了你的領地?!笔癄敔敧b獰的說道。
“你到底想干嘛?這孩子的爺爺跟你還是結義兄弟,他管你也喊爺爺,你為何要害他?”從南山鬼母的字里行間,似乎驗證了石方說的話,意思是隔了這么遠,南山鬼母保護不了我了。
我頓時緊張了起來,心跳加速了。
“其實吧,我原本也沒有想害他,我已經奪舍了林三奇,奪舍了我這個得意門生,可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蠢貨竟然干了一件蠢事,把老夫的計劃全部打亂了?!笔揭е例X,臉色無比的猙獰。
“什么蠢事?”
“那天在磚窯里,伍一讓他去把太歲用金屬罐頭盒子給真空封印起來,可這家伙竟然沒有照做,而是把那太歲藏了起來,偷偷給帶回了實驗室,準備研究,可還沒等開始研究,那太歲緩過勁來了,直接從他的嘴巴爬了進去,進入了他的肚子?!笔胶藓薜恼f道:“他給我們的那個鐵盒子,里面其實是放了一塊小磚頭,讓我們白忙活一場?!?p> “太歲進了肚子?那你準備怎么辦?能拿得出來嗎?”鬼母問道:“這太歲也是一霸,無論到了誰的領地,都是橫行無忌,有的甚至殺死當地的土地或者山神,自立為王?!?p> “我能怎么辦?太歲進了他的肚子,五臟六腑開始受到侵蝕和污染,已經長蟲子了,開始腐爛了,所以這個身軀不能用了。”石方嘆了口氣說道:“而這小子又這么熱心,自動送上門來,他跟我們家石頭又那么合得來,那我就奪舍了他,我就能和我們家石頭繼續(xù)在一起了,所以識相的話,你不要阻攔我,否則連你一塊收拾了?!?p> “要不這樣,咱們做個交易?”
“什么交易?”
“太歲出世,總要處理,要不然會生靈涂炭,而且這事是因你而起,理應由你來解決,你不也一直想著把這件事完滿解決以了卻心愿,洗刷污點嗎?”從我的嘴里傳出鬼母的聲音:“反正你這具身軀是不能用了,那就用這身軀做封印,帶著太歲到那個磚窯去,坐缸封印,等封印完了,這孩子的身軀就讓你奪舍,如何?”
“哈哈哈?!笔骄谷环怕暣笮?,笑完說道:“南山鬼母,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你是想連我跟這太歲一起封印了吧?讓我的靈魂在離火之上炙烤,永世不得安生,是嗎?”
說到最后,他咬緊壓根,臉猙獰得能出油。